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南斯拉夫探險家帖波爾·西克爾得知巴西邊界的叢林里住著六個未知的民族,其中有一個部族是吃人的。西克爾對這個消息很感興趣,因為當時人類學里還沒有人考證過這一點。西克爾決定冒險去探察傳說中的吃人部落。小探險隊除了西克爾之外,還有一位阿根廷醫生、一位阿根廷植物學家和西克爾的女友瑪利。他們乘獨木舟在玻利維亞布蘭科河上航行了一個月,越過了玻利維亞和巴西交界的瓜波累以后,便進入了巴西境內的布蘭科河。
這段路程是很艱苦的,因為他們是逆風而行。河流是森林的血管,在河流的兩岸生命是最活躍的。叢林在河兩岸格外的繁茂,隨時都能發現罕見的花木。所有的動物都到河邊來飲水。有一次,在河流的拐彎處,小船和突然出現的一頭美洲豹相隔還不到十米遠,把船上的人嚇了一大跳,斃饨幸宦,醫生慌忙舉起了槍。西克爾制止了醫生,沒讓他開火,因為他看得出,這頭美洲豹不會撲到水里來攻擊人的。此刻,它只是好奇地看著船上的人。
這倒使探險隊員們得到了一個近距離觀賞它的好機會。這可是觀賞動物園鐵籠之內的美洲豹所不能比擬的啊。
接著呈現在隊員們面前的奇觀是飄浮在河灣水面的一大片“維克多利亞·利吉亞花”——也許這是世界上最大的花,跟卷心菜一樣大,有紅的也有白的,花間飄浮著兩米直徑的大葉子,比大圓桌面還大不少呢!
隊員們很慶幸當天的好眼福,但等待著他們的那個夜晚卻是十分的兇險。
夜暮降臨了,因為岸邊的叢林復雜難測,探險隊便決定在船上過夜。他們把船固定在一棵倒向河面的大樹下,然后站在船上,把吊床吊在樹枝上,再把一塊防雨布覆蓋在吊床之上。半夜時分,天下起了雨。由于有防雨布,他們仍然高枕無憂。他們聽到吊床下的水里有短鼻鱷魚在嚎叫,但這也沒什么,因為吊床和河面之間的距離足以保證他們的安全。
當西克爾第二次醒來時,卻覺得不大對勁了——鱷魚的低嚎仿佛就在枕邊!他打開手電一照,立刻驚得魂飛魄散——吊床和水面只相距四十公分了!原來雨布上積了太多的雨水,把樹枝壓了下來。西克爾正準備喚醒隊員們,卻見一條短鼻鱷已經向他撲過來了。他趕忙拿起木刀狠狠地迎頭擊去。這一擊擊空了,由于用力過猛,西克爾摔出了吊床,幾乎落到水里去,幸虧另一只手攀住了吊床。要是這時鱷魚來進攻,西克爾就一點也沒辦法了。但這時鱷魚受了驚,一搖尾巴逃跑了。啊,真謝天謝地。
幾天之后,探險隊來到了一個叢林部落,當然,這不是個吃人部落,只是一個常見的土著部落。在這里,西克爾他們得知那個吃人部落名叫圖帕利族,離那兒不很遠。西克爾花了很多“錢”,才雇到了三個向導。要曉得,土著是不甩錢的,付給他們的是梳子、鏡子、毛巾、鹽等一些日用品。
當這一行人走近圖帕利族駐地時,三個向導就把行李扔在地上,再也不肯前進了,他說:“如果你們真不怕被吃掉,就向前走好了。我們是不愿給他們吃的。”說完,就往回奔去。
探險隊繼續前進,不久就遠遠看見了一些茅草結頂的村舍。
四個人悄悄走過去,鉆進了圍繞著村舍的灌木叢中。
村舍前有一片場地,那兒正聚集著二十多個人,其中有婦女和兒童。西克爾他們提心吊膽地看著這些人,認識到這是一生之中千載難逢的機會。
西克爾讀過很多探險記,研究了其中一些人被殺死的原因。原因往往是因為探險者自己的過錯:他們在對像面前表現自己有威力,往往就此驚嚇和激怒了土著。土著是因為怕被殺才殺人的。
西克爾向隊員們打了個手勢,按照預先商定的辦法,他首先跳出了灌木叢,站在那些受驚的土著前面,把來福槍和左輪槍扔在地上,又脫光了上身的衣服,用土著的語言喊道:“我們是朋友。” 受驚的主人有的撿起長矛,有的拿起弓箭對準了西克爾的胸膛。西克爾努力保持若無其事的笑容(這實在是很不容易的事。,輕松地走近一些,從褲子口袋里掏出準備好的小禮物,放在站在最前面的一個土人手中。當這個土人接住一條好看的手巾時,西克爾的三個伙伴一齊跳出了灌木叢,重復著西克爾的動作。當然瑪利并沒有脫衣服。土人又緊張了一下,但很快就平靜下來,一個個把武器放在地上。
