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世紀末巴黎的繪畫圈子里,亨利·盧梭的家庭晚會可謂別具一格。凡·高有一次也慕名前往,在親眼目睹一群輕浮的巴黎人放肆地嘲笑和捉弄他們的“親愛的大師”,丟下幾張鈔票便掠走了主人的杰作之后,凡·高就突然被眼前這位巴黎最窮也最具個性的“星期天畫家”的天真與單純深深地感動了。送走客人,盧梭并未留意凡·高留了下來,竟興奮得像個孩子一樣一五一十數開了他那用天才和屈辱換來的少得可憐的錢。當他抬起頭,兩位大畫家的目光相遇了。盧梭傻乎乎地咧開了嘴,凡·高則激動得有點口吃:
“盧梭,就在那些……鬧得笑話百出的時候,我看了你的畫。我也很欽佩你。”他指的是那些掛滿主人四壁的畫著熱帶叢林,神秘、誘人而又潛伏著兇險的令人難以置信的風景。
“謝謝你……這是105法郎,先生。我可以買煙草、食物和畫布接著畫下去了。”
盧梭終生都未能擺脫這種生活上低能的窘困。為了能繼續他的繪畫,沉醉于他的人生夢想,他做過海關收稅員、抄寫員,推銷過報紙,還以一把租來的小提琴教人音樂……
但他的畫卻越發樸拙可愛,恍若光怪陸離的夢境,散發著清澄的詩意和強烈的原始氣息。人也像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單純,透明,笨拙,甚而經常傻里傻氣,成為人們善意和惡意捉弄的對象。從塔希提回巴黎小住的高更就愛變著法兒戲弄自己的這位不諳世事的同行,而盧梭自己學生的“玩笑”更是把盧梭送上了法庭……
面對這樣一位天真爛漫的老頑童,我不禁想到人們在談論天才的時候,往往把天才與瘋狂劃上等號;而有的天才比如凡·高當真被關進了瘋人院則更成了大師皆瘋子的確證……
大師之所以在世人眼里往往成了不可理喻的瘋子,那只是人們不能寬容和理解大師們與生俱來至死不泯的童心。雖然,這些孩子都有一個成人的臉龐,就像盧梭筆下的怪異的孩童一樣,但那臉龐只不過是一個面具,是時間留給他們的生理標記。他們的執著與幻想、他們對世界永不枯竭的好奇、他們毀壞和創造的欲望、他們對人類杰出而偉大的貢獻,都只能來自他們那一顆顆永遠不老的童心。在盧梭家的晚會上,凡·高與盧梭曾有過這樣一段有趣的對話:
“我想你是知道他們管你叫瘋子的吧,盧梭?”
盧梭回答說:“是的,我知道,而且我知道你在海牙他們也認為你瘋了。”
“咱們都瘋啦!”兩位大師相視鼓掌而笑,笑得是那樣淘氣和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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