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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雎

編輯: 路逍遙 關鍵詞: 秦朝歷史 來源: 記憶方法網

范雎【簡介】

范雎(?—前255),也叫范且(這是漢代石刻中的錯誤)(《史記》中是“雎ju”字,有書為“睢sui”字,評書家多讀此音),字叔。戰國時魏人,著名政治家、軍事謀略家。他同商鞅、張儀、李斯先后任秦國丞相,對秦的強大和統一天下起了重大作用。早年家境貧寒,后出使齊國為魏中大夫須賈所誣,歷經磨難后輾轉入秦。公元前266年出任秦相,輔佐秦昭王。他上承孝公、商鞅變法圖強之志,下開秦皇、李斯統一帝業,是秦國歷史上繼往開來的一代名相,也是我國古代在政治、外交等方面極有建樹的謀略家。李斯在《諫逐客書》中曾高度評價范雎對秦國的建樹和貢獻:“昭王得范雎,強公室,杜私門,蠶食諸侯,使秦成帝業。”范雎當初想為魏國建立功業,因家貧無法得見魏王,投在中大夫須賈門下當門客。魏昭王使讓賈出使齊國,范雎隨往,憑雄辯之才深得齊王敬重。齊王欲留他任客卿,并贈黃金十斤,牛、酒等物,均謝絕。須賈回國,不僅不贊揚他的高風亮節,反向相國魏齊誣告他私受賄賂,出賣情報。魏齊將他拷打得肋折齒落,體無完膚,又用席裹棄于茅廁,讓賓客往上撒尿。范雎裝死,被拋于郊外。返家后即托好友鄭平安將自己藏匿,化名張祿,并讓家人舉喪,使魏齊深信自己已死不疑。半年后,秦昭王派使臣王稽訪魏。鄭平安設法讓范雎暗同王稽會面。經交談,王稽發現范雎是難得之才,將他和鄭平安帶回秦國。時值秦昭王三十六年(前271年),秦國勢強盛,但朝政被昭王生母宜太后和舅舅穰侯、華陽君和兩個弟弟涇陽君、高陵君所把持,排斥異己,對來自各國的賓客和辯士不太歡迎。王稽雖多方努力,范雎仍得不到昭王的召見。只好強捺焦躁,等待時機。過了一年,穰侯魏冉為擴大自己封地,欲率兵經韓、魏去攻打齊國。范雎抓住這一良機上書昭王,請求面談。昭王用車把他接入宮中。在這次見面談話中,他首先用“秦國人只知有太后、穰侯,不知有秦王”觸及了昭王有苦難言的心病。然后指出秦國內政弊端,即昭王上畏于太后之威嚴,下惑于*臣的諂詐,身居深宮,陷于包圍之中,終身迷惑,無法辨明是非善惡。長此下去,大則國家覆滅,小則自身難保。范雎慷慨直言,得到了昭王信任,當即表示,今后無論大小事,上及太后,下至群臣,該怎么辦,要范雎盡管賜教,不要有任何顧慮。范雎接著告訴昭王,穰侯跨越韓、魏攻齊非正確決策。出兵少不足以敗齊,出兵多使秦國受害。打敗了,為秦之大辱;打勝了,所占地無法管理,只會讓韓、魏從中漁利。伐齊于秦有百害而無一利。第二天上朝,昭王即拜范雎為客卿,下令撤回伐齊之兵。從此,范雎躋身于秦廷,開始施展他的全部謀略。
對外,為達到兼并六國,范雎提出了“遠交近攻”的戰略思想。對齊、楚等距秦較遠的國家先行交好,穩住他們不干預秦攻打鄰近諸國之事。魏、韓兩國地處中原,有如天下之樞紐,離秦又近,應首先攻打,以除心腹之患。魏、韓臣服,則北可懾趙、南能伐楚,最后再攻齊。這樣由近及遠,得一城是一城,逐步向外擴張,好比蠶食桑葉一樣,必能統一天下。昭王三十九年(前268年),昭王用范雎謀,派兵伐魏,攻占懷(今河南武陟西南)。兩年后又攻占邢丘(今河南溫縣東)。昭王四十二年(前265年),范雎又為昭王謀劃攻打韓國,首先攻占地處韓國咽喉的滎陽,將韓斷為三截,致使韓處于危亡之中,不得不聽命于秦。經過一系列征戰,秦國勢越來越強,各國無不震動。對內,昭王又按范雎的謀劃,實行“固干削枝”的政策,堅決剝奪親貴手中之大權,于四十一年(前266年)收回穰侯的相印,令其回封地養老。拜范雎為丞相,封為應侯。接著又把華陽君、涇陽君、高陵君驅逐到關外,將宣太后安置于深宮,不準再干預朝政。通過這些變革,消除了內部隱患,使權力集中于以秦昭王為首的中央手中,政權更加鞏固。秦國在懾服魏、韓和整頓內政后,開始把攻擊矛頭指向趙國。秦昭王四十七年(前260年),昭王派大將王?率兵伐趙。趙大將廉頗經驗豐富,在長平(今山西高平縣西北)深溝高壘,拒不出戰(參見長平之戰)。王?圍攻4個多月不下,糧草不濟,派人向昭王告急。范雎用反間之計,派人潛入趙都邯鄲用重金收買了一些大臣,散布廉頗年老怯戰、秦國最怕趙奢之子趙括出戰的流言。趙王中計,起用毫無作戰經驗、只會紙上談兵的趙括替換廉頗任主帥。秦昭王又按范雎之計,派武安君白起為上將軍,連夜秘密趕往長平。不久,白起大敗趙括,消滅趙軍45萬,趙括死于亂軍之中。經長平之戰,趙國一蹶不起,秦國則更加強大。長平之戰后,遂圍邯鄲(參見邯鄲之戰)。白起本擬乘勝滅趙。昭王四十八年十月,秦再次平定了上黨,后軍分二路:一路由王齙率領,進攻皮牢(今河北武安);一路由司馬梗攻占太原。而白起自將圍攻邯鄲。韓國和趙國驚恐萬分,派蘇代用重金賄賂秦相應侯范雎說:“白起擒殺趙括,圍攻邯鄲,趙國一亡,秦就可以稱帝,白起也將封為三公,他為秦攻拔七十多城,南定鄢、郢、漢中,北擒趙括之軍,雖周公、召公、呂望之功也不能超過他,F在如果趙國滅亡,秦王稱王,那白起必為三公,您能在白起之下嗎?即使您不愿處在他的下位,那也辦不到。秦曾經攻韓、圍邢丘,困上黨,上黨百姓皆奔趙國,天下人不樂為秦民已很久。今滅掉趙國,秦的疆土北到燕國,東到齊國,南到韓魏,但秦所得的百姓,卻沒多少。還不如讓韓、趙割地求和,不讓白起再得滅趙之功!庇谑欠饿乱郧乇v,急待休養為由,請求允許韓、趙割地求和。昭王應允。韓割垣雍,趙割六城以求和,正月皆休兵。白起聞知此事,從此與范雎結下仇怨。后白起被迫自殺。
范雎推薦鄭安平為將,攻打趙國,結果被趙軍所圍,率二萬人降趙。范雎請罪,秦國的法令,“任人而所任不善者,各以其罪罪之。”(《史記•范雎蔡澤列傳》)秦昭王恐因此事傷害到范雎,于是下令國中:“有敢言鄭安平事者,以其罪罪之!(《史記•范雎蔡澤列傳》)而且還大大賞賜了范雎。點評:范雎在秦任丞相十多年,其“遠交近攻”的謀略對后用兵有著深遠的影響。此外,其“固干削枝”的平內策略,以及長平之戰所施反間之計,也非常讓人嘆服。

