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再談借荊州1、借荊州的背景。赤壁破曹周瑜功高震主,劉備因受庇護而成了他的附屬。劉備打荊南實際上是清掃側翼的工作,老曹下赤壁的時候,自己在江夏的勢力也是這樣攆過來的江來的。所以雖然老早就平定了荊南四郡,劉關張卻一直待在江陵前線,而黃蓋居然做了四郡之一的武陵太守。吳書關魯兩人扯皮的對話也可以看出這一點:吳書曰:肅欲與羽會語,諸將疑恐有變,議不可往。肅曰:“今日之事,宜相開譬。劉備負國,是非未決,羽亦何敢重欲干命!”乃趨就羽。羽曰:“烏林之役,左將軍身在行間,寢不脫介,戮力破魏,豈得徒勞,無一塊壤,而足下來欲收地邪?”肅曰:“不然。始與豫州觀于長阪,豫州之眾不當一校,計窮慮極,志勢摧弱,圖欲遠竄,望不及此。主上矜愍豫州之身,無有處所,不愛土地士人之力,使有所庇蔭以濟其患,而豫州私獨飾情,愆德隳好。今已藉手于西州矣,又欲翦并荊州之土,斯蓋凡夫所不忍行,而況整領人物之主乎!肅聞貪而棄義,必為禍階。吾子屬當重任,曾不能明道處分,以義輔時,而負恃弱眾以圖力爭,師曲為老,將何獲濟?”羽無以答。關羽和魯肅都提到一點,江陵打下來之后借荊州之前,劉備幾無立錐之地。唯有周瑜劃出來的江南“油口”。陳壽的魯肅傳里面有這樣的記載:“國家區區本以土地借卿家者,卿家軍敗遠來,無以為資故也!2、劃地油口。割地安置客軍劉備這么大的事情,周瑜居然自己作了主,而孫權竟然沒有過問,直接劃給大耳朵就了事了。從周瑜的遺囑來看,劉備當時應只有公安一角地,江夏荊南都不在他手上。要不然哪來“人多地少”?劉備能有多少部眾要安置?荊南那大的地盤,劉備用得著“立營”于油口嗎?“琦病死,群下推先主為荊州牧,治公安”劉備這個“當選荊州牧”管理的范圍還真是有限。如果一切都成立那么只能說明一個事實:劉備只有那么一點地盤,也只有這樣才存在“養虎”之患,才存在“筆落”之驚。連我們在千年后讀史都會產生“東吳能不能取西蜀”的爭論,老曹聽到“借江陵”犯得著連筆都捏不住嗎?老虎已經放出來了,筆早該掉了。(至于日后劉備領有部分江夏,那也是借來的赤壁成果)3、孫權想啥呢?赤壁之后孫權權力欲急速膨脹。江陵還沒打下來,自己就急著抽調部隊打合淝,還讓張昭打九江當途——當然,不排除老張主動請纓挽回威信。兵力嚴重分散,三個地方一處敗,一處撤,一處慘勝的結果也是自然的。老孫至此終于想明白了一件事:全面掌權的時機尚不成熟,咱還是玩陰謀吧。只可惜他沒想清楚另一件事:大耳朵是劉季的“后嗣”,不是韓信的子孫。老孫對待周瑜尚且如此,他劉備還能有好果子吃?老劉看人入骨,老孫“長上短下,難為下”豈能漏過。
蜀國不置史,后來賴著荊州不還又不光彩;而“借荊州”這件事直接牽涉到吳國第一大陰謀,老孫遮掩這件事比老曹遮掩赤壁賣力多了。所以到處都沒記載是正常的。但是,借荊州這件事的當事人都很清楚其中的來龍去脈。所以東吳總是理直氣壯的要地盤,不全部拿回來決不罷休。所以當關羽坐下人耍流氓,會被關魯兩人呵斥——雖然動機不同;以陳壽之簡而載江表傳所未引,足見此事之明。二、周瑜與其子侄的死是正常死亡嗎?三國志對周瑜的死有這樣的記載:是時劉璋為益州牧,外有張魯寇侵,瑜乃詣京見權日:“今曹操新折衄,方憂在腹心,未能與將軍連兵相事也。