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總是平等地照耀著好人和壞人?
苔絲無助地問道。
沒有人能回答她的問題,這一刻巨石陣上的晨光猶如遙遠的嘆息一樣柔軟。
她就這樣平靜而坦然地等待著,等待太陽充滿她漸漸放大的瞳孔,等待自己融入那均勻綻放的天空。
在哈代的筆下,一切都自然的如同不經意間刮起的一小陣旋風。漆黑的森林,乳白色的農場,透明的擁吻和黛色的背影,輕輕一吹,就煙消云散。而苔絲,也只是凡間奏響的一曲童話,被人讀了又讀,唱了又唱,如今,太陽依舊是平等的照耀著好人和壞人。
苔絲到底有多美?我無法想象。她外在的美讓她承受了無與倫比的,而她內在的美,卻讓她地面對著扭曲的命運。于是,所有的黑暗、罪惡以及悲痛,都不能泯滅她內心的純潔與幻夢,她獻給別人的愛和真誠,在為自己帶來羞辱的同時,卻溫暖著那個渾渾噩噩的社會。
但,為什么她的命運會這樣的戲弄她?是因為他的天真?還是因為這個世界人心險惡?她是否不該用她的內心去衡量外界的聲音和思想?或者外界的聲音和思想本不應侵犯她一塵不染的內心?
但人終是活在人群中的。善與惡,讀后感,美與丑,真與假,從來都不只是對立存在,它們會互相碰撞甚至互相融合,一個人、一個世界的善惡美丑真假之分,就看這正反兩面各自的力量了。然而所謂“肯于為良知執言的,只有暴死的良知;能夠替邪惡張目的,還是活著的邪惡”,踏著前人的墓志銘,我們還要仰望多久,才能看到所有死去的良知在陽光下一起蘇醒?
還好,苔絲的夙愿仍活在溫頓塞斯特城的小山上?巳R爾懷揣著它,向著山頂最明亮的地方一直爬去。
或許曾有痛苦,或許曾有不公,然而這個世界終究是需要像苔絲這樣透明的靈魂的。那些丑惡的與歹毒的,即使暫時雄霸黑暗的角落茍延殘喘,終有一天,也會毀滅在人類朝圣的牧歌中。
人們會記著苔絲。那躺在巨石陣上獻給太陽的靈魂。不用計較她姓德北還是德伯,不用哀悼她的痛苦和執著,太陽會像擁抱它的其他孩子一樣擁抱她,擁抱她的愛以及所有的。
很多年過去了。又過去很多年。
太陽里有無數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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