【詳傳】

使齊蒙誣慘遭橫禍

周赧王三十二年(公元前283年),燕將樂毅率燕、楚、魏、趙、韓五國兵馬攻破齊國都城臨淄,并一舉略定齊國70余座城池,齊國僅剩下即墨和莒兩座城池尚未攻破。齊滑王逃亡,被楚淖齒所殺。齊襄王在這內外交困、岌岌可危的國勢下,倉促在莒即位。后齊將田單力挽狂瀾,智擺火牛陣,大敗聯軍,力復70城,齊國這才免遭亡國,得以復興。齊國蒸蒸日上的國勢使當初隨燕破齊的魏王坐臥不安,深恐齊襄王尋機報復。于是,魏王遣中大夫須賈出使齊國,議和修好。齊襄王對魏使臣須賈很不禮貌,責問魏國反復無常,并說先王之死與魏有關,令人切齒痛心。須賈嚅嚅而無言,不能應對。這時,須賈身后站出一人,義正辭嚴地辯駁道:“齊滑王驕暴無饜;五國同仇,豈獨魏國?今大王光武蓋世,應思重振齊桓公、齊威王之余烈,如果斤斤計較齊滑王時的恩恩怨怨,但知責人而不知自責,恐怕又要重蹈齊滑王的覆轍了!饼R襄王聽完這番不卑不亢、鞭辟人里的雄辯,不但沒有發怒,反而心中暗自贊嘆此人的膽識和辯才。他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年輕人,什么也沒有說。此人便是范雎。戰國時期是一個游士和謀略家縱橫捭闔的時代,游說成為當時士人升遷的重要途徑。范雎雖欲周行天下,游說諸侯,一展平生所學,卻因家境貧寒,既無錢作旅途之資,也沒有托人引見之費。只好先在魏國中大夫須賈門下奔走效力,以此靜觀時變,等待時機,再謀出頭之日。此番以隨從舍人的身份隨須賈前往齊國,見須賈被齊襄王數落得嚅嚅無言以對,這才挺身而出,仗義執言,一來替主人須賈解圍,二來維護魏國尊嚴。誰知禍從口出;范雎這番話給他帶來了難以想象的災難,以致于險些送掉性命。再說齊襄王退朝以后,腦海里總也抹不去朝廷之上仗義執言的那個年輕人的身影。當晚,他便派人勸說范雎留在齊國,以客卿相處。范雎義正辭嚴地拒絕道:“臣與使者同出,而不與同入,不信無義,何以為人?”齊襄王聞知,心中甚為敬重,特賜予范雎黃金十斤以及牛、酒諸物。范雎身在異國,肩負通使重命,豈敢擅自受用私饋之物,一再堅辭不納。須賈身為正使,遭遇冷落,而隨從卻備受優惠,心中很不是滋味。范雎具實以告后,須賈令他封還黃金而留下牛、酒。范雎唯命是從。
回到魏國后,須賈對這事越想越生氣,他把這次出使齊國之所以受到冷遇,全部歸罪于范雎,并把范雎在齊國受到齊王厚賜的情況報告了魏相魏齊。魏齊大怒,命人將范雎抓來,嚴刑拷打。把范雎打得遍體鱗傷,血肉模糊,肋折齒落,慘不忍睹。范雎惟恐性命難保,便屏息僵臥,直挺挺在血泊中不動,佯裝死去。舍人誤以為范雎已死,便去稟告正在飲酒的魏相。這時,魏相正喝得面紅耳熱,便命仆人用葦席裹尸,棄于茅廁之中,讓家中賓客輪番向席中撒溺,故意凌辱范雎,以戒后人。范雎知是小不忍則亂大謀,只得咬牙強挺。待到天色已晚,范雎從葦席中張目偷看,見只有一名卒吏在旁看守,便悄悄地說:“吾傷重至此,雖暫醒,決無生理。你如果能讓我死于家中,以便殯殮,異日定當重金酬謝!弊淅粢娖淇蓱z,又貪利,便謊報魏齊,說范雎早已死去。酒酣中魏齊命仆人將范雎尸體扔到荒郊野外。范雎這才得以脫身。他乘夜爬回家中,讓家人將葦席置于野外,以掩人之目;同時派人通知好友鄭安平,幫助他藏匿在民間,后化名張祿,并囑家人明日發喪。范雎果然沒有估計錯,第二天魏齊酒醒后,便疑心范雎未死,見野外僅存葦席,便派人至其家搜查,恰逢舉家發哀戴孝,方信范雎的尸身為犬豕銜去,從此不疑。

