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在一起,就算躲過春天的雨季,也躲不過整個季末。我只是在講故事,講個一個人聽。
日子一天天的腐爛,空氣開始變得硬硬的,潮濕的發暖,繁衍出莫名的寂寞。半夜回家,甩了鞋就趴在床上睡覺。
醒來的時候,樓上的女孩在滴滴答答的彈著鋼琴,聽不出什么曲子,只知道挺好聽的。樓下的女人總是厭不其煩的嘮著家常。我很不情愿的揉了揉眼睛,慢吞吞的坐起來,慵懶的拉開窗簾,然后跑去衛生間,擠了牙膏邊噓噓邊刷牙。朋友這時候打來電話告訴我,我快生日了,我嚼著泡沫說讓他等我請他吃飯。順手拿著桌上的蘋果就咬了起來,這日子過得有些刻意的恬淡,又一片陰霾裹著蒼白的陽光劃過我的指尖。這個初春注定枯萎。
轉個身鎖上門就去上班了,微微抬頭,總想著樓上的女孩到底什么樣子,想到一半還是下樓了。擠上公交,轉過頭靜默看著窗外透明的臉,等我略微往窗外看去的時候,外面燈火通明得看似一片繁華,匆忙的路人,寶馬里面的富婆,街角的流浪人,讓我看著廣告牌上面微笑都顯得恐懼。車子很快淹沒在嘈雜浮動的車流倒影中。
經理看見我來了,微微一笑,我溜進更衣室,躲進水吧,拿著臺布擦起來高腳杯,酒吧里面的燈一點都不亮,正好有種昏昏欲睡的曖昧,燈光折射在高腳杯上,亮亮的,差一點就像鉆石那么亮,一不留神,摔壞了一個杯子,用手去撿的時候,鮮紅的液體淋著碎玻璃,漂亮極了。
吧里面放音樂開始暖場,和同事不斷的調侃賺了多少,哪個哪個客人怎么了怎么了。陸陸續續都來了客人,一切都顯得忙碌,吧臺總是圍著點酒的客人,這幾天喝了太多,我不想陪太多的客人,就趴在吧臺,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手中的玻璃杯,他們都忙著接活了,吧臺的小K笑話我,是不是萎了。我沖他說,調你的酒吧!斜轉過頭,我看見一個諂媚的女人,兩條穿著黑絲襪的腿交叉著斜坐在沙發上,圖滿黑色指甲油的手夾著一根女人煙,賣力的抽著,然后輕吐。
我順手拿著一個酒杯。弄了弄身上的衣服,走過去,禮貌的問了一句,小姐,我能陪你喝一杯嗎?她微笑的點了點頭,我們開始聊天喝酒,談天南地北,她要大笑的時候,總是喜歡用一只手掩著笑,我說你要不要這么文靜,她笑著說,那樣才淑女嗎!我從桌上拿起酒杯說,我們喝酒吧。后來我們也不知道在瞎掰什么,反正很隨意,后來她嚷嚷著問我些什么,我都刻意的避免回答,因為做我們這一行陪酒的,很少透露太多給客人,我們只是今天陪你喝,明天陪她喝而已。后來我從洗手間回來看見她掏出手機接了一個電話,她告訴她要回家了。然后她去買單,我坐在沙發上望著她的背景總覺得她像某人極了。她買單回來坐到我身邊說跟我聊天很有得聊,說以后來這邊還要和我喝酒,我說好的。
突然她被一個人拉走,我抬頭一看,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脖子上掛著很粗的項鏈,他接過桌上的一杯酒,潑到我的臉上,罵道,勞資的女人你也敢玩,你個小白臉真不要臉。臉上麻麻的,酒順著臉頰淌進衣領里。那個女人轉頭對那個男人說,你干嘛。∪缓笠獜陌锬贸雒婕埥o我擦,那個男人用力把女人拉走了。我咬了咬牙說站了起來道歉說,先生,不好意思。因為我知道規定,不能與顧客發生沖突,顧客永遠是對的,我知道,我們的自尊就是沒有自尊,不要臉的陪酒。頓時覺得喉嚨一緊,鼻子一酸,吵鬧的音樂讓我不知所措。徑直走向吧臺,趴在吧臺上,把頭埋在自己懷里。
這樣的工作我一天一天的上演著,就像嚼不爛的苦瓜。因為生活的腐糜,回到家我拉上窗簾,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心煩意亂,關上燈,因為我不想看見我落淚。
后來被驚醒的時候,手機的震動劃破雨后的寂靜,接起電話,我聽見是她,她問我怎么樣,我說還好,她說要請我吃飯,我說不必了,她說,昨天的事不好意思,我說,沒什么,我掛了電話,屋內昏暗的有點透不過氣,偶有一縷陽光滲進來,聚集在擱置于書桌上的那本黃皮書,瞬間照亮書旁的翩翩起舞的灰塵。我想了想,還是回撥了電話。我說,我接受你的邀請,等我起床洗個臉就來。
待我去的時候。店里還亮著幾盞稀疏的燈,她安靜坐在窗戶旁,捧著書在橘黃色的燈下,我走過去問她,等了多久,她瞇著眼笑著說,沒有多久,她把菜單轉過來遞給我說,吃什么點吧,我請客。我說隨便,我點了杯苦咖啡,她也便跟著我點了杯咖啡,許久我們什么也沒說話,我靜靜的看著窗外,一棵老梧桐光著葉子費力的伸著干枯的枝丫。她用鑰勺輕輕地攪著咖啡。后來她告訴我,那個男人是個老公,她不愛他老公了,她還告訴我說,她喜歡我。我端起咖啡杯聞了聞而沒有喝。我說對不起,我不想被你包養,我只是一個陪酒的,我已經很臟了,我不想再臟下去。我拿起包說,對不起,我要上班了。
出門的時候,已經下雨了,天空不知疼痛,傾斜了太多的絕望,我淋著雨徘徊在大街上。不想理整個世界,就往前走,就往前走,司機按著喇叭,嘴里罵著不干凈的話。我知道他在罵我,我也知道我擋了他的路,突然覺得我從后面被人抱住,她哭著說愛我,她說她真的愛我,我掰開她的手,我轉過身說,別鬧,陳夫人,放我去上班吧。我滿臉惶恐不安的逃跑,我知道在我貧窮瘦窄的背后是整個雨幕里妖艷的街道。我的心和柔和的路燈融化在這濕漉漉的城市里。
至少我現在才相信,我原來只是個小三,我以為我幸福了,愛我為什么要騙我,為什么要說你單身,為什么不說你已經有了家庭,為什么偷著跟我好了一個月。沒有了你,離開了你我也不用當小三了。
你看那花那葉,深呼吸,可有相思磨成粉的滋味?也不知從哪里看過這句話,挺喜歡的,就像喜歡一個人一樣,有些淺淺的回憶的一樣,揮之不去……
總是在最后才想起,有時候會把情感的事給健忘了,忘記了細節,卻從來沒有辦法遺忘結局,所以的曾經也會在分離之后慢慢的逃出來,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云無覓處。不必在意,也不要糾結,因為我們根本就是回憶的傀儡。然后我們會成全孤獨,無味無知無語無恥無淚無悔的寂寥。誰念誰的殤,誰嘗誰的痛。燈光暗了以后,我們都害怕受傷。
遠路空城,我愛不愛你還有什么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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