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躁的門一直敞開著,像黑洞吸竭世間的光華,像貪婪的狼吮盡骨中的最后一點髓,像狼毒之花鉆空大地的筋脈。
浮躁的社會吸盡了世間的豪氣,侵蝕著青少年尚未成熟的大腦,帶來的多是些頗具情味、細膩精致的性靈文章;吟風誦月,歌詠自我。在洶涌如潮的大眾媒體的沖擊下,在這些為了短期利益而對中國傳統文化的精髓視而不見的媒體傳播下,于是,在青少年的作品中,不見了“以天下為己任”的公民意識,不見了“位卑未敢忘國憂”的憂患情懷。反觀“八十年后”寫手,描寫的盡是風花雪月的情感故事,啟用的盡是光彩旖旎的艷情文字,抒發的盡是表現自我的纏綿情愫。那思想遒勁,那文筆雄健的文風,在哪里?
那柔情似古希臘神話中的女妖誘惑著每位過往的行人,但總有如奧德修斯般的英雄死守著不踏入雷池半步。那浮躁的門并不能誘惑著每一個人。
曾經于川端康成的那句“零晨四點,看海棠花未眠”的那般安靜,感動于那份心境,于是我想,那些頗具感染力的文字總是在未受社會侵蝕時才能寫出,于是醉心于齊白石的那兩只俏皮的小雞,沉浸于豐子愷那頗顯幼稚的畫筆,感嘆于梵高那頗顯靈亂卻又堅定執著的向日葵。
豪氣與童心是躲過暴風雨后新生的筍兒,或者更可以說它們蠶破繭而出羽化飛仙的潔白,有著高遠幽靜的心境,再擁有豪氣,坐攬童心正是“求木之長者,心固其根本;欲流之遠者,必浚其源泉。”
躲開浮躁的門,登至極天的云。
曾經讀到一位11歲少年的日記:“夫我國之中,寸土之地,皆我祖宗披荊斬棘,敘事作文,櫛風沐雨,以積德而累功,保世而滋大,不知若何艱難也!而今強國鯨吞鼓頤,吞食張吻,掠我土*,腥我天地……我輩當如烈火之燒心,眾鏑之叢林,芒刺之負背……”讀到這樣的文字,無人不曾心潮澎湃,感慨系之矣。倘若這位少年經過世俗,他還能凝煉出這樣干凈氣勢的文字嗎?躲開了世俗的門,成為了一代革命家,他就是任弼時。
魯迅曾說過:“從噴泉里噴出來的都是水,從血管里流出來的都是血。”當我們的內心充盈著熾熱的民族情懷時,我們的文字必然是有血性的有力度的。徐志摩寫過:“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恰似一朵水蓮花不勝寒風的嬌羞。”當我們的內心充斥著安靜的平穩情愫時,我們必然會看破社會的蕪雜。
站在門外,坐擁豪情與寧靜,堅守內心的凈土與那廣闊的世界,堅守著中華民族傳統最穩固的情調。
門其實開著,只是我們不愿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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