夜通秦使下車避禍

周赧王四十四年(公元前271年),秦昭王派使臣王稽出訪魏國。此時的秦國,由于孝公、商鞅變法奠定了富國強兵的堅實基礎,又經惠文王、武王、昭王幾代人的不懈努力,國勢日益強盛。秦國有個傳統政策,薦賢者與之同賞,舉不肖者與之同罪連坐。因此;秦國的有識之士,都隨時留意,訪求人才。鄭安平聽說秦使臣來魏,認為時機已到,便身充賤役,去服侍王稽,想從中代為范雎通融。鄭安平盡心侍奉,應對敏捷,沒過幾天便深得王稽的歡心。一天,鄭安平想尋機試探王稽,借故來到王稽的房間;正巧王稽喚他近前講話,鄭安平不知何意,緩緩地走過去,王稽悄悄地問他:“魏國是否有賢人,愿與我一起歸秦?”鄭安平喜出望外,忙答道:“我鄉里有個張祿先生,想要拜訪使君,論述天下興亡之事。只是有仇家在此,不敢白日造訪!蓖趸膊唤橐猓B忙道:“白日不便,可在夜里來見!碑斕煲估,鄭安平讓張祿也扮做仆人模樣,悄悄來到公館,拜見王稽。兩人就座,促膝暢談天下大勢,范雎指點江山,如在目前。未待范雎把話說盡,王稽已確認范雎是個少有的賢才,便與他相約,道:“我歸國之日,先生可在魏國京郊三亭崗之南等候。”約罷而散。幾天后,王稽完成使命后辭別魏王和群臣,驅車回國;當行至三亭崗南面時;忽見林中鉆出二人。正是張祿和鄭安平。王稽大喜,以車載之,西馳而去。
王稽一行驅車行至秦國湖縣時,遠遠望見前方塵土飛揚,一隊車騎急馳而來。范雎是個有心人,見狀忙問:“來者何人?”王稽認得前驅,若有所思地回答:“這是當朝丞相穰侯魏冉,像是東行巡察縣邑。”范雎雖然身處陋室,卻始終關注著時局動態,對秦國政局多有了解。眼前的穰侯魏冉乃宣太后之弟,秦昭王之舅;把持朝政,專國用事,是秦國頭號權臣,與華陽君、涇陽君、高陵君并稱“四貴”。他每年都要帶著大隊車馬,代其王周行全國,巡察官吏,省視城池,校閱車馬,揚威作福。權位已經登峰造極,炙手可熱。秦昭王雖然不滿,但心畏太后,也只好聽之任之。范雎對魏冉當然早有所聞,忙說:“我聽說穰侯專權弄國,妒賢嫉能,厭惡招納諸侯賓客;我如與他會面,恐其見辱。我且藏匿于車廂之中,免生意外。”王稽依言安排。不一會兒,穰侯車馬趕到,王稽連忙下車迎拜,穰侯也下車相見,例行公事地寒暄慰勉之后,穰侯來到王稽車前,問道:“關東情況怎樣?諸侯有何事變?”王稽鞠躬回答:“沒有!别钅恳曑囍校植炜戳艘幌码S行人員,接著問道:“車中是否帶來諸侯賓客?這些人實屬無益之人,只能擾亂我秦國而已。”王稽連稱:“不敢!”穰侯沒有發現什么可疑之處,不便久久盤查,遂率眾東去。一場虛驚過后,王稽連忙揚鞭策馬。他正在暗贊范雎神機妙算,卻見范雎從車廂里鉆出來說道:“據我所知,穰侯這個人性疑而見事遲,剛才已疑車廂有人隱藏。忘記搜查。事后必然悔悟,勢必掉馬來追,我還是再避一下為好。”于是,范雎下車,從小路步行而去。果然、王稽車馬才行10余里,忽聽背后馬鈴聲響,穰侯遣20余騎從東飛馳而來,聲稱奉丞相之命前來搜。查,遍索車中,見并無外國之人,方才轉身離去。王稽暗自嘆道:“張先生真智士,吾不及也!”于是催車前行,遇上張祿,邀其登車,一同向秦都咸陽進發。從此,范雎得到了一展才華的大舞臺。

