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載于《上的49個謎:顛覆汗青》張志君,出書社:中國傳媒大學出書社
“八倡、九儒、十丐”這幾個字在方才毀壞“四人幫”時,是一個利用頻率頗高的詞組。中國大陸的很多人在批駁“四人幫”大搞文化愚民政策、不尊重常識和常識分子時,常把元朝人這段發本身朝代怨言的怨言話當成汗青加以引用,有一位連年才崛起的“汗青學家”甚至由之揣度,元朝立國到亡國近百年間沒有進行過一次科舉測驗。由于這位史學家頗有名氣,有相當一部門喜歡“文化快餐”的人相信了他的話,于是,又一個誤區呈現了——
眾所周知,科舉制度是隋朝今后各王朝設科測驗選拔仕宦的制度,系由分科取士而得名。公元587年,隋文帝楊堅破除世族把持的“九品中正制”,設志行修謹、清平干濟二科。煬帝楊廣時始置進士科。唐代于進士科外,復置秀才、明法、明書、明算諸科,又有一史、三史、開元禮、童子、道舉等科。至武則天時則天本人親行殿試,并增設武舉。其由天子特詔進行者,稱為制科。一般的史學著作或東西書,在談到科舉制度時前舉唐、宋,后舉明、清,很少提到元代,遂給人造成一種錯覺,覺得元代基礎就沒有進行過科舉測驗,實際環境卻并非如此。
大漠深處有“綠洲”
元代畢竟是否進行過科舉測驗,我們照舊應該讓來措辭。
《元史·選舉志》:“太宗始取華夏,中書令耶律楚材請用儒術選士,從之。九年秋八月,下詔令斷事官術忽斛與山西東路課稅所主座劉中歷諸路測驗,以論及經義、詞賦,分為三科,作三日程,專治一科,能兼者聽,但以不失文義為中選。個中選者復其賦役,令與遍田主座同署公務。得東平楊奐等凡若干人,皆一時名人。”
太宗即元太宗窩闊臺,太宗九年即公元1237年,耶律楚材是蒙古時代一個最為有名的賢相。這段汗青匯報我們,蒙古立國之初確實行過科舉測驗,測驗中選者享有免去徭役、錢糧,與主座同署公務的權利,而且點出了第一批中選者中的榜首楊奐的名字。
也許有的人要斤斤謀略蒙古帝國與元帝國之間的區別,認為開科取士的是蒙古,元代基礎不曾開科取士,這話也差池。
我們不妨再引一段《元史》。
《元史·選舉志》:“(元世祖至元)四年九月,翰林學士承旨王鶚等請行選舉法。遠述周制,次及漢、隋、唐取士科目,近舉遼、金選舉用人與本朝太宗得人之效。覺得負舉法廢,士無入仕之階,或習刀筆覺得吏胥,或執仆役以事權要,或作能力販鬻覺得工匠、商賈,以今論之,惟科舉取士最為切務……帝曰:‘此良法也,其行之!’中書左三部與翰林學士設立程式,又請依前代立國粹,選蒙昔人諸職官子孫百人,專命師儒教習經書,俟其藝成,然后試用。”
此舉因故未果。
到了元世祖至元二十一年九月,其時的丞相火魯火孫、留夢炎等人又一次從頭發起開科取士,固然也因故未果,但其時的科舉取士的方略卻確定了下來。 歷史
到了元仁宗愛育黎拔力八達皇慶二年(公元1313年)十月,其時的中書省官員又上書給天子,稱“科發難,世祖、裕宗累嘗命行,成宗、武宗尋亦有旨,今不以聞,恐或有詛其事者。夫取士之法,經學實修己治人之道,詞賦乃摘章繪句之學。自隋、唐以來,取人專尚詞賦,故士習浮華。今臣等所擬,將律賦省,題詩小義皆不消,專立身德、明經科,以此取士,庶可得人!”——發起天子重開科舉,不外范疇比隋、唐時代縮小了,只有品德、明經二科。
元仁宗當即準其所請,并頒下一道詔書。這位天子大人在詔書中說:“惟我祖宗,以神武定天下。世祖天子設官分職,征用儒雅,崇學校為育材之地,議科舉為取士之方,局限宏遠矣。聯以眇躬,獲承丞祚,繼志述事,祖訓是式。若稽三代以來,取士各有科目,要其本末,舉人宜以品德為首,試藝則以經術為先,詞章次之,浮華過實,朕所不取。爰擲中書,參酌古今,定其條制!”
