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的小雨淅淅瀝瀝,纏綿了數日,如約而至的風翻動著案前褶皺的書。青河就這樣捧著一杯茶,注視著窗前銀杏樹上最后一片風雨飄搖的葉。這是一顆小樹,經不住風雨的打刷,三五日,落葉流水。青河無故揣摩那片扇葉的心理,堅守住心中的高度,還是放手,中流砥柱。它必是孤單的,晃晃度日。
記憶就像杯中的茶,抿一口,淺一酌,忘了忘了,清香撲鼻。
青河與楊宇第一次碰面,甚至不知道他長什么樣,只覺身形纖瘦高大,聳立在眼前,莫名的惴惴不安。彼時,青河是大學生,而楊宇是狹小空間的快件收發員。那天,青河寄了的第一份合同,名字還是在餐館油膩的桌上簽下的。跳過就業壓力,青河成為一名縮在殼中的網絡寫手。合同上赫然的作品轉讓受權協定題目,磅礴了青河整顆青春歲月浮萍般的心。
付錢離開,沒有過剩的話,他們的第一次碰面,傷感簽名,如同每一個擦肩而過的陌生人。
青河應了父親的請求,只在白天寫作,毫不熬夜,女孩子的臉很主要,畢竟是要嫁人的。像良多青春期過渡的女孩一樣,青河無時無刻不懷揣著神圣殿堂的夢,以最美的姿勢,跟最愛的人。
收到楊宇的新聞,青河高興的很,卻不是因為他。合同的事終于塵埃落定,接過快件,沉甸甸的的多少張紙,承載了青河過重的期望。就是那一瞬,楊宇微微的說了聲,書很出色,我是你的忠誠讀者,等待速更哦。
青河的臉剎那羞紅了一片,猶如暮秋的楓葉,搖擺著抖動的心。雖說這兩天斷斷續續有人評論,可這樣背靠背的確定,青河倒顯得拘束不少。謝謝說的急促卻柔膩,青河不是成心的,由于她看清了楊宇的臉,瘦削的臉龐,菱角明顯。小卷的睫毛,讓青河想到了打了霜的六月雪,可六月雪卻怎么可能遇見霜。他應當是愛好吸煙的,不然青河怎么會覺察出一絲滄桑的氣味呢。
再收到楊宇的,青河雀躍了良久,這不是讀者來信,因為青河知道了楊宇的名字,讓青河想到了氣度軒昂這樣一個大氣澎湃的詞。楊宇,柳青河,不是青青河邊草,而是楊柳青青的早春季節。萬物復蘇,扯出了青河心坎編織甚久的情絲。
很快便到了櫻花盛開的節令,成團的粉,猶如天羽精心編繪的綢緞,就這么撲出一道彩虹,她是在惦念凡間的情郎吧,不然怎么會這般的浪漫多姿。這是楊宇第一次約青河,周邊許多留影的情侶,青河只是低頭不語,心中卻莫名的開出一朵淡粉的花,漸漸溢出一股幽香。
青河戀愛了,沒有她筆下那般驚天動地,蕩氣回腸。更多的時候,青河就待在狹窄的空間里,楊宇忙時,她便縮在角落碼字。楊宇閑時,她便講給他聽,如她心中深藏的酒釀,悲情的暖心的。楊宇好像更喜歡聽清河編織的對于天使的故事,就像一個個凡間的精靈。青河覺得她只是造了一個個很長的,可楊宇聽得分外當真。
楊宇會早早的守候在教室外,接過清河手上的書,一把攬過肩。有了楊宇,清河再不必擔憂天有意外風波,清河認為撐著傘靜候在雨中的人,就是她的王子。身材不舒暢的時候,楊宇會送藥,打電話,巴不得撲到床前,端茶遞水,看著清河坦然入睡。清河會“咯咯”的笑,這么大人,竟然被感冒嚇到了。楊宇的臉微微繃著,不微笑不嚴正,清河第一次感到楊宇這樣的生疏。楊宇比清河大,很體貼,越來越多的日子,清河深深的依附著楊宇。清河經常想,這是怎么的福氣,碰到一個無所不至的屬于她的男人。
印象中他們很少吵架,清河的性子不鬧,楊宇又噤若寒蟬的多。又一次清河持續摘掉了楊宇點燃的三根煙,第四根的時候,清河正要奪,楊宇忽然拿開煙,冒著星火的煙頭燙到了清河白凈的手面。清河只是嘶嘶的沉吟一聲,楊宇疾速握住清河的手,抬頭輕輕地吹。驀然的,清河覺得一滴滾燙的淚水沉沉的砸在手上,比煙頭燙的更疼。握著清河的手,發抖的越發厲害,安謐的夜里,清河聽著楊宇自言自語。清河,你曉得嗎,不抽煙,我怕我活不下去。看著緩緩升起的煙霧,我就能夠看見小凡了。
清河,今天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標題就叫你的那本書名——《落入凡間的天使》,我以前不感到小但凡天使,因為意識她的時候,她還衣著開襠褲。小凡隨著我上小學、初中、高中,還報考了我就讀的大學,她總比我慢一拍,等到我戀愛再失戀,她才哭著說小宇哥,我長大了不是嗎。我第一次發現,穿戴乳白色紗裙的小凡,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破。不知道是不是太熟習了,即便牽上了小凡的手,我仍是不理解疼惜她。小凡說她感冒了,抱著籃球的我只淡淡的說了聲,感冒就吃藥啊。后來小凡常常發熱感冒、感冒發燒,我不在乎過、不耐心過,卻甚少悉心庇護過。直到小凡昏迷不醒,我才張皇的跑到她身邊,聽她一聲聲的叫著我的名字。從沒發現我的名字,那樣···那樣的好聽。她最愛呆呆的看著我,嬉笑著說,小宇哥長得最帥,可是卻不樂意再多看我一眼。清河,我是有多大意。清河,我后來才發明,我性命里的每一個角落都埋藏著小凡的身影。她哭了,她笑了,她說,小宇哥,好疼。
清河緩緩的抽開手,她被這個故事激動了,本來楊宇也很會講故事呢。
那晚之后,清河不再見楊宇,因為那個虛構的名字,蒙受著小凡渴求的體貼、呵護。楊宇分開了,最后一條短信只寫了三個字“對不起”。何必對不起呢,這場戀愛,他付出著,她取代承受著。多少個夜里,鍵盤嗒嗒的聲音,敲動著清河心中最催淚最柔軟的區域。和楊宇的種種仿佛也成為她眾多故事中的一個,虛虛實實,付出與否不干系。那本,終于更完,清河改了心中的終局,很庸俗的大團聚。她信任,在世界的某一端,楊宇必定還是那個最忠實的讀者。
清河認為,這樣淡淡的,挺好。就像冬日里的一杯茗,幽幽然的翻騰、散開、垂落,直至茶香四溢,冒騰的熱氣,不經意間沁涼。
(原創作者:夜·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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