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的我去給初一同學當小輔導員,這應該是一件時時能拿出來炫耀的事,但我把它搞砸了,原因之一是我被初一小朋友的一問難倒了。
那時我選了“初中情感問題”這一主題,在講臺上苦口婆心地教育他們不要總想著這些“不健康的事”。結果第一排微胖的小男孩直接問了我一句:什么是“健康的事”。
我突然就沒話了,我還真的從未想過什么是“健康的事”。我站在講臺上語塞,想起老媽灌輸給我的“養生之道”,譬如按摩穴位啦針灸啦喝中藥啦之類的“健康之道”?粗_下初一小朋友紅潤的臉龐,這些食補恐怕是不需要的。
我又想起外婆如癡如醉的廣播節目“健康快車”,大概是主張健康的生活方式,幾點前睡覺,幾點前要起床,周記,晚飯后立刻散步不對,等等許多“注意事項”。我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便有模有樣地對初一小朋友說了些10:30前要睡覺的含糊之詞。
但是沒人在聽我講。我俯身一看,都在忙著手里的語文作業、數學作業、英語作業。我苦笑一下,不高興地敲了一下講臺,“別人講話怎么可以不認真聽!作業回家再寫!”
第一排微胖的小男生最先丟下筆,微弱地嘀咕了一句:“學姐你讓我們10:30之前睡覺的呀!現在不寫,回家怎么寫得完?”
于是,我又沒話了。看這些初一的小朋友們被固定在椅子上,一只手熟練地翻書,一只手刷刷地寫題。有的人眼睛就粘在了書本上,有的人寫字姿勢也不對,個個都戴著眼鏡。
恐怕他們的健康生活更應該有的是充足的休息時間吧!然而大量作業與課外班注定不可能為他們做到這一點,我無奈極了。
于是,我默默地結束了我的演講,退出了他們班;氐阶约喊嗌,看著座位上堆滿了習題冊,我猛然想起,我也還有一堆作業沒寫!于是我也固定在椅子上,一手翻書,一手寫題,一本接著一本。
晚上十點多,初一小朋友給我發來短信問我睡了沒有。我莫名其妙地順手回了個:“沒有,還早呢。”結果學妹儼然成了我的學姐,跟我說,“不早啦,學姐,早點休息。”
我從題海中抬起頭來。瞄一眼墻上的鐘。
10:30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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