乞與奮威俱進取蜀,得蜀而并張魯,因留奮威固守其地,好與馬超結援。瑜還與將軍據襄陽以蹙操,北方可圖也。”權許之。瑜還江陵,為行裝,而道于巴丘病卒,㈠時年三十六。權素服舉哀,感動左右。喪當還吳,又迎之蕪湖,眾事費度,一為供給。后著令曰:“故將軍周瑜、程普,其有人客,皆不得問!背蹊ひ娪延诓,太妃又使權以兄奉之。是時權位為將軍,諸將賓客為禮尚簡,而瑜獨先盡敬,便執臣節。性度恢廓,大率為得人,惟與程普不睦。㈡1、周瑜之死。對于周瑜死于心臟病的說法,南飛持保留態度。建安十五年公瑾正在積極準備伐蜀,孫權對此也表示支持;就算受到猜忌,也不至于郁悶到患病的地步,他可是一個“性度恢廓”的人!度龂尽匪浀墓z書與《江表傳》雖然文意大差不差,但措辭和著眼點差異甚大。不可能都是原文摘錄,引文如下:三國志:周瑜病困,上疏曰:“當今天下,方有事役,是瑜乃心夙夜所憂,愿至尊先慮未然,然后康樂。今既與曹操為敵,劉備近在公安,邊境密邇,百姓未附,宜得良將以鎮撫之。魯肅智略足任,乞以代瑜。瑜隕踣之日,所懷盡矣!苯韨鳎撼蹊ぜ怖,與權箋曰:“瑜以凡才,昔受討逆殊特之遇,委以腹心,遂荷榮任,統御兵馬,志執鞭弭,自效戎行。規定巴蜀,次取襄陽,憑賴威靈,謂若在握。至以不謹,道遇暴疾,昨自醫療,日加無損。人生有死,修短命矣,誠不足惜,但恨微志未展,不復奉教命耳。方今曹公在北,疆埸未靜,劉備寄寓,有似養虎,天下之事,未知終始,此朝士旰食之秋,至尊垂慮之日也。魯肅忠烈,臨事不茍,可以代瑜。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儻或可采,瑜死不朽矣。”大家可以看到,這兩種記載最大的區別在于陳壽的沒有周瑜伐蜀的計劃!這個計劃甘寧多年以前就考慮過了,冒險取夷陵的不就是興霸他么?劉備親自上京借荊州之際,周瑜也親自找孫權陳說伐蜀大計,包括對劉備集團的處理。表面看來陳壽的刪節是為了避免重復,但他這樣一改,鐵桿鷹派的遺書流露出了哀求的意味。
伐蜀計劃乃是周瑜晝夜所思之事,所以他才會在短時間內兩次將其作為主題論述。陳壽秉承孔子、太史公的敘史傳統,自然深知詳略敘述的不同,會直接引導讀者的思路。他完全可以把伐蜀這件事留在周瑜遺囑里,為什么老陳要刪后面而保留前面?這就是史家對歷史人物定位的大學問了。2、周瑜子侄輩的命運。惜墨如金的陳壽,居然連篇累幅介紹周郎子侄的命運,相比之下夏侯淵那兩個才華橫溢的小孩,可沒享受到這么好的待遇。為了求證長子周循的死亡時年齡,南飛搜查了一下資料。一般來說,血繼遺傳病親屬死亡年齡都差不多。周瑜死時三十六歲,而周循的死亡年齡遠低于這個歲數。三國志對此用的是“早卒”,不到三十歲都可以用這個詞。從他老婆孫魯班改嫁的年齡來看(20余歲),周循死亡年齡應該不會超過二十五歲。而他老婆恰恰是三國第一毒婦人,再聯系到孫權對周瑜子侄的待遇。南飛有充足理由懷疑這個少年英俊、“有瑜風”的周循是正常死亡。周瑜的小兒子死于AD239,有史記載死時三十四歲。而周瑜死于AD210年,而當時小喬24歲(被周瑜迎娶于198年至200年);這既是說,乃父去世的時候周胤大約四五歲。由此可以推算出周瑜去世時的大兒子周循大概是七八歲,不會超過十歲。