巧進說詞語激昭王

范雎人秦時,秦昭王在位已36年,國勢強盛。秦軍南伐楚國,力拔鄢、郢兩座重鎮,幽死楚懷王于秦;又揮師東指,連連大敗強齊;并數困魏、韓、趙“三晉”之兵,使魏、韓二君俯首聽命。秦廷上下雖人才濟濟,但“四貴”掌權,排斥異己;秦昭王深居宮中,又被權臣貴戚所包圍,再加上活躍在戰國時期政治舞臺上的謀土說客多如過江之鯽,難免魚龍混雜。良莠不分。一時之間,在秦國上層統治集團中對來自諸侯各國的賓客辯士并沒有多少好的印象,以為無信者居多。因而,盡管范雎用盡心機,還是難以躋身秦廷,向秦昭王陳述安邦治國之大計。
有一次,范雎求人向秦昭王舉報家門,說道:“現有魏國張祿先生;智謀出眾,為天下辯士;他要拜見大王,聲稱:‘秦國勢如累卵,失張祿則危,得張祿則安!黄溲灾豢擅骊,不可代傳。”顯然,范雎此舉分明是故作危言,聳人聽聞,意在引起秦昭王的重視。然而秦昭王卻以天下策士辯客,往往如此,并不去理睬,任你千條妙策,他就是不聞不問。就這樣,范雎住在下等客舍,粗茶淡飯,在焦慮煩躁中捱過了二年的時光。周赧王四十五年(公元前270年),秦丞相穰侯魏冉舉兵跨韓、魏而攻齊,奪取剛、壽二地,以擴大自己的封邑陶,從而進一步增強自己的實力。這就給范雎攻擊政敵提供了借題發揮的機會。他在一年來對昭王內心世界的了解、分析和判斷的基礎上,果斷而大膽地再次上書昭王,闡明大義,直刺時弊而又緊緊抓住昭王的心病。他在信中說道:“我聽說英明的君主執政,對有功于國者給予賞賜,有能力的人委以重任;功大者祿厚,才高者爵尊。故不能者不敢當職,有能者也不得蔽隱。而昏庸的君主則不然,賞其所愛而罰其所惡,全憑一時感情使然!衣犝f善于使自己殷富者大多取之于國,善于使國家殷富者大多取之于諸侯。天下有了英明的君主,那么諸侯便不能專權專利,這是為什么呢?因為明主善于分割諸侯的權力。良醫可以預知病人之死生,而明主可以預知國事的成敗。利則行之,害則舍之,疑則少嘗之,即使是舜禹再生,也不能改變呀。有些話,在這封信里我是不便深說的,說淺了又不足以引起大王的注意。…我希望大王能犧牲一點游玩的時間,準我望見龍顏。如果我所講的對于治國興邦之大業無效,我愿接受最嚴厲的懲罰!狈饿碌倪@篇說詞,表達了兩點頗為可貴的思想。其一,他力主選賢任能,獎勵軍功、事功,反對用貴任親。這在血緣關系紐帶又粗又長的早期封建社會里,無疑是閃光的思想。其二,他抨擊了權貴專權專利的現象,指出了枝繁干弱的危害廣這對于加強中央集權,鞏固君王的統治地位,無疑是極有見地的。而且,此語擊中了秦昭王的心病。秦昭王處在宗親貴戚的包圍中,貴族私家富厚日趨重于王室,早有如芒刺在背之感,對這樣的諫詞自然十分關切¨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范雎在信末所說“語之至者,臣不敢載之以收”,故作含蓄隱秘之語,誘使秦昭王浮想聯翩,吊起他的胃口;緊接著又信誓旦旦地宣揚其言的絕妙效用,足以振聾發聵,迫使秦昭王不得不召見他。由此可見,范雎不僅胸藏治國韜略,而且工于心計。果然,秦昭王見信大喜,立謝王稽薦賢之功,傳命用專車召見范雎。范雎進入秦宮,早已成竹在胸,佯裝不知地徑直闖進宮闈禁地“永巷”。見秦昭王從對面被人簇擁而來,他故意不趨不避。一個宦官見狀,快步趨前,怒斥道:“大王已到,為何還不回避!”范雎并不懼怕,反而反唇相譏道:“秦國何時有王,獨有太后和穰侯!”說罷,繼續前行不顧。范雎此舉,是冒一定風險的。然而,范雎這一句表面上頗似冒犯的話,恰恰擊中了昭王的要害,收到了出奇制勝的效果。昭王聽出弦外之音,非但不怒,反而將他引入內宮密室,屏退左右,待之以上賓之禮,單獨傾談。范雎頗善虛實之道,并能恰到好處地一張一弛。秦昭王越是急切地請教高見,范雎越是慢條斯理地故弄玄虛。秦昭王畢恭畢敬地問道:“先生何以教誨寡人?”范雎卻一再避實就虛,“唯唯”連聲,避而不答。如此者三次。最后,秦昭王深施大禮,苦苦祈求道:“先生難道終不愿賜教嗎?”
范雎見昭王求教心切,態度誠懇,這才婉言作答:“臣非敢如此。當年呂尚見周文:王,所以先棲身為漁父,垂釣于渭水之濱,在于自知與周王交情疏淺;及至同載而歸,立為太師,才肯言及深意。其后,文王得功于呂尚,而最終得以王天下。假使文王疏于呂尚,不與之深言,那是周無天子之德,而文王、武王難與之共建王業!狈饿掠幸獍蜒矍暗那卣淹跖c古代的圣賢相連,既滿足了秦昭王的虛榮心,又激勵他禮賢下士。范雎還以呂尚自況,把自己置于賢相的位置。昭王卻之、即等于自貶到桀、紂行列,這無疑能使對方就范,談話自然會按著他的意思進行下去。接著,范雎談到自己,說道:“臣為羈旅之臣,交疏于王,而所陳之詞皆匡君之事。處人骨肉之間,雖然愿效愚忠,卻未見大王之心,所以大王三問而不敢作答。臣非畏死而不進言,即使今日言之于前,明日伏誅于后,也在所不辭。然而,大王信臣,用臣之言,可以有補于秦國,臣死不足以為患,亡不足以為憂,漆身為癲、,披發為狂不足以為恥。臣獨怕天下人見臣盡忠身死,從此杜口不語,裹足不前,莫肯心向秦國!边@番慷慨悲壯之詞更進一層,先是披肝瀝膽,以情來感召昭王,接著說以利害,以殺賢誤國震懾昭王,給自己的人身、地位爭取了更大的安全系數。經過充分的鋪墊,范雎最后才接觸到實質問題,點出了秦國的弊端隱患:“大王上畏太后之嚴,下惑奸臣之諂。,居深宮之中,不離阿保之手,終身迷惑,難以明斷善惡。長此以往,大者宗廟傾覆,小者自身孤危。這是臣最恐懼的!逼鋵,上述之弊端雖確有之,但并非治理秦國的當務-之急。范雎所以要大論此事,意在用“強干弱枝”來迎合昭王。與此同時,也借以推翻范雎將來立足秦廷的政敵,從而確立自己在秦廷的地位。只要地位確定了,其它一切都可以順理成章。謀略家們的良苦用心,由此可見一斑。正因如此,才使范雎言必有中。秦昭王推心置腹地答道:“秦國僻遠,寡人愚下。如今得以受命于先生。真是三生有幸。自此以后,事無大小,上至太后,下及大臣,愿先生悉教寡人,萬勿疑慮!

