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聯:回文
回文聯原出于古代回文詩,是一種力求語言有回環往復意趣的修辭方式。
回文聯以漢語詞匯組成的機動性為基本,回文部分可以是字,也能夠是詞或短語,有些可以倒讀,構成新的聯語。巧用回文,能使活躍有序,即便只是聯語中的局部回文,也能給人以離奇的妙意。
依照回文情形,大抵可分為以下多少種:
一、當句回文:當句回文指上聯和下聯各自都能倒讀成聯的對聯。例如:
[1]霧鎖山頭山鎖霧,天連水尾水連天。
[2]斗雞山上山雞斗龍隱巖中巖隱龍。
[3]我愛街坊鄰愛我,魚傍水活水傍魚。
[4]樂同樂而壽同壽,智見智而仁見仁。
例[1]是廈門鼓浪嶼腹浦聯。上聯和下聯都可倒讀而且倒讀溫柔讀全然相同。此聯把鼓浪嶼腹浦那種令人胸懷寬闊、賞心悅目的美景盡收其中。例[2]是桂林斗雞山聯,上下聯各自也都可倒讀,倒讀、順讀全然相同,把斗雞山的山形和鄰近龍隱巖聯結起來嵌于聯中,顯得很精致。例[3]是廣東湛江德鄰里聯。全聯以魚水關聯比擬,表白了鄰里和氣相處的協調關系和團結友好的欲望,令人回味無限,妙含其中。上下聯也各自能倒讀。例[4]是北京故?寶座屏聯。此聯與前三例有差別,上聯可倒讀,但全句意思與順讀不完全相同,而且在句內還攙雜了“樂同樂”“壽同壽”的小回文。下聯也可倒讀,全句意思與順讀也不完全相同,且在句內有“智見智”“仁見仁”的小回文。像這樣的例子還可舉兩個。如:
[5]客中客入畫中畫,梅外梅看山外山。
[6]天洞連每天連洞,水潮來水水來潮。
例[5]是杭州西湖聯,例[6]是貴州普定蓮花古洞聯。它們高低各句都能倒讀,但意思都與順讀不完整一樣了,這一點與例[4]是雷同的。
二、倒章回文:倒章回文指將上下聯兩句完全顛倒讀之,又成一聯的對聯。如下面二聯。
[7]風送花香紅滿地,雨滋春樹碧連天。
此聯倒章后讀作:“天連碧樹春滋雨,地滿紅毒草送風。
[8]山空罩霧松堤曲,浦遠籠煙柳徑前。
此聯倒章后讀作:“前徑柳煙籠遠浦,曲堤松霧罩空山。”這類倒章回文有時人稱暗回文,由于它不像當句回文那么顯明。
三、順回形成當句回文這種對聯,上下聯皆分為前后兩節,后節為前節回文。例如:
[9]客上自然居,竟然天上客;
人過大佛寺,寺佛大過人。
[10]前門大碗茶,茶碗大門前;
滿座老舍客,客舍老座滿。
[11]水幫船,船幫水;
人防虎,虎防人。
例[9]是紀曉嵐對乾隆皇帝聯。據說清時北京有一譽滿全城的飯莊,名叫“天然居”。一次乾隆天子偶過,觸景生情吟出上聯。但下聯苦思不得,令群臣對之,大家卻大傷頭腦。素有佳人之稱的紀曉嵐對了下聯,大家皆稱好。后來民間有人對的不下幾十個對句,如“僧游云隱寺,寺隱云游僧”“人中柳如是(明代名妓),是如柳中人”等,都很精妙。例[10]是北京老舍聯。據說老舍茶館熱烈紅火,品茗聽戲吸引了眾多戲迷,有客吟出此上聯,一位茶客對出下聯。上下聯既切合實際,又艱深易懂。例[11]是一副警示聯,教導人要相互輔助,獨特防患,很有啟示性。
這類回文聯中,后邊反復前邊也有稍加變更的,大有回環往復之態。例如:
[12]迅雷風烈,烈風;
絕地天通,通天地人。
[13]洞中有天,天中有洞;
山外天景,景外無天。
[14]門生天子,天子門生。
[15]復生不復生矣,有為安有為哉!