諸葛贍尚公主的年齡是十七歲,與他身份相當的周循迎娶孫魯班的時間,大概在217至220年。這一點可以用孫魯班的年齡作為佐證。三國時期女子出嫁很早,通常十四五歲就嫁了。而孫魯班在AD249年的時候不過四十余歲,她十四五歲的時候正好在這一個時間段。公元229年,我們的孫權大帝將寡居的魯班郡主嫁給全綜。雖然229年同時也是孫權稱帝的黃龍元年,但要糜亂如孫魯班寡居很長時間,是不大可能的——或者說,老孫要稱帝,這國之公主也不能太不像話吧。所以南飛大膽猜測,老孫做了票一石二鳥的買賣——全綜領重任了。如果這個結論成立,在此基礎上反推回去,周循死亡的年齡正是二十四五歲,大概在AD227至228年——這正是做為女人孫魯班的思想開始成熟起來的年齡。周胤的才華不如他大哥,老孫依然不放過,用了很卑劣的手段把他遠徙拖死。這連諸葛瑾、步騭、朱然、全琮這些重臣都看不過去,雖然他們可能私底下有榮辱牽扯,但周胤有才能也是一個重要原因,畢竟在亂世,人才不可或缺。只可惜有一種人的才華正是孫權所深忌之事,一如另一大輔臣張昭。說到子布,南飛突然想起了田豐臨終前的遺言,真的如老易所說。周瑜的侄子周峻以“瑜元功為偏將軍,領吏士千人。”死后全琮想表他的兒子為將,孫權批示了一段頗耐人尋味的話:“昔走曹操,拓有荊州,皆是公瑾,常不忘之。初聞峻亡,仍欲用護,聞護性行危險,用之適為作禍,故便止之。孤念公瑾,豈有已乎?”以周瑜始,以周瑜終,“周瑜”才是用與不用的關鍵因素。老孫的官腔,確實不比常人。陳壽將他比為勾踐,豈獨能忍哉?
當全部事實呈現在眼前的時候。孫權對周瑜的真實態度,與這其中的貓膩,已不言自明。三、三國志的特點《三國志》有個特點,選材慎重精簡:寧可一本書出現兩種記載,也不改一個字。這其中的奧妙在于“保存”。老陳身處司馬家“白色恐怖”的年代,想出這樣一種非常巧妙的方法傳載真實歷史。吳蜀魏三國志多以官方資料為主,而官方記載的特點就是忌諱甚多,所以掌握這個規律一對比,真相立馬出現。舉個例來說,“赤壁疑云”便這樣煙消云散——大家都知道東風火燒這個被曹魏刻意隱瞞的事實。南飛以為,此乃陳壽勝過班固之處——他懂得“自污”。紀傳體的好處在于不需要知道全部史實,也能從整體上把握一個歷史人物;但是很難把握一個歷史事件的全貌。因此,多看了幾個人的傳記,讀者往往會覺得難以理解,進而懷疑作者對歷史人物的定位是否準確。南飛深信:一本有明顯疏漏的史書,絕對不能讓同時代的史學家燒稿子。因此,南飛以為《三國志》絕不會有大毛。挥忻艿牡胤,必然有其時代原因,而作者對此作了巧妙的處理。南飛此文基本上把三國志里與此里面相關的內容都連成了一片,而用南飛的觀點進行詮釋。這種情況下,除非存在一個更廣闊的系統——比如愛因斯坦修正經典力學,否則很難說南飛的結論講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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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飛死因何在?手足相殘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