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誰都會對學生這樣講:要多讀書,讀好書,好讀書。但是,對學生學文做人而言,是不是書讀得越多真的就越好呢?是不是怎么讀都會很有效呢?這恐怕還需要我們多一些實事求是之心。中學生大都只有十三四至十六七歲,人生閱歷和文化積累想對都還有限,同時還要學習那么多科目,且又都有那么重的課業負擔,因而絕不可能像古人那樣一味地躲在書齋里啃“經史子集”。由此看來,中學生到底該讀什么樣的書,讀多少,又怎樣讀才是適度合理,才會真的對他們學文做人有益。這些問題,的確到了我們非得用心思考并審慎為之的時候了。依筆者之見,以下幾個環節的工作必須得做實做好。
一、課堂教讀:解決好會讀的問題
課堂教讀,對中學生而言,在很大某種程度上講,就是教學生會自主讀書。學生要讀書,首先必須得學會讀書,而要解決好這一問題,主要還得依靠課堂教讀這個主陣地。如何充分利用課堂?讀來解決好這個問題,優秀教師們的經驗和主張都很多,專家們的論述也不少,這里就不再贅談了。但就目前的課堂教讀現狀來看,筆者想強調的是,教讀論說類課文時教師須高度重視教學生學會圈點勾畫、瀏覽提要、概括提煉、多維思辨,并根據作者的寫作意圖理解和把握作者遣詞造句、布局謀篇的原由;教讀文學類課文時教師須高度重視教學生會從文學類課文本身(主旨、情感、人物刻畫、結構、語言藝術)、作者思想情感、讀者思想情感等維度賞析課文在遣詞造句、布局謀篇和運招用技等方面的特色,并理解和領悟這些特色背后的原由。教師把這些都教會了,學生課外自讀肯定就比較內行了,也就基本能做到“會看的看門道”了,也就會對課外閱讀有興趣了。當然,這樣教讀課文也會切實促進學生說寫能力的提高。由此出發,學生就會總自覺地以行家的眼光來審讀手上的文本,在獲取知識、信息、思想的同時,會心地欣賞、領悟其藝術“門道”,進而吸收營養,陶冶情操,提升境界。也就在這無數次的閱讀和欣賞中,學生慢慢獲得了“學文”和“做人”的雙提升。
二、課內外銜接:解決好助讀指導問題
課堂教讀環節做得扎實到位固然十分重要,但就筆者多年教學實踐來看,教師還得在課內外銜接處再實實在在地扶學生一把,練他們一程,就像小鳥出窩兒前仍需再練練翅膀一樣。在這個環節,筆者多年來一直堅持做實兩點:
1.歸類式助讀指導
一學期或幾學期下來,師生總是要接觸到一定量的散文、小說、論說文的。所以,筆者就隨著教學進度、因陋就簡地辦一些有針對性的專題講座,如《小說創作藝術談》、《小說人物刻畫藝術》、《散文的抒情藝術》、《議論文的說理藝術》、《說明文的寫作》、《文學類文本人文內涵探究方略》等。這些專題講座,既專題性地及時對現階段所學的內容進行了總結,也開闊了學生的文化視野,進一步激發了他們學好語文的興趣和信心。更重要的是,長期這樣有針對性地堅持辦專題講座,勢必還會促進學生賞析和說寫能力的循序提升。多年來,筆者的這些專題講座盡管都不怎么豪華,甚至幾乎都未離開過教室,但卻一直很受學生歡迎,也的確取得了比較理想的效果。
2.強化性助讀訓練
如果說辦一些專題講座是教師扶著學生由課內向課外邁出了堅實的第一步,那么教師還須扶著學生堅實地邁好更重要的下一步??扎實做好強化性助讀訓練。多年來,筆者一直堅持遴選適量適度的經典詩文,并配有適量的思考題,扎實做好課外強化助讀訓練。最初,閱讀材料都用刻寫蠟紙的方式來印制,后來改為自己編輯、打印,雖然做得很苦,但卻充分享受到了師生一道閱讀并成長的快樂,F在,蘇教版語文教材同時配有相應的《讀本》,筆者更是堅定不移地與學生一道來做好強化性助讀訓練:每周選定一些篇目來進行單元同步式助讀,且抽出一節課專門來做這件事,課時不夠就課下指定時間繼續做。每次閱讀,都要求學生勾畫或摘抄重要語句,評點全文或重點段落、語句,并認真完成文后思考題。學生做我也做,有難度的篇目就師生一起交流。這份作業,筆者每周還要專門收檢一次,以確保督查到位,收到更理想的質量和效果。實踐證明,學生做這項作業的熱情和積極性都很高,收獲也很大。筆者認為,如此適度合理、循序扎實地抓好歸類式助讀指導和強化性助讀訓練,對高效完成課內教讀想課外自讀的過渡,培養學生的良好的閱讀習慣,提高學生自主閱讀、思辨的能力等都是十分有益的。
三、制定讀書規劃:解決好讀什么讀多少的問題
新課改以來,強化人文教育、要求中學生多讀經典的呼聲越來越高,大有讀得越多越好之意味。僅以高中階段為例,新課標建議必讀的經典名著就有32部,總字數至少600萬。其中,《論語》《孟子》、《莊子》、《談美書簡》、《歌德談話錄》、《塵埃落定》等內容深難,需要閱讀者有較高的人文素養;《紅樓夢》、《三國演義》、《巴黎圣母院》、《堂吉訶德》、《復活》等還動輒幾分部,篇幅特長,文字特豐,讀起來費時又費力。不僅如此,學生還需選修《<史記>選讀》《唐詩宋詞》、《唐宋散文》、《先秦散文》、《古代傳奇》、《人物傳記》、《當代散文》、《當代小說》、《實用文選修》等,至少要選修其中的三四種,這又100多萬字。除選修和課外必讀外,學生還要完成配套的必須讀本(共5本)的閱讀,也不下150萬字。