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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窮紅艷煙塵里

編輯: 路逍遙 關鍵詞: 青年文摘 來源: 逍遙右腦記憶

  高君宇與石評梅邂逅于一次山西同鄉會。他是她父親最得意的學生,有這層淵源,兩人往來漸多。
  
  高君宇寄來的紅葉讓石評梅第一次曉得,高君宇對自己“有一番不能抑制的熱情”。她卻無法投桃報李。獨立寒秋,心如亂麻,最后蘸墨在紅葉背面寫上:“枯萎的花籃不敢承受這鮮紅的葉兒。”按原樣包好,寄還給他。
  
  陷入愁城恨海
  
  石評梅的父親是前清舉人,石評梅去北京念書時,父親輾轉托了同鄉、北大畢業生吳天放照應孤身離家的石評梅。他聲情并茂地追求并打動她。這是石評梅的初戀,卻很快腸斷神傷,原來吳天放早就有妻兒。石評梅“陷入愁城恨海”,雖忍痛離開吳天放,卻創痕至深,每日強顏歡笑,獨身之念也日漸牢固。好友廬隱說她因此番遭遇,想做一個游戲人間的玩世者,卻婉轉于感情,無法慧劍斬情絲,左右為難。
  
  石評梅以這樣的心境結識高君宇,他又尚不具備令她清空記憶的魔力,所以注定收獲失望。他們交往雖密,也通了很多信,但石評梅只答允做他“唯一知己的朋友”“以事業度過這一生的同志”。這與他的期望相距千里,他不禁“萬分凄愴”、顧影自憐。高君宇絕望之余,卻也穩住心神,寫道:我是有兩個世界的:一個世界一切都是屬于你的,我是連靈魂都永禁的俘虜;在另一個世界里,我是不屬于你,更不屬于我自己,我只是歷史使命的走卒。
  
  高君宇揣度,自己的包辦婚姻尚未解除,因而沒有求愛的資格。1924年6月,他回老家與妻子離婚后,寫了二十頁的長信,雙掛號寄給石評梅,很欣慰地報告,自己已得到妻子的諒解,粉碎了舊時的桎梏。孰料,她依舊只有深致抱歉,私底下也替他難過:“從此后,他真的孤身只影流落天涯,連這個禮教上應該敬愛的人都莫有了。”
  
  廬隱回憶,破釜沉舟的高君宇“如同陡然聽見半空里的一個霹靂。受了絕大的刺激,頓時肺管破裂,病倒在醫院里”。高君宇在醫院咯血不已,情緒跌宕,神志迷亂。在醫院陪護他的石評梅憂心如焚,頭疼欲裂,也萬分不安——如果你能靜心養病,我們的問題當在你病好時解決。高君宇果然由陰轉晴,石評梅卻并無定情后的歡愉,反而是“九轉回腸,苦痛萬狀”。
  
  這時,吳天放突然給她來信:“一方面我是恭賀你們的成功,一方面我很傷心……我總覺得這個世界上,可以安慰我的只有你,所以你一天不嫁,我一天有安慰。”舊愛新人,舊傷新愁,交相沖撞,前后夾擊,惹人心煩意亂,備受煎熬。石評梅大哭一場,又去醫院找高君宇,推翻先前的承諾。他再受重創,病體日衰。
  
  1925年3月5日,長期臥病的高君宇又患急性闌尾炎,很快去世,年僅29歲。噩耗讓石評梅數次暈厥。高君宇素有咳血舊疾,戀愛受挫,愈發磋磨多愁多病之身,但其致命死因,是闌尾炎的術后不治。生前,他不希望用病與死來換取她的憐憫同情。然而,的確又是因為他的命赴黃泉,讓石評梅幡然回頭,從此傾心。
  
  收藏曠世深情
  
  高君宇去世后,她才讀到他寫給自己的最后一封信,信的口吻、內容都像遺書。這信似乎有奇異的力量,讓石評梅“遍體如浸入冰湖”,更將她牢牢釘住,從此深陷懺悔、哀痛之中。一個鮮活生命的猝然消逝震駭了她,她覺得自己背負罪惡,“是一個值得詛咒的女子”,“我是萬分的對不住他,我是萬分的欺凌他”。遺物中還有那片已經枯萎的紅葉,石評梅心如刀割,收撿起這片“志恨千古”的紅葉,也收藏好他的曠世深情。
  
  實際上,高君宇生前不能被她完全接納,更重要的緣故,是他之于她,魅力尚欠火候。也是在這封信里,石評梅說:“愛情有時是不能和她講道理講理智,講該不該的。她至少有點盲目,而且是自己主觀的沉醉。”高君宇“一腔心血濺我裙前”,她這廂僅有感動、感激,終究撐不滿戀情。
  
  1925年的春天,愁云慘淡。石評梅忙著為高君宇料理后事、刊印遺書。如他所愿,朋友們將他葬在陶然亭,石評梅天天都去那里。墓碑上鐫刻了她寫的一段話:“‘我是寶劍,我是火花。我愿生如閃電之耀亮,我愿死如彗星之迅忽。’這是君宇生前自題相片的幾句話,死后我替他刊在碑上。君宇,我無力挽住你迅忽如彗星之生命,我只有把剩下的淚流到你墳頭,直到我不能來看你的時候。”
  
  石評梅說到做到。陶然亭的新墳前,從此又多了位神色愁慘的哭墓人。她寫了《象牙戒指》《腸斷心碎淚成冰》《夢回寂寂殘燈后》《墓畔哀歌》《緘情寄向黃泉》等一系列文字,一看就是哽咽著動筆的,通篇冷月荒冢、落花殘葉。她經常夢見高君宇,夢里他還在怪她沒有回信。有一天,一位女友好心勸慰,讓她不要再去陶然亭,也不要再穿黑衣服,石評梅只是禮貌地笑笑,“但是我心里真恨她”。
  
  同赴黃土壟中
  
  1928年9月30日,石評梅因患腦膜炎,醫治無效去世。三年前她給高君宇寫的挽聯是:“碧海青天無限路,更知何日重逢君。”孰料,轉眼間生死之隔就已不存,她也同赴黃土壟中。
  
  廬隱等好友根據她“生前未能相依共處,愿死后得并葬荒丘”的心意,將她葬在高君宇墓側。
  
  石評梅1927年寫的《無窮紅艷煙塵里》,抒寫從象牙塔走向十字街頭的驚心落魄。她痛切感慨:花正艷、草正青,卻有“無窮嬌艷青春的生命”,埋葬在灰塵煙火中。
  
  年輕固然妙不可言,充盈著澎湃的激情、熱望與無限的可能性,但青春本身有時也會緩釋致幻、致命的毒素,相當啃噬身心。因為纖細、焦慮,看人論事容易極端,待他人、對自己都不肯原諒,所以年輕人可能被環境傷害,也被自己傷害——理想與現實落差巨大,濟世之心容易被澆冷、澆熄;自負才華卻可能明珠暗投;世道人心往往復雜、曖昧,乃至涼薄、險惡;如果再陷入感情迷霧,那更是愁云慘淡萬里凝:求之不得的絕望,進退失據的彷徨,悔不當初的苦悶……樣樣都錐心裂肺。
  
  倘若留待時日,成熟一些,人也許會更松弛、厚重,有了韌性,不那么脆薄、柔嫩。高君宇、石評梅皆因病去世,但是,在身體被摧毀之前,他們那根心弦,都繃得太緊,已先自斷了,沒能等到云淡風輕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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