例[12]是一副用典聯,“迅雷風烈”見《?鄉黨》“迅雷風烈必變”。“烈風雷雨”見《尚書?舜典》“烈風雷雨弗迷”。“絕地天通”見《尚書?呂刑》。例[13]是海南萬寧東山嶺華封巖聯。前后句子中字完全一樣,只是次序上作了調整,調劑的幅度也不大。后句四字中僅將前句旁邊二字更換了一下。例[14]整聯八字,上下聯各四字,由“門生”“皇帝”二詞倒置而成。例[15]是湖南瀏陽義士祠(即譚嗣同廟)聯,回生為譚嗣同字,他是戊戌六正人之一。有為即康有為,戊戌變法的首領。光緒百日維新被袁世凱出售,慈禧太后殘暴彈壓時,康逃跑出國,譚勇敢捐軀。
四、部分回文:局部回文指上下聯句子中各有部分文句回文,而不是全句或半句。例
[16]好長春,春長好,長春春長好;
圓正月,月正圓,正月月正圓。
[17]敬佛敬心心敬佛,焚香焚意意焚香。
[18]湖山戀我,我戀湖山,然老夫耄矣;
科第重人,人重科第,愿吾孫勉之。
[19]碧水映諸天,色即空,空即色;
云龕崇寶地,來如見,見如來。
[20]果有因,因有果,有果有因,種甚因結甚果;
心即佛,佛即心,即心即佛,欲求佛先求心。
[21]戲中文,文中戲,看戲看文各得雅趣;
音藏調,調藏音,聽音聽調皆有閑情。
例[16]是于海洲對《長白山詩詞》征聯。上下聯各分三節,第二節倒讀第一節,第三節綜合前二節,但去掉了開頭一字。聯語工細有味,獨成一格。例[17]是湖南岳陽呂洞賓像聯。例[18]是浙江杭州西湖俞樓聯,為主人俞樾自撰。例[19]也是某地寺院對聯。例
[20]是山西鳳凰山千佛庵聯。例[21]是青海某地戲臺聯。以上各聯都有部門回文的例子。
五、字、詞回文:這里所謂的字、詞回文是指回文部分在句子中只是某些字或詞語,構不成短語。例如:
[22]清不清,明不明,清明世界;
僧非僧,俗非俗,僧俗同家。
[23]景中景,非關招鶴放鶴;
山外山,盡是白梅紅梅。
例[22]是湖北嘉魚城南凈土庵聯。上聯中的“清”“明”,下聯中的“僧”“俗”,都是單個字(單音詞)的回環。例[23]是江蘇南京鐘山南梅花山聯。聯中的“景”“山”是單個字,也是單音詞;“招鶴”“放鶴”“白梅”“紅梅”是復音詞,但它們卻不造成回文,所以該聯回文局部依然是單音詞。
六、諧音回文:諧音回文指利用漢字的諧音關系構成的回文情勢。例如:
[24]秀山輕雨青山秀,香柏鼓風古柏香。
[25]畫上荷花跟尚畫,書臨漢帖翰林書。
[26]九曲橋下湖空,空壺下橋取酒;
陶宅院前酣醉,醉漢前院摘桃。
例[24]是云南通海縣秀山公園秀山古柏閣聯。聯中嵌入“秀山”和“古柏”,無比奇妙。它又應用諧音使其能倒讀而成為回文,上聯中“輕”“青”諧音,下聯中“鼓”“古”諧音,因而讀起來順、倒完全相同。例[25]是李調元對唐伯虎聯。從內容上看,上聯說畫,下聯平話法。上聯中“上”“尚”“荷”“和”諧音;下聯中“臨”“林”“漢”“翰”諧音,讀音順、倒全同。例[26]是喝酒聯。上聯中“九”“酒”“湖”“壺”諧音,下聯中“陶”“桃”“酣”“漢”諧音,順讀、倒讀讀音完全相同,十分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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