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多慈的照片很少流傳,她的自畫像并不漂亮,但在民國年間,被畫師徐悲鴻愛慕的女孩兒,傳說中是美的。
那年徐悲鴻35歲,正是婚姻出現危機的時候。他忙于繪畫工作,妻子蔣碧薇則在他的疏忽中沉醉于交際應酬。兩個人因缺乏共同語言,越來越形同陌路。平日,徐悲鴻除了繪畫,就是忙于南京中央大學美術教授的工作。
遇見孫多慈仿佛命中注定。18歲的孫多慈報考中央大學文學院未果,于是作為旁聽生來到藝術系,她成了徐悲鴻的學生。
孫多慈初遇徐悲鴻,心底對他無限崇拜。而她年輕的臉龐,明亮的眼睛,略帶傷感的目光,總是讓徐悲鴻心生憐憫。
孫多慈的藝術感覺非常好,第一次交上來的畫作就讓徐悲鴻非常吃驚。她用筆堅實而厚重,造型準確傳神,完全不似出自一個年輕女孩兒的手筆。
看過孫多慈的畫,徐悲鴻對她更加心疼。那時孫多慈話不多,每次下課總是一個人默默離開,徐悲鴻看著她的背影,對這個女孩兒很好奇。
也許是惜才心切,也許是這種感情里還夾雜著一些徐悲鴻自己也不知的感情,他非常想把自己繪畫上的才華傳授給孫多慈。
于是有一天,徐悲鴻下了課,對孫多慈說:想參觀我的畫室嗎?
孫多慈想不到老師會邀請她,又驚喜又意外,她羞澀地點點頭。
孫多慈在徐悲鴻的畫窒里,看了很多他的畫作。她深深迷戀在那蒼涼的畫作中。這天她還給徐悲鴻當了模特,坐在窗邊,陽光灑在她的肩頭,穿著丹青布旗袍的她看起來很美。
他們就這樣熟識起來。
搞藝術的人生性敏感,容易孤獨。徐悲鴻和孫多慈也不例外。一個結婚多年,正處在情感疲倦期,有許多話需要妻子之外的人來聆聽。另一個獨自在學校,遠離家人,朋友也很少。除了學畫,不知還能做什么。于是彼此開始傾訴與聆聽。
孫多慈喜歡這樣的日子,去老師的畫室學畫,或者和老師一起去郊外游玩兒,她在他的身邊,臉上的憂傷逐漸消失,她變得活潑愛笑,甚至有些調皮。
那段時間,徐悲鴻的心情也陽光燦爛起來,和孫多慈相處日久,難免在授課時有些偏心,眼里仿佛只有孫多慈一個人,他一門心思指導孫多慈繪畫。而疏于其他學生。這自然引起很多學生的不滴,埋怨孫多慈搶了他們的學習時間。一時關于孫多慈與徐悲鴻的花邊新聞傳遍校園。
徐悲鴻對這些好像并不在意,依然去找孫多慈。那時孫多慈所住的中央大學女生宿舍是禁止男士出入的,徐悲鴻卻破這個例,不管別人怎么看,依然去女生宿舍找孫多慈,這讓孫多慈非常尷尬,聽到的閑言碎語更多了。
孫多慈這個年齡,自然無法面對別的女生嘲弄的目光。盡管她也盼著見徐悲鴻,還是決定搬離女生宿舍。在石婆巷租了一間房子。
如果說徐悲鴻與孫多慈起初在一起,只是師生或者朋友的感情,那么在1933年1月徐悲鴻離開學校遠赴歐洲舉辦巡回展后,他們之間似乎有些不同了。長達一年半的分別,讓兩個人在書信中傾盡相思。
這一時,孫多慈才發現徐悲鴻在她心里有多重要。不見的刻骨想念轉化成內心深處煎熬的愛慕,她在畫作里傾訴著自己初戀的歡喜與疼痛。
徐悲鴻從歐洲回來后,兩個人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見面。這次見面和以往不再一樣,他在她的目光里看見了愛。
那樣的愛,是要燃燒的。
之后,徐悲鴻帶著幾十個學生去天目山寫生,孫多慈也在其中。兩人這時已難避彼此的感情,一路上非常親密,也是在那回寫生的路上,在僻靜的山石背后,他吻了她。
這些事傳得非常快。徐悲鴻的妻子蔣碧薇聞得此事,心內像燃起大火。聯想到徐悲鴻這些日子在家失常的表現,就越發確信他是有了外心。因為這時的徐悲鴻與蔣碧薇確實很少交流,他不愿在家待。情緒失控。
蔣碧薇沖到徐悲鴻的畫室,一進去就愣住了,畫室里,迎面就是一張孫多慈的畫像,畫像里的女孩子年輕貌美,看著她的目光純凈卻能讓人受傷。蔣碧薇過去就把孫多慈的畫三兩把撕了,怒不可遏地要找孫多慈算賬。
徐悲鴻無法制止,也不知該怎么辦。就在他的遲疑中,受到莫大傷害的孫多慈匆促地逃離了學校,回到安慶女中任教。
徐悲鴻與孫多慈剛燃放的情感就這樣被暫時制止了。
