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撿了條狗命
小濤今年十九歲,年初來到城里打工,一晃十來個月過去了,眼看就是春節,他每天都盼著和家人團聚。
臘月二十三,小濤終于忙完了最后的收尾活,趕緊去買了車票。這天一大早,他從被窩里爬起來,背著簡單的行李趕去車站。一踏出房門,冷空氣便如刀一般割在臉上,小濤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趕緊一溜小跑,只要運動起來,用不了一會兒,身上就能熱乎了。
天剛蒙蒙亮,街上十分安靜,連個晨練的人都沒有。小濤跑了二三百米,到了東方小區附近,在他正前方不遠處,一只拇指狗穿著黑皮馬甲,正在街上溜達。
這只拇指狗很漂亮,幾天前小濤早起去干活的時候見過它,由一個哈欠連天的中年大叔牽著它出來方便。小濤忍不住左右張望:那中年大叔呢?
小濤沒看見中年大叔,再回頭時,見拇指狗已經蹺起后腿,歪著身子開始撒尿,尿完了,拇指狗沒動地方,伸著鼻子聞個不停。小濤覺得有趣,吃吃地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前面傳來一陣轟鳴聲,一輛貨車從對面開了過來?赡苁墙稚蠜]人的緣故,車開得飛快,轉眼間由小變大,越來越近。拇指狗也看見了貨車,想躲到路邊,可是它光邁前腿,后腿卻一動都動不了—它竟然被自己撒的尿凍在了地上。
拇指狗慌了,“嗚嗚”地叫著,拼命掙扎,可它的力氣太小,那只后腿便如焊在冰上一般,怎么也掙不脫。眼看著貨車就要將它輾成肉泥,小濤想都不想,扔掉行李猛撲過去,一把撈起拇指狗滾到路邊,貨車呼嘯著從他身邊一掠而過。小濤爬起來,不由得感到一陣后怕。
貨車也停了下來,司機跳下車跑過來,驚慌地說:“對不起,剛才太乏了,沒看見你的狗,幸虧你救了它,你沒事吧?”
小濤這才感覺到胳膊一陣陣疼痛,應該是在地上撞傷了,不過估計是皮外傷,沒什么大不了的,于是他說沒事,讓司機走了。
小濤彎下腰,把拇指狗放在地上,沒想到,這狗前腳剛一著地,就一下子縮了回來,同時發出一聲慘叫。原來,剛才小濤在地上翻滾的時候,拇指狗的一條腿撞在地上——應該是撞在鋼板上,竟然折斷了。
沒錯,地面就是鋼板,要不然,東北的天氣再冷,撒尿拿棍敲也只能是傳說,地上要是鋼板的話,熱尿下去瞬間成冰就太有可能了。拇指狗很不幸,撒尿沒挑對地方,結果發生了這起意外事故。
至于好端端的地面,為什么要鋪上鋼板,這還得解釋幾句:這小區的一條管線出了故障,維修公司的人就先接了條臨時管線對付,因為地面堅硬沒法挖溝,管線就放在了地表,又怕來回過車壓壞,就在上面鋪了塊鋼板,保護這條管線。
話說小濤見拇指狗受了傷,心想得趕緊找到它的主人,幫它治傷。前幾天,小濤見到那中年大叔的時候,他正好從一間平房里出來,離這兒并不遠。于是小濤撿回行李,抱著拇指狗,去敲中年大叔的家門。
2。別當我傻子
故事講到這里,就有必要介紹一下拇指狗的主人,中年大叔老梁。這老梁四十多歲,性格倔強,凡事愛認死理,幾乎沒什么朋友,所以就養了條狗做朋友。可養狗也不容易,如果不想它在屋里大小便的話,就得每天帶它出去方便。這天早晨,老梁實在不愿意爬出熱被窩,就讓狗自己出去了。
老梁的回籠覺睡得極香,可就在這時,偏偏有人不識趣地敲門,實在令老梁不高興。他滿肚子不痛快地開門一看,自己的愛犬正可憐兮兮地躺在一個打工仔懷里,老梁不由得心生警惕,一把奪過拇指狗,問:“你是誰?我家白白怎么在你手里—呀,你把白白怎么了?”
老梁發現拇指狗的腿受了傷,十分憤怒。小濤急忙給他講剛才發生的事情,正說著,他覺得手上熱乎乎的,抬起來一看,一股鮮血從胳膊上流了下來。
老梁吃了一驚,隨即恍然大悟,冷冷地問:“這么說,你的胳膊也是為救我們家白白弄傷的?”
小濤點頭,笑道:“剛才我還以為沒啥事呢,沒想到流了這么多血。”
老梁又問:“你是不是想讓我送你去醫院,然后訛我錢。”
小濤一下子愣了,不解地說:“大叔,你什么意思。”
“我還想問問你什么意思呢。”老梁不客氣地說,“狗撒尿把腳凍住了?你編瞎話能不能給編圓點?你們這些打工仔,除了素質什么都有,除了好事什么都干,你能冒著被撞的危險救狗?真把我當傻子了。”
小濤火了,正想辯解,老梁把臉一繃:“我問你,你怎么知道這是我的狗?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在這兒?”
小濤訥訥地說:“前幾天,我看見你牽著狗從這兒出來……”
“說得倒像真的似的,可你騙不了我。”老梁不屑地說,“你是自己不小心傷了胳膊吧?想去醫院看又舍不得花錢,所以你打傷了我的狗,還編了這么個瞎話來騙我,對不對?”
