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黝黑的臉上飄著幸福的喜悅,回家的步伐輕盈快捷,像是一陣風。是呀!離家半年了,怎么能不想新婚沒多久的媳婦,怎么能不惦念自小沒有離開過的家。
這半年,他在城里的一處工地打工,一天工作十多個小時,吃的是有霉味的大米,爛菜皮做成的寡味菜,十多人擠一間彌散著汗臭味的大通鋪上睡,夜晚那此起彼伏的鼾聲,像一首雜亂的交響曲,震的他翻來覆去無法入睡,不過那只是剛去的那幾天,后來他累得只要躺下,就是打雷也吵不醒他。
昨天工地被勒令停工了,聽說是建筑質量不達關。他們這些工人就放假了,很多人都留在工地上等著開工。可二狗子實在呆不下去了,他想家,最想媳婦。
天越來越黑了,他大步顛了幾步,心里估摸到家得半夜。歸心似箭,也不顧腳下磕磕絆絆的土路,一門心思的往家趕。
終于走到了村口,借著月光能看見家里的電燈,朦朦朧朧發出橘色的熒光。看來媳婦還沒睡,他心里一陣竊喜,大步跑進院門。他先趴在窗戶上向里瞧了瞧,窗簾擋的嚴嚴實實什么也看不見,二狗子滿意的點點頭,他可不想媳婦被人偷窺。
他想敲門,又一心思,掏出了兜里的鑰匙。打開了門,臉上帶著點頑皮悄聲走進屋子。進入眼簾的是床上兩團晃眼的白肉上下交疊,喘息聲大的驚人。他的行李啪一聲掉在了地上,這么大的聲響竟然沒有驚動床上的倆人。
二狗子只感覺一股火氣直竄腦門,亂步沖過去沒頭沒臉的一頓亂揍。把床上的兩堆白肉打的嗷嗷直叫,慌亂中四處找衣服遮丑。
二狗子紅了眼咬牙切齒揪著他們往外拽,大聲嚷嚷叫罵著形如瘋子。媳婦撲通一聲跪在他面前抱住他的大腿哭喊道:“狗子哥,給我留條活路吧!”
二狗子愣了神,只覺身后一閃。連臉都沒看清的男人,提著褲子跑了。氣得他直跺腳,舉起拳頭想要打媳婦,可是看見媳婦淚流滿面的樣子,他忍不住抹了一把眼睛,一手的潮濕。
媳婦見他消停了,哭哭啼啼的訴說著什么,二狗子啥也沒聽見,坐了一會,他忽地一下站了起來,拎起行李就走,夜晚的寒氣向刀切割著他的身體,他咬著牙蹣跚的走呀走,幾百里的路,愣是沒有坐車,靠在兩條腿走到了工地,工地還沒開工。
他一頭栽倒在大埔上,幾乎昏了過去。接下來的幾天,他就像行尸走肉一樣的活著,工地終于開了,他拼命地干活,只有這樣他才能忘記心中的痛苦。
那一天塔吊過來的時候,他就站在塔吊下面。工頭嘶喊著讓他離開,可他的腿就是動不了。他的眼里仿佛有兩團肉在滾動,他緊握著的雙手,幾乎捏碎了骨頭。
嘩啦一聲,塔吊的繩索斷了。二狗子連哼都沒哼出來就壓到了木頭底下。
二狗子死了,工地陪給他十萬塊錢,他媳婦接到這錢的時候臉色蒼白的如紙。
本文來自:逍遙右腦記憶 /shanggan/350748.html
相關閱讀:歲月篇?偽裝的軌跡
媽媽
再別,故鄉
烏鴉傳說
永遠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