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6年6月6日,身處討伐聲中的袁世凱病死,皇帝美夢只做了83天;在其背后鼓吹復辟帝制的袁克定也從此被打上“欺父誤國”的標簽。此后,這位袁家大公子似乎一下子從歷史大視野中銷聲匿跡。
而關于袁克定的晚年境況,知曉者更是寥寥。
晚年的袁克定與其表弟張伯駒一家生活在一起,張伯駒女兒張傳彩關于袁克定的記憶碎片,現在成了關于這位最后的“皇太子”難得一見的記錄。
承澤園里的怪老頭
干瘦、矮小,穿一身長袍、戴一小瓜皮帽,拄著拐杖,走路一高一低瘸得很厲害,一個脾氣有點怪的老頭——這就是袁克定留在我腦海中的印象。后來有一部描寫蔡鍔將軍反對袁世凱稱帝的電影叫《知音》,袁克定在里面一副風流倜儻的形象,其實滿不是那么回事。
我第一次見袁克定是在承澤園的家里,按照輩分,我一直喊他“大爺”。
1941年,父親在上海被綁架,母親怕我出事,讓我跟著孫連仲(注:著名抗日將領)一家去了西安。母親將父親救出后,因日本入侵,我們一家人在西安生活了一段時間。我記得那時候跟隨父親一起躲避在西安的還有一些京劇名角,比如錢寶森、王福山等,他們都是原來在清宮里唱戲的后代。抗戰勝利后,我們回到北京住在弓弦胡同一號,這個有15畝花園的院子原來是清末大太監李蓮英的。1946年,父親聽說隋代大畫家展子虔的《游春圖》流于世面,為了不讓這幅中國現存最早的畫作落入外國人手里,毅然賣掉了他很喜歡的這座老宅,又變賣了母親的一些首飾,才買回了《游春圖》。我們一家于是就從城里的弓弦胡同搬到了城外的承澤園。
承澤園始建于雍正年間,是圓明園的附屬園林之一,F在北大西門對著的那個院子叫蔚秀園,穿過蔚秀園就是承澤園。在父親買下承澤園之前,它的主人是慶親王奕?。承澤園很大,大大小小30多間房子,里面有假山、人工湖,還有一個特別大的荷花池,很是雅致幽靜。父親生性散淡,但對朋友是有求必應。他的朋友大多是和他談論琴棋詩畫的同道中人,我記得吳小如、畫家秦仲文都曾在我們家住過。那幢房子現在是北大科學與社會研究中心教學科研和辦公場所。
印象中我們搬到承澤園后,袁克定就和我們住在一起。我們一家三口,加上奶奶住在承澤園最后面的房子里,而袁克定的房子在承澤園前面的東偏院,我進出回家,都要經過那里。那時候袁克定已經70多歲了,和他的老伴一起生活,但他們各自住在各自的房間里,袁克定的侄女、老十七(注:指袁世凱的第17個兒子袁克友)的女兒,在照顧他們。
袁克定的老伴是他的原配夫人,很胖,像個老大媽,特別喜歡打麻將,和又瘦又矮的袁克定在一起很不協調。我后來才知道她是湖南巡撫吳大?的女兒,袁克定屬虎,她屬龍,按舊時說法龍虎相克,但袁家結親也有政治目的吧。袁克定后來又娶過兩房姨太太,最后還是和這位原配一起生活。
前面的房子有個空闊的大門樓子,夏天時,常見袁克定在那里納涼或吃飯。解放軍入北京城時也曾住在這個門樓里。袁克定并不太愛說話,給我感覺脾氣有些怪,沒事就鉆進他的書房里看書,我曾到過他的書房,記得他看的都是那種線裝書,另一個愛好是看棋譜。
袁克定比父親大9歲,父親對他很尊重,有空就會到前院看望他。父親的朋友多,每每在家談詩論戲,袁克定從來不參加。
1948年,父親被燕京大學中文系聘為導師,擔任藝術史課程,以后多次在京津各大學舉辦詩詞戲曲講座,在當時的影響非常大。那時很多燕大學生周末也會跑到承澤園的家里來拜訪父親,對袁克定多少有數面之緣。著名紅學家周汝昌在一篇回憶文章里還提及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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