元仁宗延?元年(公元1314年)八月,元帝國所屬各州、郡、縣遵從天子的旨意推選出“賢者、能者”介入科舉測驗。
公元1315年2月,各州、郡、縣推選出來的士子會試京師。
愛育黎拔力八達固然是個蒙昔人,但他所下的詔書可一點也不“蒙古”。
在他所下的詔書中對哪些人可以介入科舉測驗,測驗的內容,甚至監考人員的構成都作了明晰的劃定。
我們首先看看哪些人可以介入測驗:
詔書上說的是:“年及二十五以上,鄉黨稱其孝悌,伴侶服其信義,經明行修之士”——用此刻的話說就是“德才兼備”者方可以介入測驗。
測驗的內容:
“蒙古、色目人第一場經問五條,《大學》、《論語》、《孟子》、《中庸》內設問,用《朱氏章句集注》。其義理奪目,文辭典雅者為中選。”通過了第一場測驗之后,接著考第二場:“第二場第一道(題)以時務出題,限五百字以上。”
歷史
“漢人、南人第一場明經、經疑二問,《大學》、《論語》、《孟子》、《中庸》內出題,并用《朱氏章句集注》,復以己意結之,限三百字以上;經義一道,各治一經,《詩》以朱氏為主,以蔡氏為主,以程氏、朱氏為主,已(以)上三經,兼用古注疏,《春秋》許用三傳及胡氏傳,用古注疏,疏限五百字以上,不拘格律。”第一場通過今后,考第二場:“第二場,古賦、詔、誥、章、表內科一道,古賦、詔、誥用古體,章、表四六參用古體。”接著是第三場,“第三場策一道,經史時務內出題,不矜浮藻,惟務直述,限一千字以上。”
所有這些都通過之后,漢人、南人作一榜,一榜第一名“賜進士及第,從六品”,第二名以下稱為“及第二甲”,皆授給正七品的官職,第三名以下皆授正八品官職。
蒙古、色目人只要通過兩場就可賜進士及第(因為他們華文化水準較低)。
為了擔?婆e測驗的合理性,詔書中還劃定了監考人員:總監考由監察御史和廉訪司官員接受,分監考由知員舉、同知員舉等人接受。
元仁宗延?二年(公元1315年)春三月,顛末嚴格測驗,蒙昔人護都答兒,漢人張起巖等56位士子,及第、身世有差。
固然時斷時續但絕非好景不常
有些猜疑元代曾經開科取士的人,面臨筆者從浩如煙海的史籍中找到的史料,也欠好斷然否認元代有過科舉測驗,但他們卻認為元代的科舉,不外是一現的“曇花”罷了。
持這種概念的人結論下得也未免有些過早了。
除了延?二年開科取士以外,元帝國還時斷時續地進行過很多次科舉測驗。 歷史
個中較為有名的有:
延?五年(公元1318年)三月。此次共有護都達兒、霍希賢等50人“金榜題名”。
元英宗碩德八刺至治元年(公元1321年)三月。此次共有達普化、宋本等64人金榜題名。
泰定帝也孫鐵木爾泰定元年(公元1324年)三月。此次共有捌刺、張益等86人獲金榜題名的殊榮。
泰定四年(公元1327年)三月。此次有阿察赤、李黼等86人金榜題名。
元文宗圖鐵木耳天歷三年(公元1330)三月。此次測驗,蒙昔人篤列圖,漢人王文燁等97人金榜題名。
元惠宗妥歡貼睦爾元統元年(公元1333年)三月。此次測驗,蒙昔人同同,漢人李齊等一百余人金榜題名。
