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正十一年(1351)五月,北方紅巾軍發動起義,占領潁州(今安徽阜陽)、亳州(今屬安徽)、羅山(今屬河南)、汝寧(今屬河南)等地。不數月,江淮諸郡皆被紅巾軍占領。元廷派軍鎮壓,多大敗而歸。
十二年,察罕帖木兒率先組織地主武裝,糾集當地數百人,號稱義兵。并與羅山縣典吏李思齊組織之地主義兵相合,設計襲破羅山。時元廷官軍破敵無方,忽有地主武裝收復城池,因而大加贊賞,授察罕帖木兒中順大夫、汝寧府達魯花赤,李思齊汝寧府知府。自此,元廷頗重視利用地主武裝,于河南、淮南等地立義兵萬戶府、毛胡蘆(鄉人自相團結之意)義兵萬戶府等,“免其差役,令討賊自效”(《元史·百官志》)。察罕帖木兒義兵在朝廷支持下發展很快,得萬人,自成一軍,屯沈丘,與劉福通部紅巾軍屢戰告捷,并迫使北方紅巾軍一度處于低潮。
十五年二月,劉福通等自碭山夾河迎韓林兒至,立為皇帝,號小明王,建都亳州,國號宋,改元龍鳳,起義進入高潮,汴梁(今河南開封)以南鄧、許、嵩、洛諸府州皆為紅巾軍所有。察罕帖木兒駐戍虎牢(今河南滎陽西北),以遏制紅巾軍。十一月,劉福通部紅巾軍北渡孟津,破懷慶(今河南沁陽)。察罕帖木兒率軍進戰,紅巾軍敗退。朝廷以其功,升中書刑部侍郎,階中議大夫。時駐滎陽苗軍叛元,察罕帖木兒夜襲之,盡虜其眾,乃結營于中牟。未幾,淮西紅巾軍30萬來攻中牟營,察罕帖木兒率眾奮力抵抗,紅巾軍不能支,棄旗鼓遁走,察罕帖木兒追殺十余里,無數紅巾軍慘遭殺戮。
十六年,升為中書兵部尚書,階嘉議大夫。九月,劉福通遣李武、崔德等為西路軍,破潼關,進克陜州(今河南三門峽西)、虢州(今河南靈寶東北),扼崤函。元河南行省平章政事答失八都魯命察罕帖木兒、李思齊往攻,察罕帖木兒率軍西行,乘夜取崤陵(今河南澠池西)。再攻陜州,城堅不可拔,轉靈寶城(虢州),克之。李武、崔德渡河入山西,克平陸,掠安邑,察罕帖木兒追襲不舍。李武、崔德回師下陽津,與元軍相峙數月,終因不敵退走。察罕帖木兒以功加中奉大夫、僉河北行樞密院事。
十七年初,李武、崔德占領商州(今陜西商縣),攻武關。二月,奪七盤,進據藍田,前鋒直抵灞上,進逼陜西行省首府奉元路(今陜西西安),分兵攻同(今陜西大荔)、華(今陜西華縣)。陜西省臺連連告急。元廷急令察罕帖木兒、李思齊、劉哈剌不花等由陜州、潼關來援。紅巾軍再次遭到殺戮,余黨潰散,逾南山,轉攻興元(今陜西漢中)。朝廷對察罕帖木兒大加嘉獎,授資善大夫、陜西行省左丞。閏九月,劉福通增派白不信、大刀敖、李喜喜等由四川北上,克秦(今甘肅天水)、隴(今陜西隴縣),進據鞏昌(今甘肅隴西),攻鳳翔(今屬陜西)。察罕帖木兒先分兵入守鳳翔城,然后誘紅巾軍圍鳳翔。紅巾軍不知是計,發重兵來圍城,察罕帖木兒自率鐵騎,晝夜急馳200里赴鳳翔城外,分左右兩翼包抄,城中元軍開門而出,形成內外合擊。紅巾軍大潰,自相踐蹂,被殺者數以萬計,伏尸百余里。西路紅巾軍從此一蹶不振,李喜喜南下川蜀,李武、崔德轉入寧夏。
