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古爾邦節,去清真寺星期的人群中就少了他一個人,美好的經音里明示他性命的停止!他的埋體從村口抬出去,走了很遠的羊腸山路,永遠安息在巍峨入云的山坳里。
新頂起的黃土堆,吞沒在皚皚白雪中!
住在城市高樓里的我,忽然接到村主任打來的電話:馬鳳忠老漢逝世了,臨終時始終念叨著我的名字!
聽到這個噩耗,我坐在電腦前,呆呆的看著電腦,渾身像箍了似的,凝固了,不了知覺。妻子的驚啼聲,我才從心靈的煎熬里擺脫出來。
這時候的我還能為馬鳳忠老漢做些什么呢?沒有什么可做的了,因為在他活著的時候,沒有幫他把祖輩的妄想變成現實。不是我不做,而是單憑我的才能,無法將他的夢想變成事實,我只是一次次給他的精力撫慰,也使他得到了滿意,似乎實現了夢想樣的感到幸福。
氣象陰森沉的,雪白的雪花飄著,從那個新頂起的黃土堆的山坳,默默飄到了城市的上空,飄動著,落在街上,九霄云外!
一座座高樓林破、紙醉金迷的城市,像一個個壯麗殘暴的星星,鑲嵌在地球上,被少數的領有財產的人群寓居著,占有著文化和幸福,而往往對農村里最底層苦難煎熬里的人群不屑一顧,想躲著瘟疫似的!
打開高樓里棲身的屋宇窗戶,我站在窗戶前,以便讓房子里窒息的空氣流暢。一股冷氣撲面沖過,仿佛將我捏扁碾碎。
妻子邊罵著連忙又閉上窗戶。
哦,馬鳳忠老漢看我來了,我趕快跑到電腦前,翻開和他的獨一張合影,是在新農村建設中和他照的。
呆呆的瞅著他,回想著跟他在一起的日子…
當我建成新鄉村建設點的那天,是我要分開的日子。雨不停地下著,大山深溝里能聞聲洪水的吼聲。我去看了馬鳳忠老漢…
我的腳步無奈輕松地邁進他家的,低矮的土大門上一細橫棒又遇到了我的頭,沒有感到痛。土院子浮土的那頭就是病人馬忠鳳老漢住的房子,里面兩根古代人的楊木椽,頂著祖輩們留下來的蟲吃了的屋檁。
房子和幻想一起,象風中的一盞煤油燈,無奈地掙扎著…
胃癌纏身的馬鳳忠,樣子容貌真不敢看,很恐怖的!他一把拉住我的手哭了,掙扎著和我說了好多話。他對本人一家人的今天,和后輩人的遠景很明白的,那就是永遠的窮苦,沒有好日人子過的!
唉,我還說什么呢?馬鳳忠老漢的兩個兒子不是正凡人,兩個媳婦是傻子,孫子也不機警,還缺養分的,能好嗎?三家的屋子都不是磚木的,快塌了,缺吃少穿的。前半年新農村建設中,給他家分的一處莊院,三家的財力合起來都沒有建起,由于沒有啟動資金,沒有人給他們借錢賒資料,政府也是不墊支的。因為這樣的窮人還多的,不外比他家好一點。
我怎么離開他家的,我只曉得我離開時,馬鳳忠老漢住的房子漏著水,屋頂盛水的塑料鼓著包,地上炕上盆盆罐罐水點滴,發霉腐敗的滋味洋溢著!
我是不應當一次次去他家的,但又一次次去了。去的成果是心靈的一次次煎熬,一次次的在悲涼悲傷中離開,而后是一終日的不吃飯。不停地思前想后,從當今想到古代,從古代想到今天,從天上想到地上,從地球想到宇宙,從地獄想到天堂…生涯在農村最底層的馬鳳忠一家人,掙扎著超出貧困苦難的坎兒,然而無法超越的,而這個內因沒有作用的,外因更顯得蒼白無力,象我這樣的小引導只能一聲聲長嘆!
像馬鳳忠這樣許很多多家戶該怎么辦呢?
雪花繼承飄舞在城市的上空,我看見了一群群吃飽穿暖的城市孩子,嬉戲著,歌唱著雪的漂亮!
那個山坳里的雪花也在飄舞著,所有悄悄地…卻是馬鳳忠老漢永遠安眠的天堂!
再次再次瞅著合影里的馬鳳忠老漢,沒有了眼淚可流,一狠心從電腦上刪掉他的照片,為了不讓我的心持續在煎熬。
懊悔刪掉他的照片!
馬宏智于2009年11月30日下戰書在縣城家中寫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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