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老藤椅,一桿煙斗,一張報紙,一架老花鏡,一只狗,一小曲兒京戲。老人坐在陽光里,坐在時間的角落里。
吱呀……吱呀……吱呀……原來一個下午的時間可以變得如此悠長。
對于外祖父的記憶如此模糊不清,以至于這些年來它們一直以黑白默片的形式存在著?赡且活^永遠梳得一絲不茍的白發,整潔的衣衫和垢跡斑斑的煙斗,時至今日,仍刻在我的腦海里,不曾消褪。
我依舊記得。記得藤椅上的老人是怎樣用他寬大的臂膀抱著幼年的我,我又是怎樣因他身上濃重的煙草味而不顧母親的斥責大叫著跑開。我就那樣跑得遠遠的,然后轉過頭久久地看他。他只是對我微笑——這是個不善言辭的老人,永遠溫和,永遠與世無爭。盡管他是會計,曾經是村里最有知識也是最受尊敬的人(www.yiqig.cn 人生感悟)。
老人一生平和,淡然,靜如處子。葬禮上,大睜著眼睛的我甚至在他嘴角發現一絲淡淡的笑意。也許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寧靜、莊嚴和神圣,我沒有哭泣也沒有害怕,可我止不住地想著那老藤椅,吱呀……吱呀……吱呀……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多想讓那孩子跑回老人身邊,替他換一斗煙草,聽他說一段舊事,看他記一筆新帳,聽他唱一曲兒京戲,為他搖一搖那老藤椅……
童年里的老藤椅啊,吱呀……吱呀……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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