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這是第幾次祈禱,不過這次小白如愿于償被銷售出去了。小白裝著小金被小丁取走了。哦,一個快樂的周六。
小白是眼鏡盒,小金是金邊眼鏡,小丁是它們的買主。
也許小白不知道,只有眼鏡銷售出去時才會配送眼鏡盒。還在倉庫貨架上時別人就告訴小白,你的使命是保護好眼鏡。小白默默地記下了,渴望著自己早點實現這個使命。
小白是白色半透明蓋底一體塑料制品,經久耐摔。小金是金屬鍍金半框式眼鏡,乍一看,鏡片好像要掉下來的感覺。小丁還很年輕,卻是一家毛巾廠的營銷策劃總監,個人覺得工作職位應該配金邊眼鏡,而放棄了心儀的藍色寬邊塑料框式眼鏡。
小金在小白的肚子里像是躺在一個溫柔結實的懷抱,躺了不到一分鐘,被小丁取走戴了起來。小金也是第一次見到新鮮事物,覺得非常精彩,興奮地沒有回過神來。而小白被放在小丁的公文包里。到了晚上,小丁將小白放在書桌上,而小金這時也回到小白的懷里。小白又看到了小金,迫不及待地打了個招呼,“嘿,我叫小白,是你的盒子。”“哦。我,小金。”“我的使命是保護你。”“哦。”“但我想和你做朋友。”
小金一下子愣住了,打量了一下小白,沒有回答。小白安靜了一會兒又說話了,“我懷里鋪了一層海綿,你躺在里面就會怕劃傷了。”“哦。”“即使的摔在地上,你也不會受傷。”“哦。”小白覺得小金對自己很無趣,便安靜下來。小金回憶著今天見到的每個漂亮的東西,一直到天亮。小白看著這個屋子的每樣東西,也沒有睡著。但關燈后,小白一直回憶著白天發生的事,硬是沒有睡著。這個晚上,小金翻了好幾個身,而小白一動也沒有動。
周日上午,小金被小丁戴出門了。出門前,小丁用眼鏡布擦了又擦,在鏡子前照了半天。小金興奮地跟著小丁看著許多以前從沒有見過的東西,興奮地過了一天。也見到小丁和他同學大排檔和KTV瘋狂了一天。
直到晚上九點多才回來。焦急的小白若展了眉頭。小金又像昨天一樣翻了好幾個身,快到天亮時,有了幾分睡意。但這時小白開口了,“不舒服嗎?”“哦,沒有。”“你跟主人出去,都看到了什么?”“哎呀,太多啦!”本想多說些,但想到自己還得休息,說:“也沒有啦。”“哦”小白一下子來了興趣,但也聽出了小金的不耐煩,便不語了。小金睡去了。小白又一次失眠。
周一早上,小金被小丁戴走了。出門前,小丁又用眼鏡布擦了又擦,又在鏡子前照了半天。小金興奮地跟著小丁到了辦公室,見到到處的是玻璃,像是都在歡迎自己的到來。小白躺在書桌上,不知什么時候睡著了。到了中午,小丁約了女友歡歡吃肯德基。中途,小丁將一條橙色的手巾送給歡歡,歡歡當然開心了。小丁要去親歡歡,便將小金隨手丟在飯桌上。小金不明白,歡歡也戴了眼鏡,怎么不摘下來呢?
飯桌可硬了,落在飯桌上時,當地一聲響,小金感覺自己快要骨折。當回到小丁鼻子上時,小金的額頭長了一個皰。這時,小金耳邊似乎有個回音在響,可卻聽不清是什么內容。小金跟著小丁去上班了,看著新鮮的事物,就忘記了那個回音。晚上,小丁將小金放到小白的懷里。
小白是被吵醒的,一睜開眼睛看到小金,驚喜一翻。弱弱地問道,“你回來了。”小金一驚,原來中午那個回音是小白的,而回音的內容是和小白第一個晚上的對話。小金回過神,端詳著小白,“哦,吵醒你了。”“哦,沒有啦。”小金一時不知道要說什么,小白則像昨天那樣知趣地不吱聲了。
“嗯,今天,我去了小丁的辦公室。”小金開口了。小白欣喜地看著小金,“然后呢?”