其后兩屆——公元1336、公元1339年因故不曾開考,到了公元1340年又重開科考。
從上面的史料(均引自《元史·選舉志》)中我們可以看出:從公元1315年到公元1340年,近三十年的時間里,元帝國險些每隔三年就搞一次全國性的科舉測驗,二十多年的時間里有近六百名人子——包羅蒙、漢各色人等得到了“金榜題名”的殊榮。
除了天順帝阿速吉八、明宗和世●及寧宗懿?質班,因在位時間太短(不到一年)以外,其余仁宗、英宗、泰定帝、文宗、惠宗(順帝)均都在金殿廷試過士子,成為其時的一大盛事。
元代的科舉測驗事情分得很細,甚至對付名落孫山者,元帝國的高層決定人也盡大概地給以了眷注——有功德者不妨與前朝及兒女的不第士子們的崎嶇潦倒作一個較量。
《元史·選舉志》載,早在仁宗延?年間,其時的丞相帖木達兒阿散僻靜章李孟等人就上書給仁宗天子,發起朝廷對付“下第舉人,年七十以上者,與七品流官致仕,六十以上者,與傳授,元懷孕世者,于應得資品上稍優加之,無身世者,與山長、學正。”今后又劃定“蒙古、色目人年三十以上,并兩舉不第者,與傳授”,“漢人、南人年五十以上,并兩舉不第者,與傳授”。
上述史料中提及的“傳授”乃是其時的學官名,并不是本日我們常說的“傳授”。此官固然不外是位居提督學事司之下的一個小芝麻官,但卻能享受“勞保”報酬,對付那些“皓首窮經”的墨客們來說,也不失為一種慰藉。
讀者諸君所相識的科舉測驗,往往只是小說或影、視作品中的測驗,對付真正的測驗所知者甚少,舉個例子來說,我們常聽人說“金榜題名時”乃是與“洞房花燭夜,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一樣的人生四大喜之一,但是金榜題名的時間、所在、人物、事件真的是個什么樣子,卻難說出個子午卯酉,《元史》上說得卻很大白。
《元史·選舉志》:“三月初四日,中書省奏準以初七日御試舉人于翰林國史院。定委監督官及諸執事。初五日,各官入院。初六日,撰策問進呈,俟上采納。初七日,執事者望闕設案于堂前,置策題于上,舉人入院,搜檢訖,蒙昔人作一甲,序立,禮生導引至于堂前,望闕兩拜,賜策題,又兩拜,各就次。色目人作一甲,漢人、南人作一甲,如前儀。每進士一人,差蒙古宿衛士一人監督。日午,賜膳。進士納卷畢,出院,監試官同讀卷官以所封策第其高下,分為三甲進奏,作二榜,用敕黃紙書揭于內前紅門之閣下。(天子訪問)前一日(亦即三月初六日——引者),禮部告諭中選進士,以越日詣闕前,所司具香案。侍儀舍人唱名、謝恩、放榜。擇日賜恩榮宴于翰林國史院。押宴以中書省官,凡預試官并與宴。預宴官及進士并簪花至所居。擇日恭詣殿廷,上表謝恩。”
整個有元一代,搞了那么多次科舉測驗,并且劃定了那么具體的測驗法則,登科步伐,甚至還對“名落孫山”的年齡偏大者都作了妥帖的布置,那么,為什么尚有人要造它的“謠”,說它沒搞過科舉測驗呢?