遠交近攻強干弱枝

范雎雖已取信于秦昭王,但因初入秦廷,尚不敢深涉內政,僅只縱論外事,借觀秦王俯仰。不久,范雎再次晉見秦昭王,他首先分析了秦國的優勢,說道:“秦地之險,天下莫及。雄兵百萬,戰車千乘,其甲兵之利天下亦莫能敵。以秦卒之勇,車騎之眾,用以治諸侯,如同良犬搏兔。然而兼并之謀不就,霸王之業不成,莫非是秦之大臣計有所失嗎?”范雎所言,即使秦昭王感到欣慰,也使他感到警怵,因而沒等范雎說完,秦昭王便恭恭敬敬地說:“寡人愿聞其詳”。范雎接著說道:“臣聞穰侯將越韓、魏而攻齊國、非計也。少出師則不足以傷齊,多出師則害于秦,大王不如遠交而近攻,得寸則王之寸也,得尺亦王之尺也。今王釋此而遠攻,不亦謬乎!”
在這段奏議里,范雎明確地提出了“遠交近攻”的戰略思想,這是范雎對秦國的杰出貢獻。這個原則不僅為秦逐個兼并六國最后統一中國奠定了戰略基礎,而且對后世也有著深遠的影響,為中國政治、外交思想史增添了光輝的一頁。范雎還為這一戰略原則擬定了具體的實施步驟。第一,就近重創韓、魏,以解除心腹之患,壯大秦國勢力;第二,北謀趙,南謀楚,扶弱國,抑強敵,爭奪中間地帶,遏制各國的發展;第三,韓、魏、趙、楚依附于秦之后,攜五國之重,進而威逼最遠且是當時最強的對手齊國,使其回避與秦國的競爭;第四,在壓倒各國的優勢下,最后逐—消滅韓、魏諸國,最后滅齊,統一天下。秦昭王聞罷大悅,高興地說:“寡人敬聞命矣!庇谑前莘饿聻榭颓洌瑓⑴c軍國大政,主謀兵事。周赧王四十七年(公元前268年),秦昭王用范雎謀,派五大夫綰率兵伐魏,攻克懷(今河南武涉西南)。兩年后,又舉兵攻占邢丘(今河南溫縣東)。在此形勢下,范雎又及時地為秦昭王謀劃“收韓”之策,他首先向秦昭王分析了“收韓”的戰略意義。他說:“秦、韓之地形,交織相錯如同錦繡。秦之有韓,譬如木之有蠹,人之有心腹之病也。天下無變則已,一旦有變,其為秦患者孰大于韓乎?因此大王應首先收韓!鼻卣淹鯁枺骸拔崛粲枕n,韓不聽,為之奈何?”范雎從容答道:“如果大王派兵首先攻打并占領韓國政治、經濟、交通、軍事的咽喉要塞滎陽,便可使鞏、成皋之地不通,北斷太行之道,上黨之韓軍不得而下,一舉可將韓國攔腰斬為三截。如此,韓國還能不聽命歸附于秦嗎?”秦昭王依計而行。秦昭王四十二年(公元前265年),秦軍發兵,先后占領韓國少曲(今河南濟源東北)、高平(今河南濟南)、陘城(今山西曲沃東北)、南陽、野王(今河南沁陽)等地。至此,已將韓國攔腰斬斷,使整個上黨地區完全孤立起來。在秦軍雷霆萬鈞般的打擊下,韓國步步敗退,搖搖欲墜。而秦國則在戰爭中獲得了人力、物力等方面的巨大補償,實力更其強盛,因而東進步伐大大加速,擴大了對趙、楚兩國的戰爭規模。隨著秦國軍事上的節節勝利,范雎也日益受到秦昭王的賞識,地位也日益得到鞏固。于是,在周赧王四十九年(公元前266年),范雎開始在內政方面實施變革,推行“強干弱枝”的方針,加強中央王權。他向秦昭王奏議道:“臣居山東時,聞齊只有孟嘗君,不聞有齊王;聞秦有太后、穰侯,不聞有秦王。夫擅國之謂王,能利害之謂王,制殺生之威之謂王。今太后擅行不顧,穰侯出使不報,華陽、涇陽等擊斷無諱,高陵進退不請。四:貴備而國不危者,未之有也。為此四貴者下,乃所謂無王也。然則權安得不傾,令安得從王出乎?臣聞善治國者,乃內固其威而外重其權。”接著他又進一步指出:“今穰侯內仗太后之勢,外竊大王之重,用兵則諸侯震恐,解甲則列國感恩,廣置耳目,布王左右,恐千歲萬歲后,有秦國者,非王之子孫也!”
秦昭王聞言驚覺,因自己早就對宗親貴戚的專權和勢力的膨脹忌恨在心,此番聽了范雎義正辭嚴的宏論,終于下定了決心。當年,昭王便罷免了穰侯魏冉的相位,命其回到封邑。后又驅逐其他“三貴”,安置太后于深宮,不許與聞政事。又拜范雎為丞相,封之于應城(今河南魯山之東),號為應侯。至此,以秦昭王為首的中央政權更為集中了。范雎推行“固干削枝”的方針,致力于確立和強化秦國中央集權制度,促進封建割據走向封建大一統,這對秦國中央集權制度的完善和最終完成統一中國的大業則有著不容忽視的功勛,是順應歷史發展的一次重大社會變革。

