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譚之梅
魯迅的《風箏》以懺悔式的語言,回憶了發生在兄弟之間的孩童往事,透露出一種深沉的感慨和沉重的悲哀。作為一篇散文,情感深沉,構思巧妙,以小見大,發人深思!
關于《風箏》的主題,表現出它的多面性:有人從親情角度去理解,看出了濃濃的兄弟之情;有人從教育的角度去理解,看到的是游戲對于兒童的意義;有人從批判封建的兒童教育思想和倫理道德的角度去理解,看到的是封建教育思想和倫理道德的腐朽沒落;有人從自我解剖的角度去理解,看到的是魯迅的自省精神;有人從對美好事物追求的角度去理解,看到了作者對青春的懷念;有人讀出的是對二弟身受“虐殺”卻無怨恨的感慨……
以我拙見,這些考量都能在《風箏》中體現出來,但文本的主題不僅僅在此,更在于作者對整個國民素質的一種無望的無盡的悲哀。
魯迅曾于1919年9月在《國民公報》副刊寫過一篇《我的兄弟》的小散文詩,題材和《風箏》一樣,但筆者認為經過6年之后的《風箏》絕不只是對《我的兄弟》內容的簡單充實,而是對作品主題的進一步深化。從弟弟身上,魯迅看到了所有國民都存在的這種麻木心態,這就是整個民族、國家的悲劇了。
1925年的舊中國國事動蕩,外有列強侵略,內有軍閥混戰。民眾生活苦不堪言,農村經濟尤其衰竭,社會危機重重,一大批愛國知識分子在尋求振興民族、解放民族的過程中,都不得不面對一個如何喚醒國民覺悟的問題。
從魯迅的寫作主題的一貫性看,作為思想家的魯迅,嚴于自省,嚴于剖析社會,針砭時弊。往事、小事,都會一絲不茍地分析,探詢其根源,以探求解救民眾、民族之“良藥”。他之所以“棄醫從文”,根本的原因就是想醫治“麻木的看客、卑微的靈魂”。從《吶喊》中的“救救孩子”到《藥》里的一群愚昧、麻木眾生相,從《藤野先生》中的哄笑、麻木的留學生到《故鄉》里的中年的木偶人閏土,揭露的無不是國人病態的愚昧、軟弱、無知、麻木不仁的心理問題。魯迅作品的選材多是小處落筆,大處著眼。所以《風箏》也反映了以弟弟為代表的麻木、不知反抗的國人的悲哀。
從文中的環境描寫看,一切景語皆情語。本文開頭描寫的背景,作用不僅僅是由眼前之景而回憶往事那樣簡單,更深層次的含義是暗示了舊北平舊中國的社會生活環境。肅殺的嚴冬是有象征意義的,那積雪、那灰黑色的禿樹枝丫杈、那一二風箏的浮動,活畫出舊北平的破敗、衰落、腐朽、死氣。作者直抒胸臆地指出自己內心是“沉重”“悲哀”“寒冷”,而且是“四面又明明是嚴冬,正給我非常的寒威和冷氣”,難道這些內心感受僅僅是冬天帶給他的嗎?作者感到更讓他寒冷的是國人們那一顆顆麻木的心!
從對弟弟“精神虐殺”一幕的情節看,作者寫得具體而細致,甚至觸目驚心——在沒落的封建教育熏陶下,魯迅不自覺地充當了這一封建教育的“幫兇”“劊子手”。施虐者趾高氣揚,為所欲為,無情的扼殺,被美其名曰“為你好”;而受虐者逆來順受,戰戰兢兢,認為被虐是咎由自取。特別是當施虐者覺醒提出懺悔時,受虐者卻從未引起心靈的悸動和記憶,更遑論覺醒、反抗了。這又是多么的悲哀!這種悲哀,讓施虐者“懺悔無門”,這種悲哀,讓受虐者一代代地沒落下去……
從作品中流露出的情感看,“悲哀”的思緒從頭直貫到結尾,這種悲哀不僅僅是因為一個“麻木”的弟弟,更因為有一群麻木的民眾,一個麻木的社會。如同他在《藤野先生》一文中描述的“放電影”事件一樣,他以如櫞巨筆,把“喚醒國人的血性良知”為己任,讓國人明白一個道理:舊中國的思想行為需要科學的思想來喚醒來指導,惟其如此,才能捍衛自己正當的權利,才是一個“健全”的人,才能照亮國人的思想行為,中國才有希望。
總之,作者將童年時因對弟弟的“精神虐殺”而引發的深沉的自責,進而引申到對“社會虐殺”的強烈抗議,將自我批判和社會批判成功地加以結合,才是散文《風箏》的寫作深層次主旨。
本文來自:逍遙右腦記憶 /gaozhong/94379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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