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剛剛被暴雨、洪水恣意蹂躪過的三畝薄沙地,一片汪洋,想想老爹終年四季的不輟勞作,不禁心潮澎湃,熱淚盈眶。一心指望今年雨水充盈,莊稼豐收,那料老天竟如此毒辣殘忍,暴雨、洪水這么冷酷無情,頃刻間,置老爹多日的辛勤與操勞于不顧,滅老爹全部的希望與憧憬于剎那間,一切的一切被抽擊的零零碎碎、干干凈凈、蕩然無存——
老爹年屆八十又二,歲月的刻痕早在多年前爬滿額頭,枯燥的白發顯現著風霜的嚴酷,過度的勞作表現出殘忍的刻薄,滿臉憔悴,瘡痍斑斑點點,矮瘦的身材弱不禁風。吃晚飯時,看著老爹蠕動咀嚼半天也吞咽不下滿口食物的情景(老爹牙脫落殆盡,偶留斷牙殘根),我拼命按壓住激動的心緒,不忍目睹他蒼老的面容,只數著那潔白的面條,一條一條咽下,而后走到他多年特意留給我住的小房間,在昏暗的燈光下寫出這篇習作。
原打算用今年的收成,償還前兩年蓋新房時借欠的余款,指望今年可以翻翻身,透透氣?烧l料,僅僅半個多小時,全部的希望成了泡影,一切又如從前,這怎能不讓他傷心欲碎,悲痛欲絕!
這是老爹早出晚歸,在兼放一群綿羊的同時,用自己的小毛驢車,一車一車,一锨一锨,整田平地起壟耕地-——對于有勞力和機械的人來說,也許不是難事,可對于風燭殘年的老爹、老媽,該有多難啊!其程度恐超出常人的想象。冬天,地皮堅硬,寒風凜冽,老爹用殘年余力一下又一下,硬是掏開堅硬的凍土層,翻出紅新沙,在老媽的幫扶下,直到今年春節后才完成這項規模浩大的“工程”,上了三畝鮮紅的新沙地,然后耕耘下種,鋪壓地膜,松沙施肥,放苗澆水,噴藥鋤草,不得半天清閑,眼見得瓜苗吐翠,花苞著色,土豆成簇,不料,轉瞬間,雨過如剃,顆粒無收!
我因教學在外,心有余力不足,用我微薄的薪俸拉扯妻子兒女,償還樓房貸款,已夠艱難拮據,只勉力為老爹購買一些日常生活用品,節假日協助他干點小活,只能是杯水車薪,于事無補,禍不單行今日行,福無雙至何時臨(降)?
多好的老爹爹啊!我知道我違背了他的愿望,他從一個農民的實際愿望出發,希望我能在家幫幫他,平時為他搭把手。他說土地是莊稼人的寶,他會把土地精心的侍弄好。可我出門百里之外的異鄉他地,貴為人師,傳道授業解惑,早晚不能有絲毫幫助。我想他老人家明白,我的所作所為,其實就是在改變我們下一輩的命運,不要讓他們如我的老爹爹一樣,將自己的一生捆綁在干旱貧瘠的土地里! 1 2 3 下一頁 尾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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