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的天,就是這樣的陽光,四年前的玄月,我來到了這個離家并不遙遠的城市—濟南。固然只有三百多公里的行程,但因為旁邊須要倒幾回車,從家到這里仍舊需要六七個小時的時間。早上五點起床,六點動身,下戰書一點多鐘到終點站。第一次坐這么長時間的車,我和父親都有點兒疲乏。偌大的校園,星羅棋布的教學樓,巍峨粗壯的道邊樹,曲折有詩意的林間小道,來交往往的各色學生……這些我在家向往無數次的畫面,仍是敵不外身體給我的實切實在的感到。
從小到大,我不去過比縣城更遠的處所。我的父母也是。于是,就在那個開學季,電視上頻繁呈現“學生要培育獨破自主張識,自行入學報到”這些提倡性輿論的時代,我執意請求爸爸送我到學校。不是我不能或者懼怕本人一個人去,而是我盼望借著這個機遇,讓爸爸也走出去一次,讓他看看“外面的世界”。父母辛勞養我20年,供我吃穿讀書,真的很不輕易。臨時無認為報的我早就想過,我進入大學校門的光彩時刻,必定要有他們的見證。
我和父親拿著繁重的行李走出汽車站,一眼看到了直達學校的公交車,于是一邊招手一邊欲奮力奔馳,可是公交車基本不停下來。旁邊正好站著一個穿制服的交警模樣的人,他微微皺眉,指著不遠處說:去站牌坐車。那種語氣不似譏笑,但總讓人不舒暢。這個時候我才回過神來,對呀,公交都是站牌高低車的,我怎么忘了呢,似乎素來沒坐過似的。早飯沒吃多少的我們,此刻早已大腸告小腸。我們力量不足地漸漸退回到被人群包抄著站牌。
并不強烈的陽光在我的眼前跳躍,路上的行人和車輛你來我往,密密麻麻。空氣里,一股燥熱的氣流層層地洋溢開來。我看看父親,他那略黑發黃的臉頰上早已滲出了汗珠,神色有一絲焦急和不安。就是這一刻,我開始意識到,邁入人生新階段的我,再也不能是那個依附父母的孩子了。他們,在我人不知鬼不覺長大的時候,已經靜靜地變老了。
下了公交車,我左張右望都沒有發明一處門樓高高,有學生樣子容貌陸續進出的地方。我和父親納悶了,告訴書上明明說的就是這里呀。前后探聽了好幾個人,我們終于走進等待了一個暑假的大學校園。要說對大學的第一印象,我想“絕望”這個詞還不足以表白掃興的心境。我怎么都不能想象,我所謂的大學竟然是一個比不上高中占地面積大的地方。我所有美妙的假想,現在居然都成了“設想”。它與我想象的完整不一樣,沒有一點大學的樣子和睦息。一棟教養樓,不像樣的食堂和操場,陳腐的宿舍樓。我的傷心豈是一個“蹩腳”能夠填補得了。倒是父親一直撫慰我:大家都是這樣的,不光你自己。這不是主校區呀……
因為肚子太餓,我和父親出去找吃飯的地方。當時,門口正在修路,旁邊的餐館都關門歇業了,我們只能去稍遠的地方。我們走進了一家快餐店,下晝三點鐘的時候,飯菜幾乎不剩。最后,我和父親要了三個胡蘿卜餡的包子。這包子皮厚餡少,又硬又干。我懂得父親的口味,要在家里,胡蘿卜一定是他不會動的。而現在,胡蘿卜餡的包子,極其寡淡無味,看他幾乎不嚼就下咽的樣子,應當很好受吧。連我這個從不挑食的人,第一次吃胡蘿卜餡的包子,都覺得氣息有點兒錯誤。這是我們初到濟南吃的第一頓飯。父親牙口不好,吃這樣的飯,對他而言是種苦楚。
吃完飯回去,我簽字報到,領被褥,找到我所在的宿舍,鋪好床鋪。父親領我在樓下買的暖瓶和水盆,還有一把櫥子的小鎖。父親一個勁的說,想想還缺什么,還缺什么。我則一遍遍的回復,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有了。宿舍里,舍友陸續都來了,我跟他們打召喚,堅持笑顏。心里揣摩著她們性情怎么樣,性格好不好,我們是否合得來。寥寥幾語,我知道,她們也都在埋怨大學的面孔,說它何以稱之為大學。下午的時間很快就從前了,又到了晚飯時間。“去食堂看看吧”父親提議。走進食堂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在就餐。因為還沒有開學,所以食堂里并沒有做好的現成的飯菜,要想吃就單點。我們看了看菜譜,都是家常小菜,但價格并不廉價。最后,我們就點了一個菜:紅燒茄子,要了兩個饅頭。菜量不小,口味可以,可是父親吃得很少,沒有食欲的樣子。一天奔走,跑前跑后,他累了吧?!
