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的《色戒》,被一致認為就取材于鄭蘋如刺殺丁默?一案,她在刺丁案的外殼中放入了自己和胡蘭成的愛恨糾葛。但是張愛玲本人并不承認這一點,她說,“當年敵偽特務斗爭的內幕,哪里輪得到我們這樣的平常百姓知道底細?”
但是張愛玲這句撇清的話,難免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一來,上海灘名動一時的作家顯然不是平頭百姓;她周圍人,有不少都與汪偽人物有來往。比如蘇青,更不要說當時正和她相處甜蜜、“連朝語不息”的胡蘭成,作為汪偽的宣傳次長,兼與76號長相往來,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以他的名士趣味,少不得要向張愛玲提起。
除此之外,張所來往的人中,金雄白日后就對刺丁案有過詳盡的記敘。雖然金以辦報紙出身,慣于吸引眼球,在記敘中,于細節處難免夸張演繹,但事件經過,當可確定。
中統女特務鄭蘋如,她是一個中日混血兒。她父親鄭鉞,曾做過在上海公共租界的江蘇高等法院第二分院的首席檢察官,因為曾經留學日本,便娶了一個日本老婆,所以鄭蘋如還能說得一口流利的日本話。鄭長得相當豐滿,楚楚有致,加以愛好打扮,倒是一個十足的摩登女郎。我也有一段時期住過那里,每天傍晚,鄭蘋如常常騎了一輛腳踏車由學校返家,必然經過我的門口,一個鵝蛋臉,配上一雙水汪汪的媚眼,秋波含笑,桃腮生春,確有動人豐韻。不知她怎樣竟加入了軍統任間諜工作?又不知怎樣竟然會與汪方的特工首領丁默?發生了曖昧關系?
鄭由于她的父親是個法官,覺得滿胸神氣,也想克紹箕裘,于中學畢業后,便在上海(法)政學院讀書,與汪曼云是先后同學,不過她讀的是夜校,這是在抗戰前的事。她有一個哥哥叫南陽,是學醫的,一個妹妹模樣兒生得和她差不多,也愛好修飾,舉止浪漫,有人便把她倆叫做鄭家的一對姊妹花。她的父親鄭鉞與陳果夫、陳立夫的堂弟,中統特務陳寶驊關系甚密,交往頻繁。因之不僅鄭鉞做了陳寶驊工作上的幫手,即鄭南陽與鄭蘋如姊妹,也做了陳寶驊的朋友。由于陳寶驊的關系,鄭蘋如成了中統的女情報員。日本首相的兒子近衛文隆見到鄭蘋如后,墜入情網。于是,鄭蘋如想通過綁架近衛文隆,迫使日本首相停戰,這個想法顯然有點幼稚。當鄭蘋如將近衛文隆騙出,打算付諸行動時,她的上級命令中止了這一危險舉動。
丁默?原系國民黨中統局要員,在他當了漢奸成了汪偽特工總部頭子之后,中統決定設計將其殺掉。丁默?的好色,在中統局里是家喻戶曉的,于是中統決定施展“美人計”,以鄭蘋如為魚餌,去引誘丁默?上鉤。
鄭蘋如曾混入日軍報導部新聞檢閱室任職,并在軍部電臺擔任播音員。后進入日本上海特務機關工作,擔任長片山大佐秘書。1939年春天,鄭蘋如試圖策動日本反戰分子花野吉平、早水親重等人反對汪精衛政權成立,失敗。也就是這一年夏天,她接受命令,刺殺汪精衛政權特務機關首腦丁默?。于是她通過日本憲兵隊隊長藤野的介紹,與丁接觸。
在沈醉的回憶錄里,提到嵇希宗說鄭蘋如只是“中統”的“運用人員”——即連“中統”外圍組織名冊也上不了的,只是利用來完成任務的小人物。并作如此評價:“鄭蘋如虎穴鋤奸,最重要原因是出于好奇心,她這個人生性喜歡冒風險。”
抗戰勝利后,文學家鄭振鐸曾在1945年10月6日出版的《周報》上以《一個女間諜》為題追悼鄭蘋如,他說:“為了祖國,她不止幾次出生入死,為了祖國,她壯烈的死去!比死在沙場上還要壯烈!”