巧施離間智賺長平

周赧王五十五年(公元前260年),秦軍大舉北進,進攻趙國。老將廉頗率趙兵迎敵,秦、趙兩軍相持于長平。秦兵雖然勇武善戰,怎奈廉頗行軍持重,堅筑營壘,等待時機與變化,遲遲不與秦兵決戰。如此一采,兩軍相持近兩年,仍難分勝負。秦國君臣將士個個焦躁萬分;卻又束手無策。秦昭王問計于范雎,說:“廉頗多智,知秦軍強而不輕易出戰。秦兵勞師襲遠,難以持久,戰事如此久拖不決,秦軍必將深陷泥淖,無力自拔,為之奈何?”范雎早已清醒地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作為出色的謀略家,他很快找到了問題的癥結。他對趙國文臣武將的優劣了如指掌,深知秦軍若想速戰速決,必須設計除掉廉頗。于是,他沉吟片刻,向昭王獻了一條奇妙的反問計。范雎遣一心腹門客,從便道進入趙國都城邯鄲,用千金賄賂趙王左右親近之人,散步流言道:“秦軍最懼怕的是趙將趙奢之子趙括,年輕有為且精通兵法,如若為將,恐難勝之。廉頗老而怯,屢戰屢敗,現已不敢出戰,又為秦兵所迫,不日即降!壁w王聞之,將信將疑。派人催戰,廉頗仍行“堅壁”之謀,不肯出戰。趙王對廉頗先前損兵折將本已不滿,今派人催戰,卻又固守不戰,又不能驅敵于國門之外。于是輕信流言,頓時疑心大起,竟不辨真偽,匆忙拜趙括為上將,賜以黃金彩帛,增調20萬精兵,持節前往以代廉頗。趙括雖為趙國名將趙奢之子,確也精通兵法。但徒讀經文書傳,不知變通,只會坐而論道,紙上談兵,而且驕傲自大。一旦代將,立即東向而朝,威臨軍吏,致使將士無敢仰視者。他還把趙王所賜黃金、財物悉數藏于家中,日日尋思購買便利田宅。趙括來到長平前線,盡改廉頗往日約束,易置將校,調換防位,二時弄得全軍上下人心浮動,紊亂不堪。范雎探知趙國已入圈套,便與昭王奏議,暗派武安君白起為上將軍,火速馳往長平,并約令軍中:“有敢泄露武安君為將者斬!”
這白起是戰國時期無與倫比的久經沙場的名將;一向能征慣戰、智勇雙全。論帥才,趙括遠不能與白起相比;論兵力,趙軍絕難與秦兵抗衡。范雎之所以秘行其事,目的就是使敵主松懈其志,以期出奇制勝。兩軍交戰,白起佯敗,趙括大喜過望,率兵努追不舍,結果被秦軍左右包抄,斷了糧草,團團圍困于長平。秦昭王聞報,親自來到長平附近;盡發農家壯丁,分路掠奪趙人糧草;遏絕救兵。趙軍陷于重圍達46天,糧盡援絕,士兵自相殺戮以取食,慘不忍睹。趙括迫不得已,把全軍分為四隊,輪番突圍,均被秦軍亂箭擊退,趙括本人也被亂箭射死。長平一戰,秦軍獲得了空前的勝利,俘虜趙兵40萬,除年老年幼者240人放還外,其余全部坑殺。這次戰役,秦軍先后消滅趙軍45萬,大大挫傷了雄踞北方的趙國的元氣,使其從此一蹶不振。戰后,秦軍乘勝進圍趙都邯鄲。雖曾有趙國名士毛遂自薦,赴楚征援,又有魏國信陵君竊符救趙,也只能是爭一時之生存,無法挽回趙國敗亡的厄運。長平之戰,在秦國歷史上具有劃時代的意義。秦與關東六國的戰爭,如果說秦惠文王時還處于戰略相持階段的話,至此則進入了戰略反攻階段。此后,雖有龐緩組織的最后一次趙、魏、韓、楚、燕五國合縱抗秦,但也僅僅是困獸猶斗而已。