“小丁的辦公室擺著各種各樣的手巾,有好多種顏色。小丁將最好看的那條送給了歡歡,他的女朋友。”小金偷偷地摸了摸額頭,但還是被小白發現了,“你受傷了!”“沒事沒事!歡歡很漂亮,短發,長了顆可愛的小虎牙……”小白什么也聽不進去了,只看著小金額頭上的皰,覺得自己沒有完成自己的使命,一時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小金一直說著,不知不覺到了深夜,說累了,便睡去。小白靜靜地抱著小金,直到小丁拿走,便睡去。
就這樣,小金白天跟著小丁上下班,開會,出差,約歡歡,會朋友。晚上回來就把所見所聞盡量生動地說給小白聽。小白晚上抱著小金,聽他說話,看他睡覺,直到早上離開便睡去。
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
有一天,小丁生病了,躺在床上沒有出門。小金也沒有出門,自然也沒有什么可以講的了,只是將幾天前有趣的事重復了一遍。小白靜靜地聽著。第二天,小金沒有什么好講的了。它們安靜地過了一天。第三天,歡歡來看小丁。小白第一次看到歡歡,歡歡果然很漂亮,一笑起來就能看到那顆可愛的小虎牙。小白和小金開心地聊著小丁和歡歡。歡歡發現了小白,臨走時,將小白帶走了,將小金放在書桌上。
當天晚上,歡歡回到自己的臥室,將小白從包里拿出來,放在床頭柜上。小白看到一個全新的世界,但卻怎么也開心不起來。是這個環境陌生的原因嗎?還是想著自己的使命?沒等想明白,歡歡將西西裝進小白懷里。
原來,歡歡有次將花花洗了,涼在陽臺上被風刮到樓下去了,丟下西西一去不復返了。
花花是歡歡的眼鏡盒,西西是歡歡的眼鏡。
西西自花花丟了的這些天,在床頭柜上,洗漱臺,辦公桌上受過不少傷。好久沒有被保護的感覺了,見到小白,心情像是被激活了。小白雖沒有花花時尚,但也過得去。“嘿,我叫西西。” “哦。我,小白。”“你的使命是保護我。”“哦。”“我睡了。”“睡吧!”小白在想,自己的使命到底是要保護幾個眼鏡。
歡歡的習慣跟小丁不一樣,會隨時將小白裝在包里,午休時,會把小白拿出來,把西西放在小白懷里。而這時,小白可以出來透透氣。也可以看到好多漂亮的東西,一時有些興奮。“小白,這就是歡歡的辦公室,漂亮吧?”“哇,漂亮!”“剛搬進來的,現在歡歡是豐總秘書了。”“嗯。”
這時,豐總送來泡芙。歡歡將西西戴起來,開了顯示屏。豐總看到歡歡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打著,就出去了。歡歡將西西放回小白懷里,站在碩大的落地窗前發呆。
西西說:“豐總在追歡歡。”“額?”“歡歡父親病了,很久了,很嚴重。”“啊。”“豐董,就是豐總的父親和歡歡的父親李伯是戰友,二十年就他倆就指腹為婚!當然不是很正式的那種啦,F在李伯所有醫療費用全由豐董支付的。”小白一時傻了,是小金不知道呢,還是不愿和自己講這件事呢?
下班后,豐總借故看李伯,讓司機帶上歡歡。
晚上很晚,西西才回到小白懷里。小白迫不及待地問:“西西,后面發生了什么?”“豐總當著李伯和伯母的面向歡歡求婚了。”“那。歡歡答應了嗎?”“伯母答應了。”小白疆住了,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這時,小白想起了小金,但,即使小金知道又能怎樣?小金又不能和小丁交流。和往常一樣,小白晚上失眠了。
白天,歡歡帶著小白到辦公室,可小白不想看到這些,小白想著小金和小丁。小白突然想到小金沒有自己的保護,會在額頭上長多少個皰出來。
周四的晚上,西西告訴小白,歡歡約了小金明天中午在肯德基吃飯。小白開心極了,這樣,明天就可以看到小金了。可小白又擔心起來,小金會不會有新盒子就不要自己了。小白又開始祈禱,小金除了自己沒有別的盒子。
終于到了周五,天下著小雨。歡歡邁進肯德基的那一刻,就把小白和一條橙色的手巾拿在手上。小白一出來便在人群中搜索小丁和小金。小丁早已坐在那邊了,看到歡歡便笑著站了起來。小白又看到小金了。小金剛被雨水淋過但被小丁擦得很干凈,很清爽。小白覺得,小金肯定是有了新的盒子,傷心起來。
可不知怎么了,小丁瘋了似的沖入雨中,歡歡也追了出去。小白很是擔心小金被雨淋到,因為小丁白天是不會帶盒子出來的。小白希望歡歡能快點追上他們,可不一會兒,小丁小金不見了。歡歡在雨中淋濕了,西西也淋濕了,不一會兒,小白和手巾也濕了。
歡歡病了。在床上躺了幾天。這幾天,西西一直躺在小白懷里。小白一直擔心著小金,很少和西西講話。小白以為小丁會來看歡歡,這樣又可以看到小金了。結果,小丁都沒有來,小白也沒有看到小金。倒是豐總每天來看歡歡。
這時,西西想翻個身,才發現怎么也翻不過去,“嘿,你懷里鋪了一層海綿太厚了,我翻不了身。”“哦。”“太硬了。”“哦。”兩行熱淚滑過。
歡歡病好了,去上班了。就這樣,小白每天無聊地過著,盼著。也從那之后,小白每天多了橙色手巾的陪伴。
又是一個雨天,歡歡在上班。小丁突然出現在歡歡面前,身上濕得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小丁伸出右手,歡歡把橙色手巾和小白給了他。小白再次看到小金,小高興了一陣,但看到小丁頭發上的水滴在小金身上也沒有擋住小金身上的新傷時,小白心疼不已。小丁轉身跑下樓,沖入雨中。小白一路看著小金,小金一路看著小白,問道“你還好嗎。”“你又受傷了,疼嗎?”“小丁這些天心情很糟糕,所以我也就這樣了。”“沒有新的盒子嗎?”嘀……汽笛打斷了他們的話。
小丁也許沒有意識到這時自己已在馬路中間,路上的車繞過他急馳而過。小丁捧著橙色手巾和小白,讓雨淋著。一會兒,小白被跌落在地,路上的積水掩過半身。小金嚇壞了,喊道:“小白……”小金恨不得自己跳下去。
很快,隨著小丁跪在地上那一瞬間,小金也跌了下來。“小白,你沒事吧。”小白這時已奄奄一息了,“沒有……新的……盒子……嗎?”這時,沒等小金回答,一個輪胎無情地壓過小白。小白被壓扁了,還被輪胎帶了起來,甩在雨中,不見了。小金心碎了,想大聲喊:從來就沒有過新盒子!可小金嘴巴張得很大,卻發不出聲,撕啞著。只見一個車燈閃過,一個輪胎壓了過來,小金被壓碎了。
嘰……一個刺耳的剎車聲,像是小丁躺在地上了。一會兒,救護車笛聲由遠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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