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琴下崗后因無一技之長,一直沒有找到工作,然而屋漏偏遭連夜雨,丈夫身患肺癌住進了醫院。李琴這時哪里拿得出高昂醫藥費,醫院催逼如再不交錢就給病人停藥,李琴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苦苦哀求,醫院才答應再給她三天時間。丈夫入院之初,親朋好友能借的都借了,李琴此時到哪里去籌措這筆巨額的醫藥費?更何況身邊還有一個需要撫養的四歲的兒子!走出病房時,李琴是打劫的心都有。
天無絕人之路,就在李琴感到絕望時,有個人來到她身邊。這個人是誰?說穿了就是個“醫托”。她名叫王麗,四十出頭,是醫院里的一個鐘點工,由于在醫院干久了,認識不少醫生。如今醫院大多實行的是“看病與工資”掛鉤的機制,醫生就診的病人多那么工資就高,藥開得多醫生的錢就掙得多?墒橇硪环矫,醫院內部別的規定也不少,致使醫生也不敢明目張膽與別科室的醫生搶病人,這一來醫院里就造就了一些靠醫生吃飯的“醫托”和靠“醫托”掙錢的醫生。王麗找到李琴,是有筆大買賣出手:替李琴看病的劉大夫認識一對夫婦,男的叫杜春發,女的叫楊秋妹,這夫婦倆做服裝批發生意,是有錢的主,然而他們也有不如人意的地方,即這對夫婦人到中年,卻沒孩子,尤其是楊秋妹,比老公更急,三天兩頭跑醫院,由此也認識了劉大夫。劉大夫告訴她,雖然現在有許多科學手段能促使她懷孕,比如利用試管將雙方卵子精子收集起來,而后進行人工培育,可是這些手段因為楊秋妹有先天性的心臟病,因而也不能采用。
見錢眼開的劉大夫說:“辦法嘛也不是沒有,關鍵是……”劉大夫斜視著對方,一副神秘的樣子。
在商場摸打滾爬了十多年的楊秋妹,一看對方那種神色,就揣摸到了對方那番話的意圖,于是從坤包里抽出一沓人民幣,將20張“老人頭”推到劉大夫面前,說:“大夫,只要你能讓我有孩子,我不會忘記你的恩德,這是2000元,是一點辛苦費,事后我再報答你!”
面對眼前求子心切的女子,劉大夫說:“現在關鍵是你不能生孩子,雖然我愿幫你培育一個新生命,可是這一切必需要個第三者。這樣吧,你能不能找位育齡婦女,醫院利用現代化醫學手段,將成功的胚胎植入她體內,由她代你生孩子?”
楊秋妹遲疑地說:“你說代孕?”
劉大夫用筆在辦公桌上一邊敲擊一邊說:“看來只有這個辦法!”
“只是……我上哪找這樣一個人,誰愿幫我生孩子?”楊秋妹對此心里沒有底。
劉大夫意味深長地道:“俗話說虧本的生意沒人做,殺頭的買賣有人干,何況幫人生孩子又不是販毒搶銀行!只要你愿意出錢,我這就叫人幫你去找代孕婆。”
“那全托劉大夫了,不過這代孕的費用——”
劉大夫伸出一只手。“5000元?”楊秋妹問。
劉大夫嘴角一撇,說:“5000元現在連條名貴犬都買不到,5萬元。”
楊秋妹心里覺得貴了點,但還是同意了。談妥后劉大夫找來王麗,將2000元中介費交給了她。王麗拿到“中介費”自然十分賣力,她在劉大夫的引導下,憑借一張三寸不爛之舌便成功地說服了李琴。盡管此時落到李琴身上的代孕費用只有3萬元,然而有了這3萬元,丈夫不但可以繼續進行治療,而且還不用承擔債務!不就是懷胎十月嗎,這跟自己生孩子有啥兩樣?這活她接。
不久,李琴懷上了楊秋妹夫婦的孩子,丈夫在醫院進行“化療”也有人替她買單。不料就是這樣,打擊還是接踵而來。李琴雖然不再為丈夫治療的費用擔心,可是丈夫病情已入晚期,醫院雖說不間斷對病人進行“化療”,把李琴代孕的錢花了個精光,丈夫還是僅僅多活了兩個月便撒手西去。
