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涼風習習。長夏日的燠熱漸漸退去,臺北市的市民們迎來一日里最舒適的時光,男男女女,扶老攜幼走向街頭消閑購物,享受天倫之樂。
這時,只見一位男扮女裝、行為奇特的行人,走在閃閃爍爍的霓虹燈下。他戴著一頂披肩假發,穿著一條連衣裙,胸脯高高鼓起,十足一副性感女郎的形象。他每晚都要當一回“夜游神”,行動路線基本是固定的,沿著復興路往南行半站路,在十字路口往西拐,一直順著長春路走走停停。接著,在位于長春路與中山北路二段相匯處的“老爺大酒店”附近來來回回游蕩。因為他已摸清了底細,他游走的路線正是“星期五餐廳”集中的地段,他要在這里尋覓“午夜牛郎”。
何為“星期五餐廳”?又何為“午夜牛郎”?讀者諸君,且聽我從頭道來。
1
夜游的假女人名叫潘奇雄,他有一位嬌柔可愛、勤勞賢淑的妻子,姓方,芳名蘭馨。
潘奇雄原在臺北市的一家外資企業當部門經理,收入不菲,也算得上是個高級白領了。但是人過了35周歲之后,他對自己的現狀越來越感到不滿意了。眼看他兒時的同伴如今一個個都成了事業有成的精英人物,而他還只是個高級打工族。特別令他眼紅的是那些到祖國大陸投資辦企業的朋友,回臺北時無一不是春風滿面。潘奇雄坐不住了,決心也到大陸闖一闖。起初妻子蘭馨不同意,她舍不得心愛的丈夫離開,但是經奇雄反復相勸,終于被說服了,戀戀不舍地到機場為丈夫送行。臨別的一刻,她突然把一個信封遞給丈夫,含情脈脈地說道:“我也沒什么貴重禮物送給夫君,只抄了我最喜愛的一段歌詞讓它伴你而去。你現在先別拆,等飛機起飛后再看吧……”
飛機在白云間穿行,潘奇雄小心翼翼地啟開信封。展現在眼前的是一方散著茉莉花香的潔白絲帕,絲帕上是妻子親筆抄寫的歌詞《路邊的野花不要采》。一下飛機,潘奇雄就趕緊給妻子通電話,請她相信他的愛忠貞不渝:“蘭馨,自從你嫁到我潘家,實在是太辛苦你了!現在我決定讓你乖乖守在家里等我,當一個全職太太!你把女兒送到我父母家,讓爺爺奶奶照管她。同時我已請了個名叫阿瓊的女傭人服侍你,她今晚就會登門向你報到。”
潘奇雄把投資地選在上海。他很快就在浦東站穩了腳跟,蓋起了一座中型規模的工藝品工廠。他兢兢業業努力打拼,連續三年沒回臺北探親。工廠終于開始盈利了,他這才長舒一口氣,高高興興地飛回臺北。但他萬萬沒想到,走出機場,兩眼望穿,卻不見蘭馨來迎接;氐綇团d路自己的家中,開門的也只有女傭人阿瓊。蘭馨哪里去了?詢問阿瓊,阿瓊起初只是面紅耳赤支支吾吾,最后才不得不回答說:“夫人已有半個月沒回過家了!她到哪里去了,我也不知道……”
潘奇雄忙到父母家和岳父家尋找,誰也不知道蘭馨的下落。潘奇雄心慌了,不得不到警局求助。接待潘奇雄的是中山分局一位姓張的警官。張警官一聲嘆息:“唉,根據你所說的情況分析,你妻子八成是掉進了‘牛圈’,被‘牛郎’們所控制而不能自拔了!”
“牛郎?從警官口里說出來的“牛郎”,會不會指的就是男妓?天哪,我妻子怎會落在這些人手里?見潘奇雄滿臉疑惑,張警官肯定地說道:“你夫人掉進桃色陷阱了,請你提供她的照片,我們立即采取行動將她解救出來。”
感謝警局的雷厲風行,第二天方蘭馨就被送回家中。卻不料她竟突然成了個怪人,見到潘奇雄,她一掌就把丈夫推開,惡狠狠地說道:“別碰我!”
“蘭馨,我有什么地方惹你生氣了?你喝酒了嗎,為什么身上有這么重的酒氣?”
“我倒沒喝,可是我的‘牛郎’哥阿輝喝醉了,我身上的酒氣就是阿輝送給我的禮物……”
“什么?你說什么,蘭馨?”
“潘奇雄,你少在我面前演戲裝糊涂!怎么就只許你們男人在外包‘二奶’,就不許我們女人去玩玩‘牛郎’?我終于明白了,你們這些在家呆不住的男人,跑得遠遠的去做生意,一去就是一年半載不回家,為了什么?不就為了在外面玩女人方便!”
話不投機半句多。潘奇雄心里一陣酸楚,親自沖一杯熱咖啡,雙手端到妻子面前。妻子卻把咖啡杯摔碎在地,氣勢洶洶要叫丈夫交代在大陸包養了幾個‘二奶’?潘奇雄有口難辯,只能忍氣吞聲任由妻子大吵大鬧。方蘭馨吵累了,鬧夠了,飯也不吃,澡也不洗,一頭倒在床上便“呼呼”大睡。守在她身邊的潘奇雄卻思潮翻涌,幾乎是一夜沒合眼。
2
直到天將拂曉時分,潘奇雄才迷迷糊糊睡去。醒來一看,床上已不見了方蘭馨!四處打聽,不見妻子的蹤影。潘奇雄不得不再次求助張警官。
從張警官的口中,他更加清楚了所謂“牛郎”和“牛郎店”的內幕。“牛郎”又稱“坐臺先生”或“舞男”。“牛郎”這一“雅號”,據說起源于美國,又據說臺灣的“牛郎店”之名源于日本,而日本的“牛郎店”又稱“好事多”(HOST),這些店在日本大張旗鼓地公開營業。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在臺北復興北路的中興百貨店附近新開了一家餐廳,名為“星期五”。這家餐廳生意紅火,酒吧加舞廳,一應俱全。后來警方才發現,這打著“餐廳”名號的“星期五”,其實是個進行性交易的“牛郎店”。從此后,“星期五餐廳”也就成了“牛郎店”的代名詞。
張警官說:“實事求是地說,我們警局對這一丑惡的社會現象也是力主堅決取締的。但是臺灣的色情業總是掃而不凈,那些老板們跟我們‘捉迷藏’,讓我們疲于奔命。”
這時,張警官的手機響了。他把一份材料交給潘奇雄:“這是我們前些日子拘留一個‘牛郎店’的女老板時她留下的供詞,經我們局長同意復印一份給你,你仔細看看,對你了解他們的內幕有幫助。”
張警官風風火火離去,潘奇雄立即閱讀女老板的供詞:“警官先生,求你們高抬貴手給我們一條生路吧,其實我們對社會是做出了一大貢獻呀!不信聽我說說兩個理由。第一條,當今臺灣,離婚的女人多,丈夫外出打拼,妻子在家獨守空房的也多,她們可都是我們這一行需要服務的對象。〉诙䲢l,那些從事特種行業的女人們,即你們所說的‘雞’們,也需要‘牛郎’們的愛護與服務呀,這就叫雞離不開鴨,鴨也離不開雞呀……”
呸!一派無恥濫言!潘奇雄再也讀不下去了,把材料撕得粉碎扔進了垃圾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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