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情報搜集方面,最值得一書的是樗里疾竊聽事件。犀首因罪從魏國投奔秦國,秦王非常喜歡他,而當時秦國大將軍樗里疾深恐犀首因此而奪了他大將軍之位,便派人挖了一條地道通向秦王與大臣密謀大計的地方,并在這里竊聽秦王與犀首的談論,后把所聽到的秘密外泄,秦王誤以為秘密為犀首所泄,對他失去了信任,樗里疾穩保將軍大印。盡管這次竊聽事件還不是針對敵國軍隊的行動,但它在中國間諜史上仍應占有一定的地位。
關于滲透術,即如何打入敵人內部,先秦間諜戰中采用了許多方法。如“伊尹曠夏”時,讓商湯假意追射;要離刺慶忌時,讓吳王斷其臂,戮其妻子;通過女色打入更是不勝枚舉。這里有一件值得間諜史研究者重視,即男色間諜的使用。卜皮這個地方的御史十分污穢,縣令為了抓到真憑實據,就派衢的少庶子引御史愛妾上釣,最后通過御史愛妾掌握了御史的許多陰情。這里需要說明的是伊尹行間時,也曾利用桀的元妃妹喜,但主要是妹喜被拋棄,有隙可乘,與利用男色行間關系不大。
心理戰是先秦間諜戰的一個主要方面,它包括兩種方式,即心理戰宣傳和離間。
心理戰宣傳第一個成功的戰例是武王伐紂。他在《泰誓》、《牧誓》中首先歷數了商紂王荒淫、暴虐的罪行,接著就宣傳自己受命于天,吊民伐罪,并進一步說明這次起兵意在討伐紂王,使百姓安寧,而不是與商民為敵。通過正反兩方面的宣傳,致使商軍“前徒倒戈”加入倒商大軍,商很快滅亡。
離間是先秦間諜戰中運用最廣泛的方式,史籍中所載離間事例俯拾皆是。既有離間君臣上下關系,又有離間同盟,拆散邦交。其中有許多值得借鑒的策略!短w•文伐篇》中提出了對他國忠臣賢士的離間方法。當他出使時,尊敬他,滯留他。秦穆公離間由余與戎王的關系,便是對這種策略的發揮!妒酚洝份d:由余作為戎王的使臣出使秦國時,秦穆公在交談中發現由余才能不凡,很擔憂,秦內史廖給穆公出了個主意:“戎王處僻匿,未聞中國之聲。君試遺其女樂,以奪其志;為由余請,以疏其間;留而莫遣,以失其期,戎王怪之,必疑由余!蹦鹿杉{了它,“與由余曲席而坐,傳器而食,問其地形與兵勢,盡察,而后令內史廖以女樂二八遺戎王,戎王受而悅之,終年不還,于是秦乃歸由余,由余數諫不聽,繆公又數間要由余,由余遂去降秦!绷硪活愲x間方法則通過偽造文件來達到離間目的。叔向偽書間萇弘,是已知我國歷史上通過偽造書信進行離間的最早記載。萇弘本是東周的一位賢臣,晉國為了更好地挾天子以令諸侯,便派叔向出使周國,叔向偽造了一封萇弘給他的密信,信的內容是讓叔向轉告晉君,時機成熟,希望速派兵來,叔向離開時假裝不慎把該信“遺失”,周君發現此信,誤認為萇弘為晉國間諜,不加詳察,把萇弘誅殺!俄n非子》中又記載這樣一件事,鄭桓公準備打?國,便假造了一份盟書,上面許愿滅?后給有功人員的賞賜。把?國的豪杰良臣姓名都寫在盟書上,并注有所許的土地和官爵,然后按照會盟之禮為盟,?君以為內難,把盟書上所列良臣盡數誅殺。鄭桓公就是這樣,偽造盟書,間殺?臣,為征服?國掃除了障礙。 歷史
先秦時期間諜戰中特別行動的方式主要是暗殺政治、軍事對手和經濟戰。
先秦時期,特別是春秋戰國時期,形勢激烈動蕩,矛盾錯綜復雜,各諸侯國之間,諸侯國卿大夫之間無不存在明爭暗斗,這一時期暗殺事件數量之多,計策之妙,實在為中國古代史中所罕見,難怪著名史學家司馬遷特為刺客立傳,并次之于將相之間。
這一時期最著名的暗殺活動從技術手段和策略的運用上看,有以下幾點值得一書;第一,精心選擇執行人員。執行人員是整個暗殺活動的關鍵,是暗殺活動成敗的決定因素,只有智勇雙全的人才能擔當此任。但遺憾的是在對秦舞陽的選擇上只注重了表面,誤認為他是勇士,犯了致命的大錯。第二,配備了先進的武器。太子丹為荊軻求得天下利刃“趙人徐夫人匕首”并“以藥粹之”。用以試人,“血濡縷,人無不立死”。第三,太子丹忠實地遵循了孫武提出的用間三原則:謀事密、賞賜厚、待之親。第四,為能接近秦王,用秦急欲得到的燕督亢地圖與秦降將樊於期首級作為覲見禮。最后一點,巧妙地把匕首藏在地圖中,順利進入了戒備森嚴的秦宮。專諸刺殺王僚時,把匕首藏于炙魚腹中,也是極巧妙的方法。
這時期的經濟戰如韓人鄭國在秦國大興水利,以此消耗秦人力、物力,使其無法全力攻伐。
在保密方面,孫武特別強調,“事莫密于間”,“間事未發而先聞者,間與所告者皆死。”(《孫子兵法•用間篇》)《太公六韜》中闡述了兩種秘密通信的方法!瓣幏笔怯貌煌L度的符代表不同的意思,由君主與將帥事先約定并嚴格保密。“陰書”則是把原信分成幾個詞句不連的部分,分人送達。等送信人到齊,信才能連綴起來。韓昭侯為了做好保密工作,每遇大事“未嘗不獨寢,恐夢言而使人知其謀也!
