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能救人,亦能害人。
救與害,生與死,只在人,一念之間。
一念之差,或救命瓊漿,或殺人利器。
佛與魔,一線之隔,該上該下,在念。
而他,不顧,用藥,只為一人。
夜已深,寧靜卻又恐怖。隱蕭,這個眉宇間夾著愛與恨的男人,冷俊而孤獨。他為她尋藥,為她用藥,只為她能活得更久一點,既便是那心內矛盾的掙扎。
究竟是誰派你來的,為何要取老夫性命?這位老者手持長矛,質問的口氣中卻帶著蒼白無力,顯然,他敵不過對手。
梨花針,劇毒,無味,細的連針孔都無法察覺。
他遲疑,終究是一死,前輩何必徒勞反抗。手微抬,針刺入胸口。
毒人隱蕭,老夫死不瞑目。終在一聲長嘯中永遠閉上了嘴。他只輕蔑一笑,不顧那還圓睜的虎目,拿走了老者胸前的那塊千年難遇的雞血玉,紅的純凈。殺他,只為除根。
該去復命了。
初冬的深夜冷得刺骨,縱是他一男子,也抵不住陣陣寒風,而他全然不顧。前方,高墻環繞守衛森嚴,卻擋不住他,輕身一躍,便將那高墻連同那身著軟甲的守衛一并甩在了身后,已記不得將幾座高墻落在身后了。
停在了舞蘇殿前。屋內燈光幽暗,卻照的他心明通徹。
參見舞蘇公主。那女子身著輕紗,面容姣好卻無血色,讓人疼惜,單手扶著頭靠在桌前,抱著本書,全然不看他,只懶懶的扔出了一句,東西拿來了?他將那布包裹著的雞血玉輕放在她身旁的桌上,是上好的藥引子。她依舊不抬眼,擺擺手。拿去入藥吧。
隱蕭不再多話,轉身向門外走去。女子抬頭,滿是心疼的看著他。
是,她愛他。卻不能對任何人講,她欠他,她知道,一切都不可能。
舞蘇,當朝公主,集才貌與權力于一身,是天子的寵兒,卻從小身染惡疾,無藥可治。
十二年前,她僅是一個五歲的女孩童,隨父皇南下巡游,不料為追一只兔子跑離了驛站,迷途,害怕。是他,隨師父采藥途中發現了躲在草叢慌亂的她,把她帶回去,陪她哭,陪她笑。當她被一群身著軟甲,騎著大馬的人領走時,她問他,你叫什么
隱蕭
隱蕭,她在心底重復,直到將這二字刻在心上。
他也知道,原來,她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兒。
藥房。隱蕭細心的將藥一一分好,再逐次逐量一一放入罐中。這些藥引均是他用毒取來的。他從小就知道,舞蘇,命薄。
隱蕭的父親乃是清雅文人,滿腹的才華,不愿陷入朝廷紛爭一直隱居。卻遭人嫉妒,詩被扣上了反詩,而人也被列入朝廷要犯之名,終含冤而死。母親蕭氏帶著還在襁褓中的他逃亡時遇到了他的師父,取名隱蕭,之后母親便跳江而死。
自他懂事起,師父便將身世都道給了他,并告訴他,殺死當朝皇帝的寵女,舞蘇公主讓那昏君痛不欲生,替你雙親報仇,于是,他便苦心學藥。
可蒼天弄人,他不知,她竟是舞蘇。他下不去手,因為他知道,舞蘇沒有多少日子可活。
舞蘇小時候不慎聽到了師父對隱蕭說的話,她那時不懂,而當她再次見到他,她便知道,時間到了,她活到這只為等他,死在他手上,心甘情愿,只是,她還不舍。
天漸亮,藥以熬得。隱蕭端著藥敲門卻無人應答,他推門而入,只見那身軀倒在地上,手里握著裝有夕沙的白瓶。
是他的毒。
瘦弱的尸體旁還散落著一張僅有一行字的紙:若有來生,我不做舞蘇,你不做隱蕭。
終,他抱起了那冰冷的身軀,淚,打濕了字,十幾年的痛苦我都忍下,為何你還要如此。
可惜,他永遠也問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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