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前襲的那晚,她帶著無謂的笑,跳進一片發著呼呼吞噬聲的紅光之中。仿佛那火焰就是她的舞臺:她輕盈地起著醉癲的舞步,迎著風呼喊著我的名字說她要飛起來了?墒撬瓜铝,倒在了她欣然自得的沉醉當中。
往往大火之后都會下起一場暴雨,好讓焦灼的心能有片刻喘息的平靜。這里已是一片烏黑的戰地,可我仍舊感覺眼前還是一片紅白色的火光,遮蔽了我微閉的眼。
她的美在于毀滅!她的愛亦是如此。她說她的愛只能給我一個人,而我的愛也必須這樣?晌抑链瞬旁谝馑f的這句話,惟有此刻才懂了她的意思。
望著這一地殘缺的灰燼,我頓感她的選擇是對的。毀滅才能擁有,這是永久性的擁有。至少,現在她已完全擁有了我,而我卻雙倍擁有了她。她還說生不能擁有自己的愛,那是對美好的褻瀆!
我渾身無力地斜坐在這廢墟旁,周圍那被火燒黃了的梔子花花苞,如今趁著這及時的雨竟作出欲放的狀態。這是她最愛的花,這花的香,這花的靜,沉醉了她的美。
在她離開后的日子里,我已不能順利入睡。這是一種后知后覺的遺憾。可惜在我真正明白愛的時候,我肯定已不再年輕。所以,我是個不配擁有愛的人。從未想過現在的再見會是不見,從未想過現在的永遠竟真的是那么遠。再也不會有深夜的繾綣,再也不會有窗前明月花下的靜戀。
總之,我累了,我的眼睛也不聽使喚地顫抖起來。我的眼前是一處溫暖的海灘,海風吹過小木屋,探訪著她的魂魄何在。抑或是陰天、下雨天還是冬雪蔓延,或者是狂風暴雨,這里都是她安全的離港。她的心里有個降落傘,在哪里都是無憂無慮的翱翔。
她叫花卉!她說她沒有名字,甚至連最初的姓都忘記了。我說一陣風、一場雨、一束花都會有屬于它們的名字,她也應該有個名字。她一直都感謝我送她的名字。我們都不太愛說話,她說她喜歡安靜,我說我不太適應這社會。而她說她愛上我的初衷是我生存下來的勇氣。
我們在一起一整天說話都不會超過三句。更多的是用心地看著這山林中的四季,好記住它們離去時的模樣。用心聆聽著這細小瀑布發出的靜謐。然后,我們望著彼此深邃的眼睛會心地笑一笑。
她高挑純美,那是一種不屑的自然美。我對她更多的是……這種感覺很難描述。我認識她是在一處繁忙的十字路口,她穿著一雙白色潔白的涼拖,一身素白吊帶裙。初看上去,她是衣衫不整;細看上去,她是驚恐無措。
她像只受傷的小獸,把外界對她的幫助當成一切傷害。我坐在天橋的臺階上一直注視著她,等到旁邊的人都搖著頭散去了,我才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往我想去的方向走。我沒有說話,她只是有點怔然,然后順從地跟我我向熙攘的人群中穿去。她一直注視著我,仿佛我就是這世界上的最后一個人類。
我仍舊坐在那個天橋的臺階上等著她,幻想著身邊的人群和車流都破碎成一堆堆干爽流動的白沙。我的眼前出現了一片潔凈深藍色的海,她仍舊是我第一次見她時的那身裝扮,只不過好像她的病已經好多了,不再那么不清不楚的樣子。
我走過去對她說了一句:“嗨,好久不見!”她笑了笑,然后挽著我的臂膀望著深不見底的海說她好害怕。我沒有再說話,只是用手撫平了她緊皺的眉,輕觸著她紅潤的唇。就像是在安撫她:“別怕,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一陣急剎聲后,我們都在紅色的海洋里徜徉了。我躺在海的中央,身后襲來的是翻滾的巨浪,我叫她放開我的手快走。她卻微笑著握著我的手說:“我們再也不分開了!”我閉上眼,嘴角帶著笑說:“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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