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當我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

一個深夜里，我做過一個奇怪的夢

在那個夢里，我是只流浪的小貓咪

純灰色的外衣，因為經常在垃圾堆里翻滾的緣故，已經被污垢和泥點全部覆蓋了去，臟的一點也不像話，所以，沒有一個人愿意搭理我。

我走啊走啊，翻過一個村莊，穿過一片叢林，潮濕的草叢堆里臥著睡去，在臭熏熏的垃圾桶里醒來。

那個世界，我從來沒有見到過黎明，更不要提陽光，好像我陷入了一個沒有盡頭的黑夜中，那里仿佛是一個黑洞，沒有太陽，沒有時間。

但是總有人醒著。他們是這座城市的守夜人。

他們穿著厚厚的大衣，手里拿著棍棒一類的器具，在街道上來回走動。

我總躲著他們，我害怕被打，他們太殘忍了，我真的親眼看到過我的一個同伴被他們活活打死....當時我們兩已經一周沒在垃圾桶里翻到一點吃的了，沒法子，路過一個人家，透著窗戶看到一只灰灰肥肥的大老鼠，它直接就撲過去了，然后，玻璃碎了，老鼠跑了，它被那家吵醒的主人拎出來交給守夜人，然后他們惡狠狠的把它放在地上，隨意踩踏，直到最后一秒，我才聽到它絕望的喊叫了一聲。

“嘶嘶——喵哦——”

我縮起前爪盡量讓自己逃走時不發出任何聲音，我那可憐的同伴，我們在一起了那么久，以至于到現在我都忘不掉它的那聲慘叫。

02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我變成了一只貓咪，連家都沒有。更詭異的是，這個漆黑的世界對我們這些貓咪竟是如此的不友好。

莫非這是誰給我下的詛咒？

隔壁家的小胖嗎？我只不過搶了他的彈弓而已，他都已經拉他媽媽來我家告過狀了啊，為此，我被罰跪，跪了兩個小時，頭上頂著6斤多重的哥哥的大字典，膝蓋都青了。

除了他我一時半會真的想不出還會有誰這么恨我？難道是那個鼻涕蟲？不會吧，她應該沒有這個膽量，每天臟兮兮的，那一次，我是親眼看到她把鼻涕吃下去的...至于我們喜歡捉弄她，都是她的錯，和我告不告訴大伙沒啥直接關系啊。咱們都是小孩，誰不流點鼻涕，不尿個褲子，只是你這吃鼻涕是怎么個意思�。�

我忍不了，也真的是忍不了。

再不然就是那個總是動不動就拿著小刀欺負我的仔仔，乖乖呀，你都不知道他多可怕，小人書看多了，整個一恐怖分子。一下課，領著一個小分隊，拿著用木頭刻的小刀，張牙舞爪的呵斥女生，給他當妃。他絕對是一個傳奇，只是遇到我這個克星，他該倒霉，怎么說？我用一把真的小刀，趁他不注意，把他的褲子割開了好大一個洞，嘿嘿，他威風凜凜的站起來教訓人的時候，所有同學都看到了他的紅色小褲，故事至此，大概他這輩子都要與我為敵了吧。

一定是因為這個原因，一定是��！都是因為我太調皮了，在學校了招來了太多的江湖恩怨，有人點名讓高人要弄死我？弄不死就把我變成了一只又臟又臭的貓咪。

我才6歲，能夠看到、聽到、觸摸到的世界很小很小，小到一個家里的蒸籠都能蓋得住的吧。

對了，說到蒸籠，我想到包子，媽媽蒸的包子，又香又油，一口氣我能吞下去四分之一，厲害吧！不過現在不是想包子的時候，我餓了，餓了好多天。

不過有一點我很慶幸，因為是黑夜的緣故，我的眼睛特別明亮，夜晚逃跑的時候，他們走會在黑夜中迷失，我不會，黑夜越黑，對我來說，他們更不容易抓到我。

之前，當我還沒變成貓咪之前的時候，我發現，養過的貓咪一般都很貪睡，都不喜歡陪我玩。而現在，我卻怎么也不敢貪，我害怕某天醒來在他們那些人的腳下。

但是，不管我怎么不舒服，我就是沒有眼淚。我更不敢嘶叫，那無疑跟自殺沒啥兩樣，我怕疼，我怕死掉。

03

我還等著詛咒醒來回家呢。

等等，你說會不會，這只是一個夢，這個夢不會太久吧，天亮，媽媽就會來到我的房間，用鑰匙打開我好不容易反鎖上的門，然后去我房間把我晃醒，我第一次希望媽媽趕緊來，拉開窗簾，大聲喝斥著，趕緊起床，太陽都曬屁股啦！

我一想到這個原因，我就索性不再怕了，我是終歸要醒來的人，雖然活著也不是那么輕松，但是我至少不會像現在一樣，被全世界遺棄著，不喜歡著，仇恨著。

我還只是個孩子，你們不要對我兇。

憑著記憶，我這才想著摸回了家，我看到爸爸因為喝醉酒的緣故，已經沉沉的睡下。

家里好安靜，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我的消失，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客廳的冰箱突然間發出聲音，嚇我一跳，我沿著墻角，溜去自己的房間，等著，等著天亮。

明天醒來，我要把我藏在席子底下的零錢全部花掉，我突然想起來了，加起來都夠買個風箏了吧。

我再也不欺負同學了，實在不喜歡，我就把他們的語文課本里面的某一頁撕掉，語文老師厲害的很，我再也不能明目張膽的的得罪同學了。

還有，我再也不和媽媽冷戰了，我要經常開口說話，不喜歡就表達，再也不不高興一個人偷偷跑著藏起來，他們習慣了這樣，以至于我流浪這么多天都沒有人找到。

明明是個夢，我卻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寒意和饑餓，還有什么比有個地方待著更來得幸福呢。

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 ... ...

后來。

沒有后來。

還是媽媽搖醒了躲在被窩縮成一團的我。醒來我就把這個夢當作小小人的秘密藏起來。

繼續每天，吃飯，睡覺，闖禍，罰站，頂字典。

我再也沒做過那樣奇幻又可怕的夢。夢里的那些漆黑，那些饑寒交迫發生的毫無道理。

關于它，我還剩下一點恐懼的殘渣。

我再也不要做那樣的夢，我害怕我會真的變成一只小貓。只能呆在夜里，沒有家，人人驅趕，躲來躲去臟兮兮的一只灰色小貓。

這個長長的夢，真可怕！

本文來自：逍遙右腦記憶 /shanggan/333321.html

相關閱讀：永遠的傷痛
再別，故鄉
烏鴉傳說
歲月篇?偽裝的軌跡
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