蔣碧薇雖然分開了徐悲鴻與孫多慈,卻無法讓徐悲鴻的心收回來,他雖然見不到孫多慈,但顯然還是念著她的。他回家依然無語,每天心不在焉,家里的事也很少過問,蔣碧薇更像是個室友。這讓蔣碧薇非常傷心,她想,以前他們也是有愛的,可是這些愛如今在哪呢?她已盡了力,她可以用暴力去挽救他們的婚姻,卻無法讓一顆出軌的心移歸原位正常跳動。
他們天天在一起,還是夫妻,可是誰都不快樂。
徐悲鴻與孫多慈不見面了,卻依然不放心她的生活。于是他拿出:2500大洋給朋友,請朋友陸續代購孫多慈的畫,好讓她能安心作畫。對于這些,孫多慈并不知道,看有人按時來買畫,信心大增,更沉迷于繪畫的世界中。
那時徐悲鴻一個月的薪水也就300大洋,這2500大洋可是他大半年的薪水,可見徐悲鴻對孫多慈用情之苦。他還在一幅畫上,給孫多慈寫過一首詩:急雨狂風勢不禁,放舟棄棹遷亭陰。剝蓮認識中心苦,獨自沉沉昧苦心。
在杳無音訊中,兩個人過著各自的生活,直到抗日戰爭爆發。世界一下亂起來,炮火聲將人們平靜的生活打破,什么都不一樣了。
徐悲鴻匆匆逃到長沙,沒想到在這里會再次遇見孫多慈。意外的見面,讓兩個^都愣住了。
這是1938年4月,孫多慈與父母在長沙避難。她沒有想到會見到3年沒見的徐悲鴻,烽火亂世中,孫多慈掉下傷感的淚水。
徐悲鴻幫孫多慈一家遷到桂林,又幫她在廣西省政府謀得一職,他也去了桂林。很短暫的相聚時光,兩個人常常去漓江寫生,希望時光就這樣停止。
孫家長輩因徐悲鴻是已婚之人,并不希望女兒與之發生感情,對徐悲鴻一直沒有什么好感,在桂林期間,盡管受到徐悲鴻的竭力相幫,還是住了不長日子,就帶著女兒離開桂林遷往浙江麗水。
這讓徐悲鴻特別不高興,覺得孫家父母沒有人情,但除了埋怨之外,也毫無辦法。自此,他與孫多慈雖是彼此有情,終究無法在一起。
在浙江。孫多慈認識了許紹棣,正與王映霞熱戀的許紹棣,一眼就看上了年輕有才的孫多慈。孫多慈對許紹棣沒有任何感覺,但父母親不知為何卻不反感許紹棣。這年,孫多慈已經26歲,在當時已是大齡女青年,再不結婚似乎說不過去。孫多慈心內猶豫,卻還是聽了父母的話,答應了許紹棣的求婚。
結婚之前,孫多慈還是異常傷感,在給徐悲鴻的信中寫:我后悔當日因為父母的反對,沒有勇氣和你結婚,但我相信今生今世總會再看到我的悲鴻。
沒想到,余生她卻沒有再見到徐悲鴻。
與許紹棣婚后并不快樂。孫多慈一直難以忘懷徐悲鴻,每次與許紹棣在—起時,她總是情不自禁地拿兩個人對比,她發現他沒有徐悲鴻的才華,人也沒有情趣,因此很看不起他。兩個^經常為一些事產生爭執,每每這時,孫多慈就更加想念徐悲鴻。
徐悲鴻后來到底與蔣碧薇離婚了,與孫多慈之間再不能有感情交集,一切都默藏在彼此的心里。徐悲鴻再婚的消息傳來,孫多慈心情很是抑郁,不卣畫了幅紅梅圖,題詩道:“倚翠竹,總是無言;傲流水,空山自甘寂寞。”
詩中難掩惆悵的情懷。
畫作傳到徐悲鴻手中,徐悲鴻在畫上補了只沒有開口的喜鵲,那是一種欲說還休的無奈以及對她的默默祝福。
1953年,孫多慈遇見蔣碧薇,那是在中山堂看畫展,沒想到蔣碧薇這次給她的竟是徐悲鴻在北京病逝的消息。
這個消息無異于五雷轟頂,孫多慈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分開那么多年了,連蔣碧薇都沒有想到,孫多慈對徐悲鴻的感情還是那么深。
清醒過來后,孫多慈決定為徐悲鴻戴孝三年。她一生只愛徐悲鴻,對許紹棣這些年來,也僅培養出親情。
許紹棣還是愛孫多慈的,又比孫多慈年長23歲,所以也縱容她三年的守孝。許紹棣覺得沒有必要和一個死去的人爭風吃醋,影響本來就吃緊的夫妻關系。
孫多慈真的為徐悲鴻守了三年孝,這三年她素服素食,難有歡顏。長期的抑郁讓她的身體一直不好,沒幾年就患上癌癥。
徐悲鴻離世后,也帶走了孫多慈全部的感情,她潦草地活過十幾年,也追隨他去了。徐悲鴻與孫多慈一生都在彼此的愛慕中,正因為他們沒有真正結合,才在無限的遺憾中留下了對方的美好。
本文來自:逍遙右腦記憶 http://www.885221.com/qnwz/372026.html
相關閱讀:誰偷走了果戈理的頭顱
走在人群里
讓老板離不開你的十個細節
北京老飯館
母親的名字叫“笑著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