誰來接重任
春節前夕,曹偉攜妻兒回到老家鴿子林。在鴿子林,大年三十跟初一要放大大小小的鞭炮,這是雷打不動的主要風俗。放鞭炮的個別是家里的宗子。
曹偉是家里的獨子,這些年來,他天然是燃放鞭炮的不二人選。
可這次,曹偉不警惕扭傷了腰,他疼得哼哼著,家人緩和地圍著他問寒問暖,曹偉說:“沒事沒事,睡一晚上就好了。然而—”曹偉看著兒子曹文瑞說,“這次我是不能放鞭炮了。”家人一愣,才想起這還真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曹偉的爸爸年紀已高,腿腳不便,好多少年前就不能放鞭炮了。這下,就剩下曹文瑞了。但問題是,自小在城里長大的他,始終是學校里的“乖寶寶”,從沒做過諸如放鞭炮這類“蠻橫”的事。何況鴿子林放鞭炮沒那么多條條框框,切實太野太危險?膳挪閬砼挪槿ィ軅ケ憩F只有讓兒子來接這副擔子了。
可妻子文麗叫道:“不行!太危險!鞭炮是什么?那就是個小型炸彈!假如操作不當,炸到兒子怎么辦?你沒看到這幾天電視上老播放鞭炮失事嗎?”
曹偉一貫聽老婆的話,但此時此刻和她較勁了:“不至于這么夸大吧,放個鞭炮惹禍上身,那是概率很低的事。再說了,兒子立刻就18歲了,都是個大小伙了,放個鞭炮也不行?男人總該有男人的氣勢,娘里娘氣的不好!”
妻子仍是不松口,曹偉只能期盼地看著兒子,說道:“文瑞,想當年邁子我8歲就放鞭炮了,也沒傷到一根毫毛。你二大爺18歲的時候,都和鬼子拼刺刀了。”
文瑞沒接話,抬頭思考著。屋別傳來陣陣歡快的鞭炮聲,突然,他抬開端說:“好吧,這擔子我接了!”
總會有方法
文瑞走到爺爺身邊,伏在他耳邊小聲地說了幾句話,爺爺不住地點著頭。隨后,爺孫倆就一起走出家門,不一會兒,老爺子竟領了個“太空人”回來,只見文瑞戴著個摩托車頭盔、換了一身厚實的沖鋒衣,手里還有一副碩大的手套,儼然是全副武裝的樣子。
爺爺樂呵呵地說:“跟隔壁開摩托的二李子借了套行頭,我們家文瑞這小子精著呢!”
文瑞自得地在面罩里做鬼臉,文麗看了哈哈大笑,連夸兒子聰慧,可曹偉板著臉說:“可不能這么放鞭炮!”
文瑞摘下頭盔,問為什么。曹偉說:“按照鴿子林的風氣來講,放鞭炮是對神靈的敬畏,對來年美妙的冀望。放鞭炮前,燃放鞭炮的人都要沐浴更衣,凈手洗面。你這樣戴著頭盔、手套,臉都不露一個,是大不敬!再說,放個鞭炮,你至于么?你看鴿子林哪家的男人這么辦事的?”
文瑞傻了,喃喃道:“那怎么辦呢?”“不論怎么辦,你不能這么辦!”曹偉言之鑿鑿地說。
文瑞托著腮幫想著主張,這時,他看見院子里的一棵大榆樹,眼睛一亮。這棵老榆樹,造型特殊,在半腰處伸出一根不大不小的枝干來,文瑞看上的就是這截枝干,他想,如果將鞭炮掛在這截樹枝上,自己不就可以防止挑著鞭炮的危險了嗎?剩下的危險是點燃鞭炮,文瑞想了一會兒,眼睛又是一亮,他拍了一下大腿說:“有辦法了!”
文瑞的措施分兩步走。
第一步,文瑞先在引信上做文章。他撮合了一小掛鞭炮,將一條條引信拆下來,拴在一起,結成了一截一米多長的引信,再將這條一米多長的引信接在樹上三千響鞭炮的引信上。這樣,這掛鞭炮就有了一條超級長的引信了。顯然,文瑞這么做的目標是:在點燃引信時,最大限度地遠離鞭炮,最大限度地闊別危險。
第二步,為了把鞭炮掛上樹,文瑞找來了一架梯子。曹偉明確了兒子的用意,無奈地搖搖頭。他捧著鞭炮,叫兒子登梯子上樹。文瑞嘿嘿笑著說:“爸,那危險系數太大了吧,我可能還有恐高癥。”
曹偉火了,大聲地說:“你不是想讓我和爺爺來替你上梯子吧。”文瑞笑而不語,他守在門口,攔下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他給了小男孩一包巧克力后,小男孩便許可幫文瑞把三千響的鞭炮掛上樹。
這下,文瑞只有把引信拽直,就能夠遠離爆炸區,點燃引信后,敏捷退卻,就保險無事了。
曹偉捏著那條長長的引信,看著兒子罵道:“兔崽子,夠狡猾啊!”