十八年二月,山東紅巾軍首領毛貴開始揮師北伐,進逼京師。元廷惶恐不安,急征四方兵入衛,命察罕帖木兒屯兵涿州(今屬河北)。察罕帖木兒留兵戍清湫(今陜西眉縣東南)、義谷(今陜西藍田西南),屯潼關、塞南山口,以防陜西起義軍再起。自率精騎急赴河北。時關先生、破頭潘等所率中路紅巾軍逾太行山,破上黨,攻掠晉寧(今臨汾)、冀寧(今太原),陷云中(今大同)、代州(今代縣),又遣軍南下。察罕帖木兒遣其將關保、虎林赤守上黨,關先生等克遼州(今左權),旋被虎林赤擊退,關先生等又占領冀寧。為遏制紅巾軍南下之勢,察罕帖木兒遣兵埋伏于太行山南山關隘,而自勒重兵屯聞喜、絳陽。紅巾軍果南下走南山,遭伏擊,損失慘重。察罕帖木兒分兵屯澤州(今晉城),塞硫子城(今晉城南),屯上黨,塞吾兒谷(今黎城東);屯冀寧,塞井陘口(今平定東),以杜塞太行山通道。致使中路紅巾軍在山西無法活動,逐離開山西北上,轉攻河北,進軍上都。察罕帖木兒進為陜西行省右丞兼陜西行臺侍御史,同知河南行樞密院事。順帝妥歡貼睦爾對察罕帖木兒十分倚重,下詔令其守御關陜、晉、冀,撫漢、沔、荊、襄,便宜行閫外事。
是年五月,劉福通破汴梁,宋政權遷都于此。北方紅巾軍雖未攻克大都,但東自山東,西至甘肅,北達遼陽,南方江淮、荊楚、巴蜀,所在兵起,勢相聯結,宋政權勢力出現鼎盛局面。察罕帖木兒不得不收縮兵力,于晉、豫交界一帶,北塞太行,南守鞏、洛,自將中軍守澠池。時福通將周全攻洛陽,察罕帖木兒出宜陽,率精兵自新安來援。周全久攻不下退走。元廷拜察罕帖木兒陜西行省平章政事,仍兼同知行樞密院事。
十九年初,宋政權各路紅巾軍出擊未達預期目的,逐漸由盛轉衰。時關先生等中路軍破上都,轉攻遼陽;山東毛貴為來投奔的淮安趙君用所殺,山東紅巾軍自相屠殺;西路軍李武、崔德一支進寧夏路(今銀川)。于是宋政權都城汴梁處于孤立無援的境地。五月,察罕帖木兒開始調兵遣將進攻汴梁。自率大軍次虎牢,遣兵南道出汴南,略歸、亳、陳、蔡諸州;北道出汴東,發戰船沿黃河,水陸并下,略曹州(今山東菏澤)以南,據黃陵渡(今河南蘭考東)。又調陜西兵,出函關,過虎牢;山西兵出太行,逾黃河,會師汴梁城下,奪取其外城。察罕帖木兒自屯杏花營(在汴梁城西),指揮各路軍環城而壘,把汴梁圍得水泄不通。劉福通起義軍屢次出戰皆敗,外無援軍,內無糧草,形勢十分危急。八月,城中食將盡,察罕帖木兒與閻思孝、李克彝、虎林赤、關保等將商議,分門而攻。入夜,元軍登城,破關而入,劉福通與數百騎護送宋主韓林兒自東門奪圍而遁,元軍俘獲皇后及起義軍家屬數萬,宋政權官員五千余人。元軍奪取汴梁后,起義軍失去河南,察罕帖木兒勢力大振,朝廷以功拜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兼知河南行樞密院事、陜西行臺御史中丞。于是,察罕帖木兒以兵分鎮關陜、荊襄、河洛、江淮,而重兵屯太行,“營壘旌旗相望數千里。乃日修車船,繕兵甲,務農積谷,訓練士卒,謀大舉以復山東”(《元史·察罕帖木兒傳》)。元軍在戰場上取得暫時勝利,各軍閥之間的矛盾也隨之萌生。