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腦子里突然涌出個念頭:給兒子寫一封信,紀念我們共同度過的艱難歲月。
回想起去年的點點滴滴,我突然覺得愧悔萬分:兒子,媽媽不是個好媽媽。幸好,擁有你這個好兒子!媽媽只想跟你說一句:對不起,謝謝你!
雷暴從什么時候開始匯集?記不清了。也許從一年級就已經開始醞釀。還記得你學拼音那段時間嗎?b-a-pa,在爸爸媽媽眼里簡單無比的拼音,你老是拼得稀里嘩啦,錯得讓人目瞪口呆。b和d,p和q,你從來分不清楚。
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這是中國教育界最令人惡心的口號,也誤導了爸爸媽媽。我們只想著如何讓你的腳步能邁得更大,用各種方法攥著你,盯著前方的隊伍,拼命的奔跑,卻忘記,應該停下來,看一看,想一想,你是否能承受得了這么大的壓力?你達不到我們的要求,我們焦慮萬分,挫敗萬分,只能用大吼聲,來發泄自己的怒火。而柔弱的你,只能在我們的大吼聲中,瑟瑟發抖,甚至嚇得尿濕了褲子,嘴里還不停地跟媽媽說:對不起!我真笨……
每到這時候,媽媽總是用充滿了悲哀和無助的眼神看著你,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現在回想起來,媽媽的心在顫抖:兒子,真的對不起。爸爸和媽媽才是錯得最離譜的那一個!為什么我們當時就不明白,拼不會,就微笑地帶著你,再多拼幾次,而不是放任你自己坐在桌前跟那些字母組合苦苦掙扎?實在拼不會,放棄就是了。我們只顧著擔心害怕,怕你學不會,怕你趕不上隊伍,拼命地拉著你向前,向前,向前……卻忘了回頭看一看,你可曾感到不適?
雖然媽媽后來也想通了一些,不再拘泥于強迫你自己獨立拼讀出那些讓你害怕的字母組合,而是帶著你慢慢讀,你的恐懼才消退了一點?墒,畢竟在你的小小心靈上留下了深深的陰影。
我記得,你小時候,有一次媽媽帶你去趕區內的穿梭巴,車就在眼前,我盯著車,拉著你飛奔,結果,你跟不上我的腳步,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把半邊臉都擦傷了。當時的心痛媽媽還記得。媽媽還在心里怨自己:趕不上這趟車,趕下趟車就是,為什么要忽視你的安危?可是,為什么在學習上,爸爸媽媽又犯了同樣的錯誤呢?幸好,你是一個樂觀的孩子,也有一個開明的老師,所以,即使前天晚上你還在流著眼淚,第二天你仍然高高興興地背著書包返回了校園。
上課魂游天外,一直是老師最擔心你的問題。你的小腦袋瓜里,充滿了奇怪的想法。導致你上課時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經常聽不到老師的提問,也經常不記得抄下老師留下的作業。尤其是去年,弟弟一天一天長大,每天都粘著媽媽,媽媽沒有太多的時間陪在你身邊做作業,于是,每天,在爸爸媽媽眼里只需要半小時到一小時完成的作業,你經常都要好幾個小時,有時候要做到晚上十點十一點。因為,你常常拿著筆坐在桌前發呆。
媽媽每次問你在想什么,你卻又答不上個所以然。而爸爸的工作特別忙,對媽媽也少了包容多了挑剔,弟弟又一天到晚的緊貼著媽媽,讓媽媽筋皮力竭,對你也就更沒了耐心。寶寶,媽媽知道,就像那次趕車一樣,你也很努力地想配合爸爸媽媽,把腳步邁得更快一點。可是,你不停地摔倒:因為40分鐘的課堂,你只寫了兩個詞,聽寫詞語只得了兩分;因為坐在學習桌前做作業,做了一個小時,你卻只在紙上寫了兩個字,爸爸媽媽一次又一次地沖你大吼大叫甚至動手揍你,而爸爸媽媽之間也因為你的教育問題,一次又一次地爆發沖突,導致家里烏煙瘴氣……
兒子你,只能用一聲聲地大聲嚎哭和母老虎的的稱呼,來表達你的抗議,而你魂游的毛病,卻沒有絲毫的好轉,一次又一次的倒數第一,在警告著我們,你正面臨著精神層面的危險?墒牵錆M焦慮和恐懼的爸爸媽媽,卻沒有及時地發現……
然后,有一天,媽媽看了一篇一個爸爸寫的一篇文章,好象是叫《一個落后生家長的演講》,其中有一句話,讓媽媽深思:孩子不是不想做到,而是他的能力讓他做不到。
看完這句話,媽媽如醍醐灌頂般,突然冷靜下來,審視了自己,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媽媽又迷失了方向。兒子啊,你是媽媽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寶貝,是媽媽愿意用生命去保護的寶貝,什么時候,媽媽居然忘記了,你的健康平安才是媽媽最大的心愿?媽媽又錯了!我不再成天為你完不成作業而擔心,也不再因為你上課和做作業時常開小差而焦燥了。既然你還不能獨立,媽媽也就不再心急,就象你一年級的時候一樣,繼續耐心地坐在你的身邊,在你開始發呆的時候,輕輕摸一摸你的小腦袋,輕聲地提醒你一句,而不再用對你大吼大叫高聲斥罵……
兒子,你是媽媽的好兒子。你很快地就原諒了媽媽的錯誤,你的心開始能平靜下來了,你靠自己的聰明努力和慢慢摸索,走出了那個封閉你眼睛和耳朵的小世界。你上課開始能集中注意力聽老師的講課了,你不再害怕做作業了。期末考試的時候,你甚至還破天荒地得了一張學習優秀的獎狀回來,讓爸爸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到這學期,你不想去學校吃早餐了,媽媽不再生硬地拒絕你的要求,而是用你喜歡的早餐,誘惑你改正賴床和拖拉的毛病。做作業如果要磨蹭,就請自行與美味的下午茶告別……到了現在,即使沒有媽媽的陪伴,你每天都能自己在一個多小時里,完成所有的作業了。
看到你驕傲地向媽媽展示一張張蓋著“優秀”字樣的試卷和作業,看你英語考了97分,嘴里在嘀嘀咕咕“還差三分就可以趕上李樂涵了!”,再回想去年那段噩夢般的日子,媽媽心里感慨萬千……愿天下的家長們,都不要再犯跟我相似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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