西克爾拍拍一個年輕漢子的肩,笑著說:“我們是朋友,都是朋友!”年輕漢子說了一句聽不懂的土話,那些土人都輕松地笑起來。這一笑很重要,戒備和恐懼又減少了許多,斃鸵粋婦女打著很優美的手勢,很親切地交談起來。
這時,從村舍里走出來一群半裸的男人,擁著一位高大結實的中年人。
從這中年漢子的虎皮帽飾看,他是這個部落的酋長。
西克爾很快活地迎上去,把一把木刀送給酋長作為禮物。酋長把木刀接了,轉交給他的助手,平靜他說:“托阿普。” 西克爾也說了一聲“托阿普”。他猜想這是一句客氣話。但是西克爾猜錯了。酋長拉住了西克爾的右手,引著他向森林里走去,其他的人沒有跟上去。西克爾心里很不安,但還是袋作高興的樣子,聽從酋長的安排。
兩人走到一條小河旁,酋長又說:“托阿普!”放開手,脫得一絲不掛,跳到了水里。西克爾這才知道“托阿普”就是洗澡的意思,而且猜想這是他們的一種待客儀式。也許他們想看到裸露的毫無掩藏的客人才能放心。西克爾連忙也脫衣下水,好在他這時正汗流灤背,需要洗澡。
西克爾猜得不錯,這正是他們接待客人的一種古老習慣。
當西克爾回到村場時,那兒的氣氛已變得很輕松了。探險隊員們已被主人們邀請進村里。
村子里另一個要人——一個大男巫又向西克爾發出了“托阿普”的邀請。
酋長說了一句什么,大概是說已洗過了,但大男巫還是堅持要去。西克爾只得遵命。
就這樣,西克爾他們成了正式的客人,住在一間用整木搭成的屋子里。
十二個武裝的衛士站在門口保護(不如說監視)四個客人。
探險隊的四個人輪流守夜,保持有一個人醒著,以防不測。一踏進這個村落,他們就細心觀察,等著看土著吃人的苗頭。
幾天過去了,西克爾他們和主人越混越熟,站在門口的衛士逐漸減少,隊員們松了一口氣,夜里也不再輪流值夜,可以安心睡覺了。
西克爾和塔吉里里成了好朋友,這個老人是這個部落的首領之一。他們很快就能交談了。
“我沒有怨意,只是想了解你們的習慣,告訴我,塔吉里里,你們真有吃人肉的習慣嗎?”西克爾終于等到了詢問這個問題的時機。
老人很嚴肅他說:“噢,這個,怎么說呢?是這樣,我們曾經吃過人……” 老人告訴西克爾他們吃人的故事。
他們吃過被他們殺死的敵人,也吃過他們自己族里被人仇殺的人——病死的人是不吃的。他們并不是餓肚子才吃人,而是為了“心靈”上的需要。
他們相信吃了人肉同時也吃了人的靈魂。吃別人的好靈魂是為了增加自己的靈魂。
要是有了適宜的被殺死了的人,他們就舉行全村大會,在院子里點起熊熊大火,在火堆旁跳裸體舞。這時,尸體就被縛在一根棒上放在火里烤?臼旌笄谐蓧K,分給每一個人一塊肉。當然,酋長和男巫得到的是最好的肉。
他們認為一個人的精華在于手和腳,因為無論做什么,役有手和腳是不行的。
或許因為有這狂歡的儀式,他們很喜歡有吃人肉的機會。那些仇殺就很微妙地多起來,頭人有時就很輕率地發動和外族的戰斗。由于殺人過多,圖帕利族很快從1925年的二千多人減少到五年之前的一百八十人。百分之九十以上是敵人殺死后,拖回來被自己人吃掉的。
阿貝托(就是現在的酋長)于是召集全族人,說了許多道理。他說要是還保持吃人的習慣,他們這個族就會有滅絕的危險。
就這樣,終止吃人的決定生即通過。
這還是五年之前的事。
西克爾很慶幸他來晚了五年。圖帕爾族吃人的原因并不是他研究出來的那些原因。如果在五年之前,盡管西克爾丟掉武器、脫掉衣裳、面帶笑容,也還是不能逃脫被吃掉的厄運。
當西克爾向隊員們轉說塔吉里里的話時,大家都毛骨悚然,后怕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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