如果教師再推薦一些精美時文(如《感動中學生的當代散文100篇》、《感動中學生的當代小小說100篇》、《感動中學生的當代詩歌100篇》等)以及《意林》、《美文》、《讀者》、《青年文摘》等雜志之類,高中三年下來恐怕也不下200萬字?傊斚碌膶W生課外閱讀可謂書多、量大雜、品亂,大有把大學中文專業學生(甚至研究生)該讀的書都讀完、該做的事都做完之勢。筆者這樣講,絕不是反對中學生讀經典,只是想強調一定要從實際出發,要適度適量,要讀有樂趣,讀有成效。現在的問題是,絕不是學生多么厭讀怨學,而是我們的專家們總是喜好從自己的主觀愿望出發,總是喜好在自己業已形成的人文素養的層面上想問題并做決定,致使我們所制定的“閱讀規劃”之類嚴重超越學生的實際,令學生打骨子里反感和抵觸,甚或深陷迷惘,痛苦不堪。
筆者曾認真地算過一筆賬,單說高中階段的三年時間里,學生課外讀的東西竟近1000萬字。〒拔,600多萬+100多萬字+150多萬字+200萬字)這每年近300萬字的課外閱讀量,每天都要讀上萬字。就算可以每分鐘300字地瘋起來讀,恐怕也得35分鐘。(事實上,讀經典,尤其是讀文言經典,恐怕每天還遠不止需35分鐘!)高中學生要學八九門學科、每天作業堆積成山,每天都抽出35分鐘來閱讀,談何容易!就算抽得出,每分鐘300字的瘋狂閱讀,尤其是文言、深澀的經典,如《孟子選注》、《莊子選譯》、《談美書簡》、《歌德談話錄》、《塵埃落定》之類,又怎么能理解和消化!?現在,很多事情真的就有那么浮躁甚至荒誕!可悲的是,竟很少有人肯用心想一想,于是這荒誕的東西最終竟成了真理!學生讀書竟成了走馬觀花、浮皮潦草地翻翻而讀,根本談不上用心深入體驗、感受、思辯和感悟,就算再好的“經典”,這樣的讀法又會有什么效果呢?有的省份高考考查名著閱讀,于是乎專供應試之用的《文學經典作品閱讀快捷通》之類的備考用書就又成了搶手貨??名著內容就又都演變成了高考仿真訓練題??實在是無可奈何的“怪胎”!不客氣地講,如果任目前這種狀況繼續發展下去,“給學生的人生打下厚實的人文精神的底子”,恐怕也就真成了倡導者們一廂情愿、自我陶醉的一句夢話!非但如此,反而還可能對學生人格健全發育構成嚴重危害,影響他們的健康成長?梢,目前我們的課外閱讀,無論從難易適度、安排合理的角度看,還是從切合實際、注重實效的角度看,都已經遠離了語文教學和學生的實際,對學生閱讀欣賞、學文做人幾乎沒什么益處可言了。對此,新課標制定者、教材編寫者也好,課程執教者也罷,都應該高度關注,深刻反思,進而制定出合理的學生課外閱讀規劃,確保學生課外閱讀更經典,更適量,更切實際,更富實效。同時,還需合理建構科學的閱讀管理機制,確保學生閱讀規范化、科學化、常態化和生活化。
四、堅持課外讀書:解決好怎么讀的問題
經典閱讀書目、經典選修篇目、讀本自讀篇目等都適度、適量了,科學的閱讀管理機制建構起來了,學生閱讀也步入常態了。接下來,就是我們須下功夫解決好如何讓學生持之以恒地用心閱讀,并在享受閱讀的過程中健康成長的問題了。對此,筆者認為,主要應該做實做好三點:一是教師要針對學生的實際推薦適度適量的經典名著;二是開足開好選修課,充分利用經典篇目的講析指導學生多讀書、讀好書;三是必須建構科學的管理機制,對學生的課外閱讀進行適度、合理的督促和管理,如舉辦讀書報告會,收檢學生的課外讀書筆記,布置研究性閱讀作業等。這里,筆者還必須要強調,高中畢業之前,學生的課外閱讀只能是有限開放的、適度適量的,必須要加以合理調控。具體點講,中學生的課外閱讀必須是對課內教與學的自然拓展和強化,必須首先有益于學生語文能力和素養的發展與提高,與一般成人化、通俗化、行業化的閱讀該有著實質性的區別。當然,長期堅持這種業內、適度、合理,有規劃、有層級的課外閱讀,對學生陶冶性情、提升境界、健全人格等也是十分有益的,也一定會最大限度地使其在學文和做人上獲益。
寫這篇文章,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希望“要多讀書,讀好書,好讀書”這句正確的廢話不要再那么理直氣壯,十分流行了。道理誰都懂,說起來都不費什么氣力,關鍵是我們必須務實求是,必須努力去抓實做好。為此,我們必須要切實理出一個可以有所作為的思路:課內扎實有效地教學生會讀,課內外銜接處實實在在地再扶學生一把、練他們一程,課外制定合理的讀書規劃,督導他們精博結合、適度有序、扎實高效地閱讀。這是學生讀書、學文、做人的大問題,責任天大,工作再繁再累,都沒有什么好抱怨的,我們做語文教師的,就應該盡心盡責地陪學生走完這個段歷程。果能做到這樣,讀什么、讀多少、怎么讀的問題也就不難較好地得以解決了,學生自然也就會最大限度地在學文做人上有所收益了。限于筆者的實踐和水平,眼下也只能談到這里了,就權當拋了塊磚吧。倘能如此,也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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