廷辱須賈妒殺白起

周赧王三十九年(公元前276年),魏安麓王封弟無忌為信陵君。當是時,魏王聞知秦昭王用范雎之謀,將要東伐韓魏,急召群臣商議。信陵君無忌力主發兵迎敵,相國魏齊則認為秦強魏弱,主張遣使求和。于是,魏王派中大夫須賈赴秦議和,直奔咸陽,下榻于館驛。范雎聞知魏王遣須賈來都議和,便換去相服,裝做寒酸落魄之狀,潛出府門,來到館驛,徐步而人,謁見須賈。須賈一見來人,大驚,說道:“范先生固無恙乎?我以為先生被魏相打死,何以得命在此?”范雎答道:“當年被棄尸荒郊,幸得蘇醒,為一過客所救,亡命于秦,為人打工糊口,聊以為生。”須賈不覺動了哀憐之情,留之同坐,索得食物賜之。時值隆冬,范雎衣薄而破,戰栗不已,須賈見狀嘆道:“范叔一寒如此!”命從人拿出一件繒袍披在范雎的身上。接著問道:“當今秦國丞相張祿,權勢盛大,我欲拜見他,可是無人引見。先生在秦日久,能為我通融一下嗎?”范雎謊說自己的主人與張丞相關系甚好,自己也常出入相府,可以為其引見,并同意為須賈借得大車駟馬,供其驅使。街市上,范雎親自為須賈執轡御之。街市之人,見丞相駕車而來,紛紛疾走回避。須賈頗感驚異。既至相府,范雎轉身對須賈說道:“大夫少待于此,容我先去通報一下。”須賈下車,立于門外,候之良久亦無消息,便走近守門者,悄聲;問道:“我的故人范叔入府通報,久而不出,您能為我招呼一下嗎?”守門者好生奇怪,這里并沒有什么“范叔”。當須賈得知范雎即是張祿,乃當今秦之丞相時,如夢中忽聞霹靂,心坎突突亂跳,于是脫袍解帶,跪于門外,托守門者報告說:“魏國罪人須賈在外領死!”范雎在鳴鼓之中,緩步而出,威風凜凜,坐于堂上。須賈跪伏不起,連稱有罪。范雎歷數須賈三大罪狀后說道:“你今至此,本該斷頭瀝血,以酬前恨。然而考慮到你還念舊情,以繒袍相贈,所以茍全了你的性命。”須賈叩頭稱謝;匍匐而出。
范雎入見秦王,將往事一一稟報;并說魏國懼秦,遣使求和。秦王大喜,依范雎言,準魏求和,須賈之事,任其處理發落。幾天以后,范雎在丞相府大宴諸侯之使,賓客濟濟一堂,觥籌交錯,很是熱鬧。唯獨將須賈安排在階下,并派兩個黥徒夾之以坐,席上只備些炒熟的料豆,兩黥徒手捧喂之,如同喂馬一般。眾賓客甚以為怪,范雎便將舊事訴說一遍,然后對須賈厲聲喝道:“秦王雖然許和,但魏齊之仇不可不報,留你一條蟻命歸告魏王,速將魏齊人頭送來。否則,我將率兵屠戮大梁,那時悔之晚矣!表氋Z早嚇得魂不附體,喏喏連聲而出。須賈歸魏,將此事告知魏王。魏相魏齊聞知十分恐懼,棄了相印,星夜逃往趙國,私藏于平原君趙勝家中。秦昭王聞知,欲為范雎報仇,設計誘騙平原君入秦,并扣為人質。聲稱,若不送魏齊人頭至秦,將不準平原君歸趙。魏齊走投無路,怒而自刎。范雎報仇雪恨之后,并沒忘記自己的恩人王稽和鄭安平。一天,他晉見秦昭王,奏道:“臣本魏一亡命之人,如果不是王稽忠于大王而納臣于秦,如果不是大王英明圣哲,臣安能富貴如此。然王稽至今僅為謁者,當年救臣于水火之中的鄭安平亦未重用,請大王;恩賜!鼻卣淹跄罘饿鹿,準其奏請,任命王稽為河東太守,任命鄭安平為將軍。范雎廷辱須賈、賺殺魏齊,都反映了他的胸懷不夠寬廣,但在生產力低下、社會狹小、私有至上的時代,人們囿于私利,往往于胸中深構城府,陷人于無形,這就釀成了無數的歷史悲劇。司馬遷在為范雎作傳行文至此時,曾有一句頗為有名的感慨:“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边@既是對范雎的褒揚也是對范雎狹小心胸刻薄的概括。由于范雎勢炎日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那本來就狹小的心胸最后發展到了嫉賢妒能的程度,給他的形象抹上了一層難以洗刷的陰影。妒殺白起便是典型的一例。周赧王五十六年(公元前259年),秦軍復定上黨,再取太原,威震三晉。韓、趙兩國驚恐萬分,忙用厚幣去求救蘇代。蘇代乃大縱橫家蘇秦之弟,也是一位胸中蓄積千般詭計,顛倒黑白,截長續短,駕輕就熟的說客。他受命來到咸陽,徑直人丞相府,問范雎:“武安君擒獲馬服子趙括否?”范雎不知何意,答道:“是!碧K代又問:“武安君進圍邯鄲否?”答道:“是!碧K代說:趙國滅亡,則秦王為帝,武安君為三公。武安君為秦戰勝攻取,略定七十余城;南定鄢、郢、漢中,北破趙括全軍,雖周朝的周公、召公和呂望,功績也不加于彼。君能甘居白起之下嗎?到那時,你雖不欲屈尊,也無能為力了。昔日秦攻韓,圍邢丘,困上黨。然而,上黨之民卻甘心附趙?梢娞煜轮癫粯窞榍孛裼蓙硪丫谩H缃駵缤鲒w國;趙北部國土必然人于燕國,東部國土必然入于齊國,南部國土必然入于韓、魏。如此,君所得土地人民能有幾何?由此看來,不如允許韓、趙割地以和,勿使武安君再建功勛。”
蘇代鼓動巧舌利口,極言攻韓、趙之弊,恰恰擊中了范雎的難言之隱,于是他進諫昭衛:“秦兵勞苦,請許韓、趙割地以和,且休士卒!鼻卣淹鯗收,于是當年正月罷兵。至此,白起與范雎結怨。數月之后,范雎復命王陵攻趙都邯鄲。王陵因趙國軍民頑強抵抗,屢屢受挫,損兵折將。一年后,秦昭王再用白起取代王陵進兵趙國。誰知白起竟不計后果;決不肯行。一則有病在身,二則心怨范雎先前掣肘,三則自思長平戰后秦國傷痍者未起,故拒不接受王命,這就潛下了殺身之禍。其后,秦昭王只好派王何替代王陵,進攻趙都。二王決非白起一類出色的將才,仍然遲遲不能攻下邯鄲。后遇楚國春申君、魏國信陵君率數十萬大軍救援邯鄲,大敗秦軍。秦昭王聞秦軍大敗,損失慘重,心中正自煩惱,白起卻自負先見之明,湊過來說道:“不聽臣計,今日如何!”昭王一聽自然惱怒,于是再命白起為將,怎奈白起自稱有病,就是不肯應命。一氣之下,秦昭王革去了白起的軍職,將其削為平民,逐出咸陽。白起行至杜郵,范雎對秦昭王道:“白起左遷,怏怏不服,口有余言,恐為后患!”于是,秦昭王急差使者追趕白起,賜予一柄利劍,令其自裁。就這樣,這位被司馬遷稱贊為“料敵合變,出奇無窮,聲震天下”,征戰沙場達37年之久的一代名將,飲血黃沙,成了統治階級互相傾軋的犧牲品。

