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唐代詩人的《楊柳枝詞》
一樹春風千萬枝,嫩于金色軟于絲。
永豐西角荒園里,盡日無人屬阿誰?
賞析
對于這首,當時河南尹盧貞有一首和詩,并寫了題序說:“永豐坊西南角園中,有垂柳一株,柔條極茂。白尚書曾賦詩,傳入樂府,遍流京都。近有詔旨,取兩枝植于禁苑。乃知一顧增十倍之價,非虛言也。”永豐坊為唐代東都洛陽坊里名。
此詩前兩句寫柳的風度可惡,后兩句抒發感慨,是一首詠物言志的七絕。
詩中寫的是春日的垂柳。最能表示垂柳特點的,是它的枝條,此詩亦即于此著筆。首句寫枝條之盛,舞姿之美。“東風千萬枝”,是說春風吹拂,千頭萬緒的柳枝,隨風起舞。一樹而千萬枝,可見柳之茂盛。次句極寫柳枝之秀色醒目,嬌嫩多姿。春風溫煦,柳枝綻出細葉嫩芽,望去一片嫩黃;修長的柳枝,隨風飄揚,比絲縷還要柔軟!敖鹕、“絲”,比譬形象,寫盡初春新柳又嫩又軟之嬌態。此句上承春風,寫的還是風中情景,風中之柳,才更能顯出枝條之軟。句中疊用兩個“于”字,接連比況,更加凸起了“軟”和“嫩”,而且使節奏輕快流動,與詩中驚喜夸獎之情十分和諧。這兩句把垂柳之活力橫溢,秀色照人,輕巧裊娜,寫得極生動。《唐宋詩醇》稱此詩“風致翩翩”,確是中肯之論。
這樣美妙的一株垂柳,照理當當受到人們的贊美,為人珍重;但詩人筆鋒一轉,寫的卻是它荒漠冷清的處境。詩于第三句才交代垂柳成長之地,有意給人以突兀之感,在詩意轉折處加重特寫,強調垂柳之不得其地!拔鹘恰睘楸酬栮幒,“荒園”為無人所到之處,生長在這樣的場合,垂柳再好,又有誰來一顧呢?只好終日寂寞了。反過來說,那些不如斯柳的,由于生得其地,卻備受稱頌,為人愛護。詩人對垂柳表白了深深的可惜。這里的孤寂落寞,同前兩句所寫的動聽風姿,正好構成赫然的對照;而比較越是鮮亮,越是突出了感慨的強烈。
這首詠物詩,抒發了對永豐柳的痛惜之情,實際上就是對當時政治腐朽、人才湮沒的感慨。生涯的時代,因為朋黨奮斗劇烈,不少有才干的人都受到排斥。詩人本人,也為避朋黨傾軋,自請外放,長期闊別京城。此詩所寫,亦當含有詩人自己的身世感嘆在內。
此詩將詠物跟寄意熔在一起,不著一絲痕跡。全詩清楚曉暢,有如民歌,加以描述活潑傳神,當時就“遍流京都”。后來寫《洞仙歌》詞詠柳,有“永豐坊那畔,盡日無人,誰見金絲弄晴晝”之句,隱括此詩,讀來依然令人有無窮低回之感,足見其藝術力氣感人至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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