在先秦間諜戰中涌現出一批圖高謀遠、身入虎穴、以假充真,逐漸引誘敵國誤入歧途,最終導致敵人戰略決策失誤的高級間諜。他們的代表人物有子貢、蘇秦、勾踐及其助手文種、范蠡、西施等。
子貢行間的經過是:齊田常統兵攻魯,孔子派子貢進行了一場通過游說有關各國,最終實現存魯目的的間諜活動。
子貢首先要把齊軍引向遠離魯境的強國,他選中了吳國,為了促成吳齊交兵,他又說服越王表面忠心事吳,以解吳后顧之憂。吳破齊師后,他又挑起吳晉之爭,越卻乘吳國內空虛一舉滅吳,《孔子家語•屈節解》云:“子貢一出,存魯、亂齊、破吳、疆晉而霸越!闭Z雖夸飾,卻也道出了戰略間諜的重大作用。
由于子貢對當時各國的情況,特別是對各國掌權者的好惡、欲望、才能、性格等了如指掌,對國與國之間的關系背景心中有數,再加上他才思敏捷、利口巧辯,故能把一個又一個掌權者拖入他所設置的圈套。
首先他針對齊執政者田常急欲專權的心理,慫恿他進攻強吳。這表面遂了田常的私欲,實搞亂了齊國,存救了魯國。因為這一著不僅對齊諸大夫爭權奪利的斗爭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離間了齊君臣上下關系,而且造成了齊吳爭強局面,使齊疲于與遠離魯國的強吳作戰,免除了魯國面臨的戰禍。為了促成齊吳交兵,他針對吳王夫差好大喜功、貪名好利、剛愎自用的性格特點,勸他救魯伐齊。當吳王憂及越國乘其后時,他又抓住越王勾踐急于復仇,又力不從心的實情,勸他先出兵助吳以取信夫差,并堅定夫差伐齊決心,然后坐待時機滅吳。清人朱逢甲謂子貢行間,“其策特妙,其辯尤精”(清朱逢甲《間書》群眾出版社,第六頁),并非過譽。
蘇秦行間一事,幸賴馬王堆戰國帛書的出土,才逐漸清晰起來。他一生主要為燕充當間諜,主要活動于齊國,曾使齊四面樹敵,而對燕又疏于防范,最后齊幾為燕所滅,蘇秦行間事發,被齊?王車裂而死。后世對蘇秦行間評價極高,甚至將他與興周之姜子牙并提。如銀雀山漢墓竹簡本《孫子兵法•用間篇》末后人即在“周之興也,呂牙在口(殷)…”后附加“燕之興也,蘇秦在齊!
越王勾踐是春秋霸主之一,也是當時著名的間諜活動人物,在復國滅吳的過程中,他親自領導的間諜戰起了重要作用。
為了取信吳王夫差,勾踐夫妻不惜屈尊為其養馬;吳王久病不愈,勾踐又親自嘗其糞便以決吉兇;歸國后,他還不斷卑辭重賂,吳王伐齊,他又送“所藏甲二十領,屈盧之矛,步光之劍”,(《吳越春秋•夫差內傳》)并派三千人相隨。
為了消耗吳國國力,他先“遺之巧工良材,使起宮室,以盡其財!狈虿畈宦犠玉阒G,起姑蘇臺,致“行路之人道死,巷哭不絕嗟嘻之聲,民疾士苦,人不聊生!彼植扇 百F糴粟以虛其國”的手段,先假稱“年谷不登,請糴以入”,第二年則“揀擇精粟而蒸還于吳”,吳王誤以為“越地肥沃,其種甚嘉”,于是“吳種越粟,粟種殺而無生者,吳民大饑!逼浣洕鷳鹗滞箢H為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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