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同在的夏天
一、
‘哐當’一聲夏音從淺眠中醒過來看到對面的小女孩頭枕在媽媽的膝上,正閉著眼睛睡覺。婦人手里拿著一把印染著云團藍天的小涼扇,無聲清柔的晃動著不時用紙巾擦掉小女孩額頭上冒出的汗。他看著小女孩偶爾皺眉,臉上帶著溫柔的笑。
火車車廂里空氣混濁夏日的陽光毫無遮擋的落撒進來,蒸騰起悶人的熱度。女生感覺渾身黏膩潮濕,他看著對面的母女,有些不在的抿了抿嘴,移了移身子,將書包里的水拿出來大喝一口,試圖將喉頭和胸口的灼熱壓下去。
‘這種成績我看了都替你臉紅,你怎么還能厚著臉皮拿回來?’媽媽鐵青著臉將成績單摔到飯桌上,盡管爸爸打著圓場,但媽媽依然不肯停歇。有時候,夏音覺得媽媽就像一把不知疲倦的機關槍,抱怨責怪的話就像不竭的子彈。從他嘴里噼里啪啦連續不斷的噴射出來,還夾雜著無數的唾沫星子。女生低頭看著眼前干凈的空碗,上面規整的躺著一雙木筷,沒有吭聲。
‘一天到晚就知道不務正業!我要是你,早就去投江自盡了!媽媽說到激動處,手‘啪’的一聲將飯桌拍的微震。手被震得發麻,她稍微停了下。又轉過話頭開始數落爸爸,說他對夏音太過縱容。爸爸放下手中的筷子,低著頭不吭聲,想一個委屈的做錯事的孩子。
夏音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沉默的起身進了自己的房間,將門死死關上,媽媽的怒吼依然在門外盤旋,不絕于耳。女生將自己摔到被子里,捂住了耳朵,乞求短暫的清靜。
高二聯考,他又考砸了。初中時,夏音成績優異,但上高中后他忽然覺得無窮無盡的學習讓自己抗拒,而媽媽越來越高的要求讓女生疲倦。漸漸地,女生是去了學習的動力,唯有唱歌,讓他能暫時舒緩心中積悶的情緒。女生曾試圖與媽媽溝通,但得來的只有‘不要想七想八,給我好好想想怎么進全年級前十’的呵斥。從此,女生作繭,將自己與媽媽用一層霧白的隔膜離開。
上一次看見媽媽這樣溫柔的對自己笑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是自己發燒昏迷睜開眼睛時?還是在母親節送給媽媽親手做的禮物時?夏音覺得這記憶模糊而遙遠。充斥在腦子里叫囂的,是自己同媽媽一次次的爭吵。
對面的婦人依然輕輕的搖晃著手里的扇子,眼角眉梢染著溫柔的笑意。窗外洶涌而來的光,刺的女生的眼睛無聲落下淚來。他蜷縮著,手環抱著雙腿,將頭埋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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