當時在中原屢與劉福通部紅巾軍爭戰的河南行省左丞相答失八都魯,出身于蒙古珊竹帶氏功臣世家,地位在察罕帖木兒之上,但戰績遠在察罕帖木兒之下,察罕帖木兒自恃有功,頗為不滿。十七年十二月,答失八都魯因戰績不佳,憂憤而死。子孛羅帖木兒任河南行省平章政事,總領其父原管軍馬,在濮州(今山東鄄城北)、曹州有戰功。二十年二月升中書平章政事,又在興和(今河北張北)一帶擊敗中路紅巾軍,朝廷命其總領一應蒙古、漢人諸軍,便宜行事。戰功顯赫的察罕帖木兒對年少氣盛的孛羅帖木兒內心當然不服。朝廷為避免雙方發生摩擦,命孛羅帖木兒守石嶺關(今山東忻縣南)以北,察罕帖木兒守石嶺關以南。九月,孛羅帖木兒遣兵自石嶺關圍攻察罕帖木兒兵所守之冀寧,旋又退屯交城。十月,朝廷又命孛羅帖木兒守冀寧,孛羅派其將保保、殷興祖、高脫因欲進城,冀寧守將不納。察罕帖木兒派其將白瑣住、陳秉直以兵來爭,被孛羅帖木兒部將脫列伯打敗。二十一年正月,順帝命平章答失帖木兒、參政七十前往勸諭,孛羅帖木兒遂罷兵回到原駐地。但雙方結怨已經很深,和解是不可能的。
山東紅巾軍原來形勢非常好。毛貴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有勇有謀的農民領袖,加上元鎮守黃河義兵萬戶田豐歸附紅巾軍,勢力大增,山東之地幾為毛貴、田豐所有。毛貴北伐大都雖未成功,退守山東后仍然局勢穩定。但不幸毛貴為趙君用所殺,毛貴部將續繼祖又從遼陽趕回益都殺趙君用,山東紅巾軍各部互相仇殺,處于群龍無首狀態,從此一蹶不振。這時,山東紅巾軍中以田豐、王士誠兩部勢力最大,王士誠原是毛貴的部將,毛貴派他和續繼祖參與中路紅巾軍進攻山西,后來回到山東。田豐稱花馬王,士誠稱掃地王,互相攻伐不已。察罕帖木兒占領汴梁后,得知山東紅巾軍自相攻殺,決定大舉進攻山東。
二十一年六月,察罕帖木兒在洛陽召集各路將領,商定發師進攻山東戰略部署:并州軍出井陘,遼、沁軍出邯鄲,澤、潞軍出磁州,懷、衛軍出白馬,與汴、洛軍水陸分道并進。而自率精銳鐵騎,建大將旗鼓,渡孟津,經懷慶,鼓行而東。七月,占領東昌(今山東聊城)、冠州(今山東冠縣)。八月,察罕帖木兒師至鹽河,遣其子擴廓帖木兒、閻思孝等,會關保、虎林赤等,率精兵5萬人進攻東平。元軍由東河造浮橋渡河,田豐派二萬軍奪橋,關保、虎林赤且戰且渡,元軍兩敗紅巾軍,占領長清,兵臨東平城下。田豐遣其將崔世英等出戰,不勝。察罕帖木兒考慮到“田豐據山東久,軍民服之,乃遣書諭以逆順之理”(《元史·察罕帖木兒傳》)。時田豐提兵穆陵關,使人因答:“總兵如不信我心,且不與總兵相見,當為平沿海諸城,然后相見未晚也。”察罕帖木兒大喜,命田豐為前鋒,從元軍東進,東平王士誠、棣州(今山東惠民)俞定、東昌楊誠等皆降。察罕帖木兒以朝命授田豐為山東行省平章。