鄭與丁默?經過幾個月的交往,取得了丁的信任。一天,鄭要丁默?陪她到靜安寺路戈登路口上的一家西伯利亞皮貨公司,去買一件皮大衣,丁覺得能向她獻殷勤,正是求之不得的事,自然欣然從命,于是約好日期,丁再來陪她同去。丁默?的好色,在中統局里是家喻戶曉的。穿裘皮是當年上海灘的一種時尚。
當丁默?陪同鄭蘋如去靜安寺路西伯利亞皮貨公司里,在選擇皮張的時候,丁瞥見公司的大玻璃櫥窗外面的人行道上,有幾個可疑的人,正在向丁打量。丁是個老特務,自己是干慣這一行的,嗅覺自然比警犬還要敏感,一看苗頭不對,突然從西裝袋里,掏出一大疊鈔票,向玻璃柜上一拋,把鈔票拋得像天女散花一般,弄得滿柜臺滿地都是,隨即對鄭說:“你揀吧,我先走了。”不待鄭的答復,轉身往外就跑。鄭蘋如被丁默?這個出乎意外的突然行動,愣住了,眼看丁往外一跑,也想接踵跟將出來,可是走了兩步,便戛然而止。這時丁的汽車,停在馬路對面,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她想不能冒著生命危險拼命沖過馬路。而徘徊在西伯利亞皮貨店玻璃窗前。人行道上的兩個特務人員,也沒想到丁不待買好東西,拔腳就跑,同時又未見鄭一起出來,因此猶豫了一下。在這間不容發的一剎那,居然給丁默?沖過了馬路。
當丁默?奔出西伯利亞皮貨公司門口時,丁的汽車夫,也早已推開車門,起動了馬達,等待丁默?上車。這時兩個中統特工人員,為免功虧一簣,當即掏出手槍,可是待槍聲響時,丁已拉上了車門,子彈正好打中在汽車門上。車殼雖著了幾個槍洞,但這是保險汽車,里面護有鋼板,這個汪偽特務大頭子,便靠了這輛保險汽車,得以逃避一死。
這天晚上,正是日本特務機構梅機關的機關長影佐禎昭,在虹口月乃家料理館宴請汪偽76號的高級特務,丁默?當然是一個被邀的主角,此外則為李士群、潘達、楊杰、蘇成德,馬嘯天、王天木、林之江、萬里浪、石林森、張勁廬(女)、裘君牧、傅也文、夏仲明、余百魯、晉輝、沈鳳崗,吳世寶、余?,此外還有幾個女的如葉吉卿、佘愛珍、馮燕君、陸琦、王敏、沈耕梅、潘黛莉等,這時賓主都已到了,獨缺丁默?與他的老婆趙慧敏尚未“光臨”。不一會兒,與會人員得到了在靜安寺路上,有人被阻擊未中的消息,大家腦中都盤旋著一個問號:是否會是丁默??但誰也不好意思問出口,最后終于看到了失魂落魄的丁默?姍姍而來。
搏浪一擊,未能打死丁默?,這對鄭蘋如來說,真是事出意外,但她并未因此停止暗殺丁的行動。為了試探丁是否已對她產生懷疑,她先打了一個電話給丁,把丁的被打,是由于丁做了漢奸,在外面走動,必然會遭到意外,與她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并以慰問與歉疚的語氣對丁說:“你那天受驚了吧?我嚇煞哉,我深悔不該要你陪同去做大衣,萬一出點岔兒叫我怎么能對得起你?你會怪我嗎?”好像她的膽子比丁默?還要小。
丁畢竟是個特務,他明知暗殺為鄭蘋如所為,但卻故裝糊涂,表示這事根本與鄭無關。對她說:“這些在我是意中之事,我怎會怪你?我還因為我使你受驚擔怕,正感到不安哩!”丁是個老特務,這些迷湯,肚子里有的是,也就隨手掏出來了。鄭還不敢相信,遂作進一步的試探,又對丁說:“你現在不能出來,我也不愿你出來,這種樣子也叫我為你提心吊膽得吃不消,可是我的錢用完了怎么辦?”丁說:“我雖不能出來看你,錢我會叫人送來給你的。”
