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帝的御筆朱批原文注釋:“朕已大安。五月間聞得淮徐以南時?舛候,夏澤愆期,民心慌慌,兩浙尤甚。朕夙夜焦思,寢食不安,但有南來者,必問詳細。聞爾所奏,少解宵旰之勞。秋收之后,還寫奏帖奏來。凡有奏帖,萬不可與人知道。”
皇權至上的封建社會,帝王之言自然至尊至貴,影視節目中我們看到的高踞金殿之上的封建帝王們,舉手投足無不威嚴之極,發號施令又都疾言厲色。偶有皇帝的圣旨被捧出來宣讀時,太監們拿聲作調的娘娘腔雖有幾分滑稽,但一本正經的帝王之言,其肅穆森然之氣自不容拂去。
帝王就是帝王,其言其行在我們的想象之中似乎已給他們定下了規矩。其實事實并非完全如此,清代的康熙皇帝撰寫的朱批,嚴肅之中就不乏風趣幽默之筆。
清代大臣上報朝廷的文件是題本,這都是正式八經的官方文件,有著一套完整嚴密的辦理程序。自康熙朝始,皇帝為了更及時、更準確、更細膩地了解下情,開始授權一些親近大臣或直接為皇家辦事的奴才給自己秘密上書,稱為奏折,直接投送皇帝,并由皇帝親閱親批。與題本一樣,皇帝親批的文字都是朱砂代墨,寫成朱紅色字,稱為朱批。朱批之語大多語氣嚴肅,不乏告誡甚至威脅之語,如:
“此主意甚是要緊,不可疏忽。”
“此話斷不可以讓人知道,若有人知,爾即招禍矣!”
“若不聽朕金石良言,后日悔之何及。爾當留心身家性命子孫之計可也!”
這樣嚴厲的詞語,自然讓人聽得“誠惶誠恐”,又豈止是“惶”、是“恐”,簡直有點兒讓人心驚肉跳了。這些還屬未雨綢繆,提前打的預防針,若是出錯了主意,說錯了話,就更麻煩,如:“借帑一事,萬萬行不得,再不要說了!”這是皇帝寫在紙上的話,若是面對面,怕是這位上奏折的家伙要遭喝斥:“住嘴!”了。
這說的是康熙嚴厲的一面,雖貴為天子,一句話不順心有可能要了臣下的小命兒,但溫柔之處也是有的?滴跷迨迥臧嗽乱蝗,江寧織造曹給康熙上奏折請安,開頭是“恭請萬歲圣安”,這是例行公事,向皇上問好。接下來奏報江南稻米收成很好,米價較前為貴。最后報告:“再兩淮鹽差李陳常已於七月二十七日在任病故,理合一并奏聞,伏氣圣鑒。”
這個奏折所言有兩個錯誤。一是說今年有十分收成,但米價卻又較前為貴。這就不合情理了。收成好,米價應便宜才是,而米價貴,肯定收成不會好,起碼不會有十成的收成。不知這曹是哪里打探來的消息,自相矛盾之處也未曾好好動腦子想一想,就這么稀里糊涂地上報皇上了。第二個錯誤是給皇上請安折就給皇上請安,后面卻綴上一句報告死人的消息,別說封建社會的皇帝了,就是我們今天收到這樣一封問候加報喪的信也會覺得心里不舒服的,說不好聽點兒,這不成心惡心人嗎!擱皇帝頭上,這就叫“大不敬”了。
這兩個錯誤說小可小,說大可大;噬先粽J起真來,問你個死罪也無話可說。但此時的康熙皇帝也許念及與曹家多年的感情,或此時的曹尚屬“無知小孩”,所以在曹這道請安折后,康熙所作朱批不過如此:“知道了,米價還貴,如何說得十分收成。病故人寫在請安折內甚屬不合。”
對曹折內的第一個錯誤,康熙帝并未大加申斥,不過一筆輕輕帶過。對其中第二個錯誤,也沒有“上綱上線”大做文章,往深了說也不過是加以責備而已,教誨曹家小子這樣寫法與情不合,與理不合。于是“病故人寫在請安折內”這一讓平常人看了也會感到霉氣的錯誤,在康熙帝的寬容大度之下,成了一道幽默。
其實康熙帝自己也不愿一天到晚板著臉,面對一群戰戰兢兢的臣子。繁重的政事之余也想聽點新鮮事兒,逗樂的事兒?滴跷迨吣炅鲁醵眨遣芩系恼埌舱凵,康熙帝在朱批中交待說,你雖然不必管地方上的公務,但你所聽到的,不管大事小事,都可以密奏給我,對與不對我自會判斷,“就是笑話也罷,叫老主子笑笑也好。”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們很難想象到康熙皇帝會讓臣下在密呈的奏折中給自己講地方上的笑話。
如果說從以上朱批中我們既看到了康熙皇帝處理政務嚴肅認真的一面,又了解到其對待臣下平和寬厚的一面,同時也探悉到這位皇上雖已年逾花甲,但時不時地還會顯露出一份童心的話,那么康熙四十六年的十余道朱批中,這位皇上的風趣幽默更讓人忍俊不禁。
這十幾道朱批都是在李國屏等奏報武英殿總監造赫世亨病情的滿文奏折中寫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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