其原因是較為巨大的,歸納起來有以下幾個方面:
(1)“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心理搗蛋。元代是中國汗青上第一個由少數民族實行統治的全國性政權,遼、金、五胡十六國固然也是“夷狄”之人當天子,但他們所轄疆域究竟只是中國河山之一部,“東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北方有南邊”,民族文化抵牾不是很劇烈,至少沒有到達白熱化的水平。而元代的常識分子面臨的卻是“天下烏鴉一般黑”(他們本身心理上是這樣認為的!)的現實,與遼、金等少數民族政權對比,元帝國的最高統治者大多華文化水準較低,所以,一些“懷才不遇”的常識分子以為本身“鄙人君主棄”,忍不住要發一點怨言。
(2)蒙古立國,若是從太祖鐵木真就任成吉思汗的公元1206年算起,到元太宗九年(公元1237年),三十多年間不曾開科取士,太宗今后到元仁宗延?二年(公元1315年),近八十年間又?撇蝗。倘桓邔記Q定者中有不少人力主重開科考,但那些莘莘學子們卻并不相識這些高層機要,他們看到的只是“士無入仕之階,或習刀筆,覺得吏胥,或執仆役,以事權要,或作能力販鬻覺得工匠、商賈”這些怪現象,所以才發出“八倡、九儒、十丐”的怨言,后裔有念書不求甚解而又喜歡驚世駭俗者遂因之“推導”出元代未進行過科舉測驗。
(3)有些文學史在敘及元代文學,尤其是元曲的興旺發家時,往往認為,正是由于元朝統治者對常識分子的不重視,不可科舉測驗,才使得有才能的常識分子轉向文學,尤其是元曲、雜劇等的創作。這種結論下得也有點過于絕對。元代并不是對所有的常識分子都不重視,只是對那些喜歡以“詩、詞、歌、賦夸示于人”而又不懂經世之術的常識分子才真的不重視。崛起于漠北的蒙古英雄們在入主華夏后相當長一段時間仍“質樸少文”,這就無形間斷了那些詩人、詞人們的一條晉身之路。這些失去了晉身時機的詩人、詞人們雖然要不滿其時的統治者。這種不滿足被民族主義者加以操作,遂演化成了情感色彩極濃的“儒不如倡(娼)”的怨言,才有了元曲中的嬉笑怒罵。
(4)固然中國的科舉測驗早在隋文帝時就已開始實行,但到清朝末年它“壽終正寢”時,這一千多年的時間里卻并非每個朝代都不絕地開科,每個朝代縱然開科取士,往往也都有著本身的特色,元代只開品德、明經二科,測驗的范疇好像小了一點,但卻絕非“前無昔人”之舉,隋代剛實行科舉測驗時也只有“志行修謹、清平干濟”二科,不能以所開科目標多寡定其黑白。
我們不否定元朝以頓時得天下,起自漠北,建國之初有相當一段時間沒有進行過科舉測驗這一事實。但我們也應認可元朝中期今后,有過每隔三年便考選一批士子的汗青。
感性色彩要讓位給白紙黑字的汗青,這是我們走出這個“誤區”之后的一個最深刻的體會。
縱觀元代開科取士的汗青,我們發明,常識和人才乃是一個永恒的主題,中國數千年汗青長河中的每一個朝代都不存在著“文化戈壁”,翰海中總有但愿的綠洲。
對付“當權者不尊重常識和常識分子”這個命題要辯證地闡明。
在筆者看來,任何一個朝代的任何統治者只要他想把天下國度管理好,總要依靠一些念書人的輔佐。漢朝一個名叫陸賈的人,他對其時的天子說過一句頗為有名的話:“天下可于頓時得之,但不能于頓時治之!”這個原理是誰都大白的。
問題的要害是當權者所依靠、所重用的究竟只是常識分子中的一部門。像唐太宗李世民那樣愿讓“天下英雄盡入我袋中”的英主不行能許多,偏偏中國的常識分子往往都有“自我感受精采”的短處,他們最喜歡的三段論式是:
我是常識分子,當權者沒有重用我,所以當權者不重視常識分子!
美利堅合眾國總統肯尼迪有句名言:“不要問國度對你如何,先應問問你本身畢竟為國度做了些什么!”
對付喜歡搞“三段論”式推理,常發“鄙人君主棄”怨言的人,不妨發起他們定下心來想想肯尼迪說的話…… 共2頁: 上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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