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時應該去遠方
文/肖振興
寒假的時候,兒子從美國發來一封E-mail,告知我應用這個假期,他要開車從他所在的北方動身到南方去,并畫出了一共要穿梭11個州的路線圖。剛出發的第三天,他在德克薩斯州的首府奧斯汀打來電話,高興地對我說這里有寫過《最后一片葉子》的作家歐?亨利博物館,而在昨天經過孟菲斯城時,他參謁了搖滾歌星貓王的舊居。
我愛慕他,也支撐他,年輕時就應該去遠方漂泊。漂泊,會讓他見識到他沒有見到過的貨色,讓他的人生半徑像水一樣蔓延得更寬更遠。
我想起有一年早春的深夜,我徑自一人在西柏林火車站等待換乘的火車,安靜的站臺上只有寥落的多少個候車的人,其中一個像是中國人,我走從前一問,果然是,他是來接人。咱們閑談起來,知道了他是從天津大學畢業到這里學電子的留學生。他說了這樣的,固然已經由去了十多年,我仍然歷歷在目:“我剛到柏林的時候,兜里只剩下了10美元。”就是懷揣著僅僅的10美元,他也敢于出來闖蕩,我料想得到他為此所付出的代價,異國他鄉,舉目無親,餐風宿露,漂泊是他的運氣,也成了他的性情。
我也想起我自己,比兒子還要小的年事,驅車北上,跑到了北大荒。天然吃了不少的苦,北大荒的“大煙炮兒”一刮,就先給了我一個下馬威,天寒地凍,路遠心迷,好像已經到了天外,漂泊的心如同斷線的鷂子,不知會飄落到哪里。但是,它讓我見識到了那么多的苦楚與殘暴的同時,也讓我觸摸到了那么多美妙的鄉情與故人,而這所有不僅譜就了我當初青春的譜線,也成了我今天難忘的回憶。
沒錯,年輕時心不循分,不知天高地厚,異想天開,把遠方想像得那樣好,才敢于外出漂泊。而漂泊不是游覽,確定是要付出代價的,品味人生的多一些味道,也毫不是猶如冬天坐在暖烘烘的星巴克里啜飲咖啡的一種滋味。然而,也只有年輕時才有可能去漂泊。漂泊,須要勇氣,也需要年輕的身材和想像力,便收成了只有在年輕時能力夠領有的播種,和當前你年邁時的回憶。人的畢生,如果然的有什么事件叫作無愧無悔的話,在我看來,就是你的童年有游戲的歡喜,你的青春有漂泊的閱歷,你的老年有難忘的回想。
一輩子老是待在舒服的溫室里,再是寶鼎香浮,錦衣玉食,也會弱不禁風,消化不良的;一輩子總是離不開家的一步之遙,再是嚴父慈母、嬌妻美妾,也會目短光淺,膝軟面薄的。青春季節,更不應該將自己的心錨一樣過早地沉入窄小而瑣碎的泥沼里,沉船一樣跌倒在溫順之鄉,在網絡的虛構中和在甜美蜜的小巢中,釀造本人龍須面一樣細膩而修長的日子,耗費著自己的性命,讓自己未老先衰變成一只蝸牛,只可能在雨后的霎時從繁重的軀殼里探出頭來,望一眼灰蒙蒙的天空,便認為天空只是那樣的大,那樣的臟兮兮。
青春,就應當像是春天里的蒲公英,即便力量薄弱、個頭又小、還不才能長出飛天的翅膀,藉著風力也要吹向遠方;哪怕是飄落在你所不知道的處所,也要去闖一闖未開墾的處女地。這樣,你才會曉得世界不再只是一扇難看的玻璃房,你才會看見面前不再只是一堵堵心的墻。你也才干夠咀嚼出,日子不再只是白日里沒完沒了的堵車、夜晚時沒完沒了的電視劇和家里一直進級的雞吵鵝叫、單位里波濤不驚的鉤心斗角。
享譽中外的意大利探險家馬可?波羅,17歲就曾經隨其跟叔叔遠行到小亞細亞,21歲單獨一人漂泊全部中國。美國有名的航海家庫克船長,21歲在北海的航程中第一次實現了他狼子野心的流浪夢。奧天時的音樂家舒伯特,20歲那年分開故鄉,開始了他維也納的清貧的藝術漂泊,經典語句。我國的徐霞客,22歲開始了他歷盡艱險的漂泊,行萬里路,讀萬卷書……當然,我還能夠舉出現在被稱為“北漂一族”——那些生涯在北京鄉村簡陋住所的人們,也都是在年輕的時候開端了他們的最初漂泊。年輕,就是漂泊的資本,是漂泊的通行證,是漂泊的護身符。而漂泊,則是年輕的夢的張揚,是年輕的心的開放,是年青的童貞作的書寫。那么,哪怕那漂泊是猶如舒伯特的《冬之旅》一樣,茫茫一片,天地悠悠,前無來路,后無歸途,鋪就著未曾料到的艱苦與磨難,也是值得去嘗試一下的。
我想起在《新月集》里寫過的詩句:“只有他肯把他的船借給我,我就給它裝置一百只槳,揚起五個或六個或七個布帆來。我決不把它駕駛到笨拙的市場上去……我將帶我的友人阿細和我做伴。我們要快快活樂地航行于仙人間界里的七個大海和十三條河道。我將在絕早的晨曦里張帆航行。中午,你正在池塘洗澡的時候,我們將在一個生疏的國王的領土上了。”那么,就把自己流放一次吧,就借來別人的船張帆出發吧,就別到愚昧的市場去,而先去漂泊遠航吧。只有年輕時去遠方漂泊,才會占有這樣充斥泰戈爾童話般的經歷和收益,那不僅是他書寫在心靈中的詩句,也是你鐫刻在生命里的年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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