李琴一次又一次哭得昏死過去,劉大夫擔心李琴這樣一次一次哭昏情緒失控,可能導致流產,若肚子里的孩子流產,自己的“過手費”不但拿不到,楊秋妹一翻臉那后果就更難預料了。劉大夫當然不想看到楊秋妹找上門來提出“終止合同”,他只能親自上陣,將李琴由尸體上拉下來,安慰道:“你要節哀順變,我們都盡了最大的努力了,你務必要為你肚子里的孩子著想……”作為一名代孕婆,李琴此時連悲痛的權力都沒了,只能把眼淚往肚子里吞……
辦完丈夫喪事,李琴把所有精力都用在呵護肚子里的寶寶上。與此同時,楊秋妹對李琴肚子里的孩子那種關切程度也并不亞于李琴,畢竟李琴孕育的生命是她的骨肉。她不但對代孕婆飲食起居進行科學合理的調配,而且還特意從家政公司找來一位小保姆負責李琴的日常生活。除此之外,她還買來各類有關母嬰的書籍、胎教的VCD碟片,給李琴做胎兒教育之用。
經過艱苦難熬的十月懷胎,孩子終于生了下來,讓李琴及楊秋妹都沒料到的是李琴居然生下的是雙胞胎!代孕協議規定李琴只負責為楊秋妹孕一胎,現在生下兩個,楊秋妹高興得差點引發心臟病。孩子生下來,楊秋妹要將兩個孩子抱走,李琴死活不干,說:“我幫你代孕一胎你抱走一個孩子我沒意見,但現在是兩胎,這超出了協議規定的范圍,如果你兩個孩子都抱走,那么請你支付我另一個孩子的費用!”
怎么辦?此時楊秋妹雖然不情愿再付一筆龐大的代孕費,可也不愿將自己的“親生骨肉”留給代孕婆。楊秋妹思來想去,終于憑借在商場練就的處世手腕,一臉微笑地說:“李琴,這孩子是我的我肯定要抱走,你僅僅是代孕。至于說到協議有缺陷我承認,你為生一對雙胞胎辛苦了我也承認,這樣,本著咱們姐妹不傷和氣,你在婦產科的這些費用和月子里面工資及身體所需的滋補品均由我買單,另外一次性我給你補償2萬元代孕費,畢竟咱們姐妹之間有著良好的‘業務’往來,往后說不定還有‘合作’的機會,這樣你瞧行不?行,兩個孩子我抱走!”
剛開始,李琴提出“超生”的費用,不過是個借口,其實她是舍不得懷里那兩個可愛的孩子,這孩子畢竟是她身上掉下的肉!痛苦的考慮再三后李琴終于妥協了。
這次代孕經歷,李琴深有感觸,那就是不論做女人也好,做媽媽也好,一定得有錢,有錢即使不能生育,也可以雇用別人代孕。坐完月子,李琴開始想往后繼續替人代孕,作為一位下崗女工,此前不是圍著逝去的丈夫轉就是圍著灶臺轉,自己并沒有多少謀生技能,還有一個小兒子需要自己獨力撫養!做代孕婆未嘗不是一條掙錢之道,但找位需要代孕的有錢人還真不容易,不過好在她已經認識醫托王麗。這不,她抓起電話,要約王麗吃飯。
兩人見面,親熱得不得了。王麗干的就是醫托,自然不會有錢不掙。她一聽對方讓她幫著找需要代孕的人,一口答應,說:“行,我手頭還有一個想要孩子的‘二奶’,這事我幫你牽線搭橋,不過這介紹費……”
“這是4000元,算你的跑腿費!”李琴爽快地從坤包拿出一把鈔票推至王麗的面前,說:“今后我們長期合作!”
見李琴這么爽快,王麗于是將手頭上的“指標”給了她,心想李琴不是說今后她們長期合作嗎,對方正處在育齡期,跟她“合作”沒錯,跟她“合作”自己豈不是又多了一條掙錢渠道?如果行情好,將來干脆干“孕托”!
這樣,在王麗的中介下,不久李琴又大起了肚子,不過就在這時,劉大夫因代孕的事被醫院宣布停職檢查,王麗被醫院辭退,李琴也一下子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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