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堂說:鮮明的個性永遠是個謎。蘇曼殊就是這樣一個謎。
在中國近現代文學史上,幾乎沒有人像蘇曼殊一樣,能夠得到三教九流的同聲稱慕,而被稱慕的,多是他思想和行為的奇與怪。他以和尚的形象出沒于清末民初的寺院、文壇、政壇乃至妓院,他的和尚頭銜也因此多了很多前綴:革命和尚,浪漫和尚,錦繡和尚,自由主義和尚,情僧……
陳獨秀說,蘇曼殊“是一個絕頂聰明的天才”,但這個天才卻與瘋子只有一線之隔。他是和尚,卻抽雪茄,嚼牛肉,吃摩爾登糖,身邊還圍著很多漂亮女人。
身世之傷
如果說弘一法師是大悟紅塵,終于了卻俗世紛擾披剃出家,那么蘇曼殊則是典型的“煩惱即菩提”,他所有驚世駭俗的行為,皆因為內心有傷。
蘇曼殊的身世頗為特殊,用他自己的詩表達,就是“契闊死生君莫問,行云流水一孤僧”。
一個“孤”字,涵蓋了蘇曼殊的一生。
蘇杰生在日本經商時,娶了一位名叫河合仙的日本女子做妾。蘇曼殊的生母若子是河合仙的妹妹,曾經因為在姐姐家幫忙,被蘇杰生偶然看到胸口有顆紅痣。按照古代相書所說,女子身上有紅痣,必生貴子。蘇杰生與若子珠胎暗結,生下了蘇曼殊,但是兒子出生三個月,若子就離開了蘇家,從此再也沒有出現。蘇杰生本身已經有了一妻二妾,現在又有一個私生子,怕傳出去敗壞名聲,就謊稱蘇曼殊是河合仙所生。
這件事做得非常隱秘,就連和蘇杰生在日本一起生活的另一妾室大陳氏都瞞了過去。河合仙對蘇曼殊視如己出,蘇曼殊直到成年都認定自己是河合仙所生。
對于蘇曼殊,父親有一種莫名的期許,這種期許為蘇曼殊提供了四年無憂無慮、充滿歡樂的童年歲月。然而,就在蘇曼殊四歲的某一天,一位相士經過蘇家,指著蘇曼殊說:“是兒高抗,當逃禪,否則非壽征也。”這件事成為蘇曼殊人生的轉折點。
這個聰明過人,又調皮搗蛋的兒子該如何教養,成為蘇杰生的一塊心病,慎思熟慮的結果,就是把他送回老家接受中國式的傳統教育。
廣東白瀝港村的蘇家,是一個講究嫡庶尊卑、華夷有別的家族,中日混血的蘇曼殊被視為異類,“群擯作之”。家庭冷漠的氣氛讓蘇曼殊感到窒息,他的九妹回憶起哥哥返鄉后的生活時說:“一父數母,各愛其子女”,“時或嬸嬸輩言語不檢,人重此輕彼之分,使三兄感懷身世,抑郁不安!庇幸淮翁K曼殊身患重疾,大陳氏不僅不給他治病,反而把他鎖在柴房,“以待斃”。
父親的冷漠,加重了蘇曼殊的被遺棄感。
把兒子送回國后,蘇杰生雖然回過幾次家,但來去匆匆,并沒有表現出父親對兒子應有的關懷。后來,父親經營失敗回國,脾氣變得乖張暴躁,蘇曼殊一不小心就會遭到呵斥和謾罵。他曾一度懷疑自己不是父親所生,甚至自擬為江戶望祖之后。
家庭的慘痛,讓父子之情蒙上了悲劇色彩。1904年3月,蘇杰生病危,托同鄉到香港請蘇曼殊回來,蘇曼殊以沒錢為由,拒絕回鄉,父親去世,他也拒絕奔喪。
蘇曼殊在給友人的信中說:“家庭事雖不足為外人道,每一念及,傷心至極矣!”傷心至極的結果,就是活得沒意思,活得沒溫暖,因為“身無所寄,心無所憂”。尋找歸屬感,成為蘇曼殊畢生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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