小濤腦子“嗡”的一聲,他憤怒地想說點什么,可情急之下,一時不知怎么開口。
小濤臉紅脖子粗的樣子挺嚇人,老梁心里有些害怕,就虛張聲勢地說:“好在我沒證據證明是你打傷了我的狗,我認倒霉不用你賠,可你,你也少打我的主意。”說完,他用力關上了門。
小濤愣了半天,才緩過勁來,他用力砸門,邊砸邊喊:“別這么平白無故地冤枉人,你給我出來……”
老梁怒氣沖沖地打開門,喝道:“我都不找你麻煩了,你還沒完沒了是不是?給我滾!”說完,他又把門關死了。
小濤滿腔怒氣無處發泄,不知道該怎么辦,他只有一個念頭:絕不能帶著這種屈辱回家,一定要證明自己不是老梁眼中的那種人。
小濤家也不回了,趕去車站退了票,又背著行李返回來。當他來到那塊鋼板前時,突然想到,那只狗的腳曾經凍在冰里,自己將它拉了出來,那鋼板上會不會有什么痕跡呢?想到這里,他趕緊低下頭尋找起來。可是離事發時已經過去了近兩個小時,早有無數的車、人經過,哪里還找得到什么痕跡?小濤只好無奈地離開。
3。今晚發筆財
小濤卻不知道,他在鋼板上尋來找去的樣子,讓兩個人很是擔心。這兩人,一個是大頭,一個叫老三,是標準的社會閑散人員。如今臨近年關,他們想弄點錢過個肥年,所以趁著夜黑風冷,把附近十幾個鐵制垃圾箱全偷了賣廢鐵,發了筆小財。
兩人得了甜頭,正想再接再厲再發新財,聽人說了東方小區的街上鋪了塊鋼板的事情,兩人大喜,趕緊來驗貨,正好看見了小濤。待小濤走后,兩人慢騰騰地走上前去,老三疑惑地問:“大頭,你說這小子會不會是同行?是不是也在打這塊鋼板的主意?”
大頭腦袋大,智商也明顯要高出老三一截,他一邊蹲下身子,假裝系鞋帶,一邊低聲說:“如果他想打這塊鋼板的主意,應該像我這樣,在邊上觀察鋼板的厚度,估計鋼板的重量,而不是傻乎乎地踩在鋼板上,你就放心吧。”
說話間,大頭已經估計出這鋼板大約有七八百斤,他低聲說:“這塊鋼板咱倆抬不動,還得找兩個幫手才行,就明天晚上動手吧。”
老三性急,馬上就問:“明天晚上?那今天晚上干什么?”
大頭笑了:“今天晚上,咱哥倆先發筆財。”
原來,大頭昨天路過東方小區四號樓,看到一樓一個窗戶后面放著一臺DV機,他曾經在商店見過一模一樣的,賣五千多塊。大頭很是心動,晚上來回偵察了好幾遍,發現這家一晚上都沒亮燈,好像沒人。剛才來看鋼板的路上,大頭特地經過那家,看到DV機仍然好端端地放在窗后。
“正好,經過這段時間的學習,哥哥我開鎖的本事也練得差不多了,如果今晚他家還沒人的話,就拿他家第一個開刀。”大頭摟著老三的肩膀,說,“到時候你給我把風,如果成了,以后咱的業務重心就轉移到撬門開鎖入室作業,逐步拋棄原來那些傻、粗、笨的賺錢方式。”
當晚天遂人愿,這家一直毫無動靜,到了九點多鐘,二人潛進樓道里,準備利用技術手段打開門鎖?墒牵箢^明顯高估了自己的技術水平,忙活了半個多小時,大冷的天內衣都被汗浸透了,也沒能打開這把簡單的鎖。
就在這時,老三發現一個人影遠遠地走了過來,越走越近,于是趕緊提醒大頭:“風緊、扯呼—”
大頭這個氣呀,辛辛苦苦練了半個月的技術,結果不但白挨累,關鍵是業務重心轉移的大計落了個空,這對他的打擊實在太大了。大頭怒從心頭起,出了樓道,順手撿起一塊磚頭,狠狠砸在這家窗玻璃上,玻璃被砸出個大洞,他伸手進去,抓起DV機就跑。
這番動作聲響太大,那個人影一愣,隨即大步向這邊跑來,但他離得實在太遠,追了幾步也就放棄了。
大頭和老三一口氣跑到安全的地方,約好了第二天去銷贓分錢,然后各回各家。
大頭到家的時候,兒子小勇正在電腦前全神貫注地打游戲,聽到他進屋,頭都不回一下。大頭沒好氣地把DV機扔給小勇,說:“這是你老三叔買的二手貨,讓你幫忙把里面的東西刪掉,你會弄吧?”
小勇終于把眼睛從游戲中離開,飛快地掃了一眼:“這有什么不會的?包在我身上了。”
大頭轉身進了臥室,躺在床上還有些不甘心:要不是被那個混蛋打擾了工作,或許現在已經打開了門鎖,實現了人生的突破,那個混蛋實在太可惡了。
4。尋找目擊者
大頭詛咒的那個混蛋不是別人,正是憋了一肚子火準備證明自己的小濤?墒切秊槭裁催@么晚去東方小區呢?
原來,小濤把行李送回住處,簡單處理了胳膊上的傷口后,馬上返回了東方小區。他琢磨著,他救狗的時候雖然街上沒人,但說不定誰在家里看到了這一幕,只要能找到目擊者,就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了。于是,小濤挨家挨戶敲門,跟人家講述早晨發生的事情,問人家是不是看到了。可是,一直走訪到晚上,小濤又累又餓卻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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