吃過晚飯,我們籌備去找旅館,父親想早點睡覺,來日盡量早走。因為知道新生開學的情形,四周目之所及的旅館紛紜進步了價錢。問了幾個地方都是一晚80到100元不等。父親認為太貴,持續一家一家的找。最后,我們在離校不遠的后方,發現了一個偏遠的家庭旅館,50元一晚。那個斗室間很小,簡直就是一張單人床的空。房間沒有一扇窗,屬于密閉空間。床頭雖有一個風扇,但確定趕不走房間內悶熱的空氣。九月份的濟南,白天晚上的總體溫度仍然很高。這個夜晚,父親注定要受煎熬了。送我回到學校,父親接著折返回了那個小屋。
事實確是這樣的,只是很長一段時間后,父親才說起這個夜晚:房間里太熱,蚊子轟轟,一晚上翻來覆去沒睡幾個小時。現在回憶起來,我全清楚了。因為第二天早上我還沒起床,就接到了父親的電話,說他已經到了宿舍樓下。見到我,他說自己已經在附近轉了一圈看了看,來到樓下也有一會兒時間了?匆姼赣H肥壯的身軀,疲憊的眼眸,一談話就露出的滿口壞牙,想想幾個小時后的分辨,我立刻就轉了頭。我不想讓他看到我已盈眶的淚水,說我的淚不值錢。更不想讓他為我擔憂。
矮矮的宿舍樓前面是高端大氣的華興大廈,一座四星級酒店,在周邊區域也算是標識性建造物。它的員工餐廳就在學校里。當時不知道的是,爾后一年的時間里,這里才是我跟大局部同窗的真正“食堂”。那天早上,我和父親就是在這里吃的飯。記得是茄子餡的餡餅,父親說很好吃。我的心里稍稍寬慰了些,從昨天到當初,父親終于吃到了一頓可口的飯?次乙呀浾硗咨疲赣H盤算分開。我說要送他要汽車站,他堅定不讓。咱們一起往公交站牌的地方走,路上他吩咐我照料好自己,別舍不得吃,和同學舍友搞好關聯,別一個人外出,勤給家里打電話……我一個勁許可著,低著頭說不出話。剛走到站牌,那路公交車就來了,父親一句“我走了”,就匆匆上了車。就是那么忽然地,偌大的濟南成了我一個人的世界。我望著那車越來越遠,眼前也越來越含混。不由自主地,眼淚一行行地流下,我卻不好心思擦,怕讓身邊的人看見。
實在這次來濟南,父親是有一個欲望的,他想看看泉城濟南的“天下第一泉”——趵突泉?墒悄菚r的我太遲鈍,把剛買的手機僅僅當成了通話工具。以為趵突泉很遠很遠,殊不知,鄰近就有直達的公交車。拉父親送我的最初目標,是讓他看看省城濟南的樣子,電視里漂亮的樣子,沒有親眼見識過的樣子。我滿心想著這將是父親的一次高興閱歷、難忘回想,沒想到全成了煎熬。此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我深深的內疚和自責。并不久長的人生已經有了多少個遺憾,這是其一。好在,這不是一個不能補充的遺憾。
時光流逝,緩緩地我理解:人的終生,從誕生開始,就注定了離家的路。為了成長,為了逾越,為了幻想……離家的理由何止千萬。而每一個父母,對孩子的庇護與叮嚀,就是我們總想回歸的理由。開始不想長大了,開端笑著粉飾情感了,開始賭氣父母不留神身材了……當小時候盼著長大盼著離家的我,真的迎來了這一刻的時候,我斷定我懊悔了。我想逃離,卻已無退路。
接下來的日子,就是軍訓,軍訓停止之后就正式開始學習了。此后的日子碰到過艱苦,品味過驚喜,偷偷掉過淚,恐懼過也猖狂過。一路走來,學了許多常識,交了很多友人,悟了良多道理。早已懂得“大學之大不在于大”的真意,也會釋懷“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的傷感,更能領會“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的鞭策……諸多細節,若逐一道來,一定是一部內容平實且出色的紀實自傳。
大學生活是一段不尋常的經歷,你可能說在里面沒有學到什么,但它一定是一個耳濡目染影響你畢生的進程。走進大學的時候,和四周同學比,感到自己成熟、土氣、放不開。走出大學的時候,除內里充盈一些外,自發依然沒有多少變更。一直嘗試著轉變,仿佛始終沒有變。保持原生態未必不好,所有人都不用由于你的改變從新調劑自己。
四年的時間,就這樣促地過了。我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這便是時光的痕跡。有些情景一想到就在面前顯現,一些片斷在夢里也難逆蹤跡,記憶竟是這么奇異的貨色,F在,我已正式進入社會,人生進入了另一個地步。不曉得將來什么樣,不敢做過多的設想。有一句話說得好:你不廢棄生活,生涯就不會放棄你。我想,我若盡力生活,豈有可憐福的情理。未來,我祈盼平平庸淡的日子,簡簡略單的快活,穩穩當當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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