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比誰都先聽到秋聲看到秋色。
十月的稻田群聲鳴叫,聽得了秋水宿雨的歡笑,看得見陌上菊花的嘈雜。
十月的天空,灰白。有更灰白的雁群飛過。熙攘、匆倉促。
十月的遠山,橙紅。滿林的楓葉如疲憊的蝴蝶無力展翅般盤桓后颯颯落下,濺起滿地多少哀傷的塵埃?
十月的日子,有淅淅瀝瀝的冰涼的雨水,一天到晚,吵個不停。
十月的凌晨,微涼。寒意來得突兀,讓人意外。
這樣的一個節令,思路如流水般洗滌那些遙遠的仿佛已經忘記了的從前。水嘯山呼。累計的積淀矗立。滌去浮塵過后,更加明凈圓潤清爽。縱然畢竟失去了原有的色澤。
悲情的十月,寒意逐步擴散到蓄意已久的透心蝕骨。誰能與之對抗!
花亦非花,霧亦非霧。長風飛騰,低吟歌賦。
風息云駐,蒼穹失語。殘雨飄灑,朝暮寒暑。
慵勤、從容、悲傷、疲憊的十月,誰都能將其擊潰——猶如纖手點破皓月綻開的安靜湖面,美妙消散在指尖。
十月所靠近的顏色,是意象,是絕對而言,是很可能一轉即逝的邂逅,是最會一說即錯的情話。
十月,接近念舊的顏色。風急天高,真相大白。斷橋殘垣,廢弛舊院。遺墟空城,昔人落紅。我不信任時光會是這樣一把密致二強勁的茶色木梳,像多少陣東風拂過、捋去徒留枝頭的最后幾朵白梅個別掠走對于“美好”的回想、空?~緲虛無的暗香。然而,事實卻總能真的發展到負面——“那些我們以為永遠不會忘卻的事件就在咱們朝思暮想間的進程中被我們忘記了”。記憶是掬在手掌里的水,彌足可貴。無論攤開仍是握緊,水總會從指縫中一點一滴流淌清潔?吹米∈终粕厦}絡明顯的運氣線,看不住漸行漸遠漸無限的似水流年。握得住手掌上曲折蜿蜒的命運線,握不住愈少愈稀愈消失的匆促時間。
十月,瀕臨信箋的色彩。我的雙眼為空幻的浮塵所遮蒙,竟將十月摩挲著攤開在性命平坦的荒野上,用精心編制的狼毫蘸上研磨良久的最為純粹的硯墨,以從未有過的當真與忠誠書寫我對它情感。喪失了自持與卻怯,如荒原者般開端浪費心中最原始的語言最古老的文字最神圣的句讀。骨架支楞中,字字考慮,句句孰審。如斯,這封信寫的很長很長。長到在故事的最后失去了作結的勇氣不了完篇的盤算。而我蔓及臉頰的眼淚那邊,有奏響的豎琴,音質完善,愀然空靈。
十月,親近陶醉的顏色。清夜無塵,月色如銀,瘡痍斑斑的后墻曾在夕陽下以最柔美的截面鵠立。與之一齊被幀為美好卻泛黃的畫卷的,依稀還有跳動的殘暴陽光,七分如水,名人語錄,三分似菊。木雕流金。霞光草海。冽風?水。虬藤落焰。霜林漏沙。北雁西湖。歲月在十月被勝利地釀成一壇醇香清烈的杜康。何以驅愁?何以解憂?壺里天地,觴中日月。寂寞不是虛幻,更不是空缺,而是有誰偷走了那整片虛幻的空白。從此,失賊的處所便長出青青香草來。飄出的氣體溶進這壇歲月中,醉我一千年。
孤鶩依依送走落霞。遠山脈脈凝望夕陽。落霞無言,揮揮衣袖。夕陽不語,漸漸離去。天地對視,彼此悲嘆。哀聲落滿秋日的空闊,吻皺滿湖的懷念。鴻雁擦過煙霧覆蓋的水面,蘸不了相思,又飛過白?洲。
依稀聞聲啄伊在人生邊上說:“可能比誰都先聽到秋聲。有這種特征的人也是可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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