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幼兒園大門口的鐵柵欄到教學樓有50米,從教學樓到大門口的鐵柵欄,也是50米。
這一段短短的路程,我牽著兒子的手,已經走了整整一年。每一次進教室前,兒子都很傷感地說:“爸爸,早一點來接我。”看他的樣子,我心里很痛,但是沒有辦法,因為我不能教給他學校里所教的東西——他以后在社會上賴以生存的本領。
還記得剛送他到幼兒園的時候,他雙手抱著我的腿哭著喊著不讓我走。我一狠心把他一個人留在那兒任他哭天抹淚,扭頭走了。兒子哭了整整一個星期,才死了心留下來好好上學。
現在兒子還是沒有多少長進,讓我有一些心焦。前一段時間,我看到一段文字,說小狼在成年時,母狼對小狼又是踢又是咬,逼著小狼獨自面對生活。想想兒子的德性,我想我該對兒子動一些腦筋了。
有一次到了幼兒園門口,兒子拉著我的手說:“天熱死了,我要吃冷飲。”
“在學校里,老師不準吃冷飲。這樣吧,今天你自己進去,放學后買冷飲給你。”
“不行!”兒子抱著我的腿糾纏。
“那你不僅沒有冷飲,而且我也不會送你進去。”我斷然拒絕。
兒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是哭又是鬧,那架勢是不達到目的不罷休。
于是我就像狼一樣做出惡狠狠的樣子,對他又是拉扯,又是咆哮。
周圍的一些家長看不下去,圍上來對我說:“不買就不買,對孩子哪能這樣?”
“買就買個吧,孩子就是要哄的。”
“和孩子較什么真,家家都是這個樣子。”
說什么的都有。兒子見有這么多人幫著他,鬧得更兇了,在地上又是爬又是滾,那傷心的樣子,看著就讓人心揪著疼。想想他的未來,我狠狠心就是不松口,咬著牙對自己說:愛有時候就是殘酷的。
在我的堅持下,兒子終于敗下陣來,哭哭啼啼地一腳跨進了大門。透過鐵柵欄我看到兒子一步一回頭地往前走,那樣子有一些彷徨,也有一些無助,短短的50米,走了很長時間,我真擔心自己忍不住沖過去安慰他一下,但是我沒有。我要讓他知道,以后的路必須要自己走,而且只有這樣才有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50米,雖然很短,但是對他來說,卻是一個很遠的遠方。因為他將在這50米路程里,逐漸學會一個人去遠行。在兒子遠去的小小背影里,我仿佛看到他的人生已經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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