文瑞俏皮地說:“爸,這不叫狡詐,這叫智慧!”
一夜長大
期盼已久的年夜飯行將開端,燃放鞭炮的莊重典禮正式到來。
文瑞來到榆樹下,找到引信,用煙頭點燃,隨即,他迅速撤退到平安地帶。引信吱吱地燃著喜慶的火花,很快焚燒完了,但鞭炮還沒有響,年度語錄。大家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動靜。文瑞想去看個畢竟,文麗拉住了他。可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動靜。斷定安全了,文麗這才批準兒子去看個究竟。
文瑞膽大妄為地移到鞭炮前,蹲下身子,用手指拈住鞭炮,就在這時,引信忽然吱吱地叫起來,并冒著火星,隨即,第一顆鞭炮炸響!
文瑞嚇得“嗷”的一聲慘叫,甩開鞭炮,但亂了陣腳。他沒頭蒼蠅一樣地亂跑,忽然,鞭炮斷了,蛇一樣地纏在文瑞腳下狂轟濫炸。文瑞慌不擇路,逃到大榆樹下,可歡跳著的鞭炮不依不饒地追著他,文瑞窮途末路,抱著樹干,噌噌噌往上爬。眨眼間,他竟然爬到了樹上!
一旁的人目瞪口呆。文瑞自己也不曉得是怎么爬上去的!
曹偉溘然龍騰虎躍地跑到大榆樹下,噌噌地爬上樹和兒子會師,他牢牢地抱住兒子,指著腳下燃放的鞭炮說:“兒子你看,鞭炮炸得多歡快!”
鞭炮燃放結束,曹偉和文瑞從樹上滑下來,文麗激動地走到曹偉的身邊,喊道:“曹偉,你不是說扭傷了腰不能動了嗎?我怎么看你比猴子還麻溜?”
曹偉嘿嘿笑著,說:“吃年夜飯的時候我要發表‘重要講話’。”
一家人圍坐在熱氣騰騰的年夜飯四周,曹偉讓文瑞給大家斟滿酒,自己端起羽觴站起來,清了清嗓子,發表“重要講話”:“愛戴的爸爸媽媽、尊重的文麗同道、敬愛的兒子,首先我要告知你們的是,我基本沒有扭傷腰。我之所以假裝扭傷腰,是想逼著文瑞放一回鞭炮。其次我要坦率的是,我在那引信上做了四肢。我把間隔鞭炮最近處的引信結了個緊扣,引信燃到那里,得磨蹭一段時光,才會點著鞭炮,保障了兒子的安全。我這么做,就是想讓文瑞明白,放個鞭炮不是什么困難的事件。不過我沒想到,鞭炮會脫落下來,纏住文瑞的腳,逼你上樹了。這也算意外播種吧。”
文瑞笑著說:“據說當初有的大學還開設爬樹練習課,說是培訓大學生的生存技巧!”
曹偉拍拍兒子說:“對!危急時刻,這個技能可比常識、金錢管用!”
文瑞又問:“但是爸,你干嗎非要我放鞭炮不可呢?”
曹偉說:“兒子,還有幾天,你滿18歲,就成年了。我盼望今天的閱歷是你的成年禮。我想讓你清楚一個情理:人們在看困難的時候,往往用了放大鏡,但真正地面對困難,和艱苦斗一番,不外如此,不是嗎?當鞭炮就在你鼻子底下炸響前,你不會信任本人敢和鞭炮如斯密切接觸;不鞭炮追著你屁股,你不敢相信自己能像靈活的猴子一樣爬上樹。兒子,爬樹、放鞭炮就這么簡單,咱們以難堪以戰勝的難題,當你真正面對它的時候,興許就這么簡略。放下課本、走出校園,生涯里還有良多貨色值得去看、去休會、去學習……”
大年初一,文瑞將一盤三千響的鞭炮挑在竹竿上,再將鞭炮首端捏在手里,找出引信,他穩重地用煙頭點燃引信,火花驟起,濃郁的炸藥味散開,文瑞鎮定自若地將鞭炮微微往前推去。不久,第一聲爆竹聲炸響,隨即,歡樂的爆竹聲急不可耐地一個擠著一個地奔涌出來,響徹云霄……
文瑞聽著看著,忽然感到自己長大成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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