當時,山東紅巾軍諸將會聚于濟南,決定出兵齊河、禹城以抗擊元軍。察罕帖木兒分兵三路:北路攻濟陽、章丘;中路由察罕帖木兒自率主力攻濟南;南路攻泰安、益陽。察罕帖木兒中軍渡大清河,與紅巾軍戰于分齊,元軍勝,進逼濟南城。時北路元軍得齊河、禹城,南路元軍亦報捷。益都紅巾軍見濟南危急,遣兵來援,與察罕帖木兒軍戰于好石橋,敗績。元軍乘勝攻圍濟南,分兵取山東其他由紅巾軍控制的州郡。元軍攻濟南三月,克之。朝廷拜察罕帖木兒中書平章政事、知河南山東行樞密院事,陜西行臺中丞仍舊。
紅巾軍失去濟南后,僅存益都一座孤城。益都為宋政權益都行省治所,原由毛貴任行省平章,毛貴被殺后,眾擁毛貴子為平章,稱小毛平章。小毛年幼,無力駕馭諸部眾,山東各地紅巾軍各自為戰。元軍攻山東后,各地敗退之紅巾軍均會集益都,作拼死抵抗。察罕帖木兒自濟南東進圍益都,田豐于益都城西會見察罕帖木兒。察罕帖木兒命諸軍環城列營,凡數十處,又大治攻具,百道并進。益都守軍全力拒守。元軍又挖掘深溝,筑長圍,引南洋河水灌城中。
二十二年,元軍圍攻益都數月,屢攻不下。時田豐扎營益都南門,頻往察罕帖木兒營議事,“見其待朝廷使甚簡傲,又所施多術數,無忠誠心,田豐乃忿曰:‘我以山東地降汝,又為汝平海上諸城之不同心者,誠以汝為元朝中興人物也,今若此,是漢室之曹操耳,使汝為曹操,我豈不可為之耶?’”至是年六月,與掃地王“王士誠私謀曰:‘十五日察罕必巡圍,我預椎牛釀酒,至日,設席邀其一切幕官、大小部帥,酒行,汝選驍勇帶刀,若供給然,兩人夾一人,以擊鼓為之,自察罕以下皆殺之!敝\定,察罕帖木兒于十四日日落后與從騎二人來田豐營。行前,諸將以為不可往,察罕帖木兒曰:“吾推心待人,安得人人而防之。”又請以力士從行,不許。察罕帖木兒先至義兵頭目王信營中,再至田豐營。王士誠“其人躁勇,見察罕輕出,意謂得間,帶刀入侍。田豐目之使退,其人誤以為使之行其所謀,轉身自察罕后揮刀,中其肩。田豐知其不可止,遂擊鼓三通,城中聞,即開門納田豐軍,遂擁察罕入城,城中人復推察罕為主以拒朝廷。田豐不允。已而,察罕死!雹
察罕帖木兒被刺的消息傳到朝廷,朝野為之震動。據載,善觀天象的妥歡貼睦爾曾預言“山東必失一良將”。即馳詔察罕帖睦爾勿輕舉,使者未到山東而察罕已喪命了。朝廷詔贈推誠定遠宣忠亮節功臣、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河南行省左丞相,追封忠襄王,謚獻武。后改贈宣忠興運弘仁效節功臣,追封潁川王,改謚忠襄,食邑沈丘縣。命其子擴廓帖木兒襲總其父兵,拜銀青榮祿大夫、太尉、中書平章政事、知樞密院事、皇太子詹事。
察罕帖木兒出身探馬赤軍戶,元末農民起義爆發后,作為色目地主階級的一員,深感切身利益受到威脅,因而糾集武裝,組織義兵,對抗起義軍。他以治軍有方,作戰勇敢,使這支地主武裝發展成當時規模最大、對農民軍鎮壓最力的地方武裝力量。察罕帖木兒因此而躋身行省長官,地主義兵改編為官軍,他本人也成為握有重兵的軍閥。他是元末兵起以來支撐元朝統治的柱石,也是血腥屠殺起義農民的劊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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