事后,丁去和李士群商量,其實李早已知道了,因為鄭給丁的這個電話,接線間的人,立刻就秘密地把它錄送給了李士群。在丁、李商量下,就著人送了幾百塊去,鄭收到了錢,以為丁默?似乎確實沒有懷疑到她,同時她又自恃自己過去的這一套,早已迷惑住了這個惡魔,覺得不能功虧一簣。為了將來仍能約丁出來,只有自己先去看他,既表示了自己的一往情深,也使他能更信任自己。鄭雖然知道丁默?對她確乎迷戀,即或發覺了她的陰謀,也不至于對她來記辣手,但要單身獨馬闖進76號去,總無異身入虎穴,畢竟有些汗毛凜凜,好在她能講一口流利的日本話,日本朋友也不少,也知道76號的太上皇便是日本憲兵,于是,就找在76號附近開納路口的日本滬西憲兵分隊隊長,陪她同去,作為保鏢。她想76號即或對她懷疑也奈何她不得,且使丁默?對她在今后更能寄以信任,為今后再引丁出來創造條件。
按照約定,鄭蘋如在日本憲兵分隊長的陪同下到了76號。但李士群自丁默?派人把錢送去后,在76號里早已作了布置:凡是有女人打電話或是來看丁默?的,應先通知他,不要告訴丁默?。所以,鄭蘋如與日本憲兵分隊長到了那里,76號的傳達室便報告了李士群。李一面叫人把鄭蘋如與日本滬西憲兵分隊長引進高洋房的會客室,一面叫人與日本上海憲兵隊本部派住在76號的日本憲兵準尉澀谷聯系,并要他打電話給憲兵隊本部聯絡后,由澀谷到會客室,把那憲兵分隊長叫出來,告以鄭,丁之間的一段經過,并說明要把她扣留。然后,李士群令林之江把鄭蘋如扣留下來,秘密關押在憶定盤路37號第一行動大隊的隊本部,亦即林之江的家里。這事是瞞過丁默?的。
中將廠長
不準本廠職員坐轎子
向明鑫回憶,中將廠長李承干終生未娶,他對職員要求嚴格。那時兵工廠的職員每周六都可以過江看免費電影,從臨江門進老城要爬一個陡坡,很多怕累的職員就雇人力轎抬上去。而李承干則穿著黃色呢子大衣,戴著禮帽,手握禮杖一路爬上去。“那些職員最怕遇到他,因為他要是看到有職員坐轎子,就會拿手杖打,罵你沒長腳啊?”
而對工人,李承干則是寬厚以待。李承干的繼任者俞濯之曾回憶,廠辦小學校校長賈誼夫是李承干的知心好友,很受全廠職工尊敬。一次賈校長在中午開飯時,與一位工人、也是自己的一個學生發生口角,一時情急,打了這個工人。李承干廠長知道后就立即親筆寫了一個字條,要求賈校長向被打的工人道歉,否則就與他斷交。
50多歲的賈校長拿著李廠長的手條,在食堂當著上百工人的面宣讀,而后誠懇地向被打的工人三鞠躬,此刻那被打的工人抱著他的校長痛哭失聲。那位被打的工人,就是以后犧牲在渣滓洞的烈士余祖勝的哥哥余祖德。
■郭沫若為第二十一兵工廠寫的廠歌
在小說《紅巖》中,寫到了長江兵工總廠。鮮少有人知道,實際上長江兵工總廠的原型正是第二十一兵工廠。而小說中出場的第一個主人公余新江,原型則是紅巖烈士余祖勝,他的真實身份是第二十一兵工廠職工。
余祖勝是江西省人, 1938年下半年,余祖勝一家隨漢陽兵工廠的步槍廠西遷重慶,入第二十一兵工廠。他在1947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48年4月《挺進報》事件發生后,因叛徒出賣被捕,22歲殉難于渣滓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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