功成身退薦賢而終

周赧王五十八年(公元前257年),范雎廷辱須賈、智賺魏齊、妒殺白起后便遣親將鄭安平率兵進攻趙國。魏國信陵君無忌大破奉軍于邯鄲城下,鄭安平率2萬士卒降趙。依照秦法“任人而所任不善者,各以其罪罪之!狈饿庐斨赀B降敵大罪,受三族連坐之治。秦昭王念其功大,法外施仁,不但沒有治范雎的罪,反而加賜食物,慰勉范雎。誰知,事隔僅兩年,既公元前255年,范雎的另一親信王稽,身為河東太守卻與諸侯私通,事敗后被賜以棄市重刑。范雎接連涉嫌,秦昭王雖未深究,然范雎心中自是別樣滋味,言行舉止格外小心謹慎。一天,秦昭王臨朝興嘆:“現今武安君既死,鄭安平、王稽等或叛或降,外多強敵而內無良將,吾恐楚國鐵劍利而將士勇,倡優拙而思慮遠,借以圖秦,實堪憂慮!”范雎聽出弦外之音,情知失寵,地位岌岌可危,且慚且懼,不得不思謀退身之計。于是,借病退避,閑居家中,不肯上朝。就在范雎進退維谷之時,燕人蔡澤來到秦國。此人其貌不揚,而且身無分文,然而才華橫溢,尤擅辯才。他曾廣游列國,屢以其學干政,可惜久久懷才不遇,此時獲悉范雎失意;連忙趕到相府。如同當年語激秦昭王一樣,他揚言:“燕客蔡澤,為天下雄辯之士,倘能一見秦王,必可奪取范雎相位!狈饿侣勚搜裕匀缓芟胍娮R一番這位口出狂言大語者。于是,他馬上召見了蔡澤,傲然問道:“先生有何術竟能奪我相位?”蔡澤不慌不忙地答道:“君侯見識何其晚!眾所周知,君明反直為舉國犬福,父慈子孝、夫信妻貞為一家大幸。然而,比干忠正卻不能存于殷,申生孝敬卻不能完于晉。原因何在了身與名俱全者,最上;名可旌而身死者,居中;身存而名辱者,最下。商鞅、吳起、文種諸人,竭力盡忠,功高蓋世,然而卻慘遭誅戮,不得身名俱全,甚為可悲,F以君侯而論,聲名功績不如上述三子,然而祿位貴盛、私家富厚卻有過之而無不及。再看秦王信君侯,又不如秦孝公信商鞅,楚悼王信吳起、越王勾踐信文種。當此之時,尚不知進退之術,我誠恐君禍患深于商鞅等人。君豈不知:天地萬物,四時之序,無功者來,成功者去,這是淺易之理;日中則移,月滿則虧,物盛則衰,這是天地常數;進退盈縮,與時變化,這是圣人大道。可惜凡夫俗子,惑于私利,以致昏聵不悟。正如鴻鵠、犀、象,所居之處本遠離險地,但為香餌引誘,終不:免于死。書中有言:成功之下,不可久處。君侯相秦,計不下座席,謀不出廊廟,坐制諸侯,利施三川,以實宜陽;決羊腸之險,塞太行之道,斬斷三秦通途,令六國不得合縱;棧道千里通于蜀漢,使天下皆畏秦。秦之欲已得,君之功至極,正當秦國分勸之時,卻不思退避,則有商鞅、吳起、文種之禍。君何不讓歸相印,擇賢者而授之!
蔡澤論人事、談安危,語語動人,字字驚心。范雎到底是位智者,心有靈犀,一點即通。于是;他忙奏請昭王,盛贊蔡澤之賢,薦其代己為相。秦昭王五十二年(公元前255年),范雎稱病遜去相位,不久死于其封地應城。范雎不僅是秦國歷史上智謀深遠的名相,也是我國古代不可多得的政治謀略家。


本文來自:逍遙右腦記憶 /lishi/46513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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