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在動亂的年代里，有些是注定要被放棄的，就像——愛情。擁有的時候不曾在意，失去的時候，才晃然發覺自己曾經擁有過如此美好的東西，傷心了，想要去尋回來，卻不知有些東西一旦失去就永遠失去了。

No1

我是宰相最疼愛的女兒，也是太后最疼愛的義女，名為蘭泣。

一直都喜歡著左丘寒，也就是當今的皇上。從那年他為我折一枝紅梅之后，我滿眼滿心都是俊朗的側臉和淡淡的笑容。

太后做媒，宰相施壓，我順理成章的成了皇后。

天真的以為只要守在他的身邊我就可以幸福的，而看到他冷冽的目光，心還是會疼。想來他是恨我的，因為我讓他難堪了，身為皇帝，卻連自己的皇后都不能決定！

一直相信他是可以愛上我的，只要我做的夠好。所以，我盡心盡力的幫他處理好國事。事與愿違，那些努力換來的，卻是他更冷的直視，后宮亂政！我知道這是他在想的，他沒有出言責怪我，因為那也無濟于事。因為我的背后有太后和宰相，天大的事他們都可以為我壓下來。

他對我的傷害--是冷漠！

我成為皇后不過半月他便要選妃。原本以為他只是報復，他并不會動真情。而當一個絕色的女子在跳一支落霞舞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眼中滿滿的驚艷。

紫姬卻是極美，一襲紫色的紗衣，臉上是純凈的笑。心里是一陣陣的酸楚，不出所料的，這個名為紫姬的女子成了他最寵愛的貴妃。

他警告我，不準傷害她一分一毫。

我苦澀的笑“難道皇上眼中的蘭泣就是如此嗎？”

他眼中有一閃而過的復雜，而后更冷的威脅我“若紫姬出事，我滅你九族！”他說完便拂袖而去。

剩下的憂傷將我淹沒，為了紫姬，他竟不惜與太后和宰相翻臉！

No2

我不確定自己能否再這樣堅持下去，左丘寒心中沒有我，再這樣下去只會讓自己傷得更深。

太后過壽，月國的帝王月魄親自前來拜壽。

月國是以戰養戰的國家兵將每個都驍勇善戰，而他們的帝王更是神秘。他們此次前來是來示威的。而左丘國卻不得不忍讓。因為兩國一旦開戰，敗的一定是左丘。

見到月魄的時候才發覺他并不是想象中健壯的勇士，而是一個俊美的文人，墨色的長袍上鑲著金邊，笑容和煦。

為了招待月魄，左丘寒讓紫姬又跳了一次落霞舞，依舊是紫色的紗衣，肌膚勝雪，臉上一如既往純凈的笑，這樣的美好連我都會有愛憐的感覺，更何況是他們呢？

然而，我發現月魄看著紫姬的眼中盡是玩味，似是察覺到我的目光，他沖我妖嬈一笑，然后向左丘寒討要紫姬。

左丘寒原本是深地看著紫姬的，唇邊掛著我不熟知的笑容。

在聽到月魄的話之后，臉上一僵，然后告訴月魄，紫姬是他所愛，女人的話，后宮里的，任他挑選。

月魄淡淡的笑，言語卻是用戰爭挑釁左丘寒，劍拔弩張！

我起身調和，今日是太后壽辰，萬不可為一女子攪了興致，我讓紫姬退下，請月魄在這里暫住幾日，紫姬的事以后再談，而月魄就真的留了下來。

No3

我想左丘寒對我是沒有一絲感激的，即使我化解了危機，他也只會說我心機深沉，玩弄權術。

我嘲諷的笑了，若今日是紫姬解圍，那便是聰慧了吧！

暮色漸濃，我去找左丘寒商量對策，卻看到他與紫姬緊緊相擁，他的聲音很輕，很柔，卻很堅定。

他說：“紫姬，別怕，朕為你傾盡天下也在所不惜！”

這些在我耳中卻無異于晴天霹靂，我摸著胸口，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是覺得心，空了。

轉身離開，我不會再與左丘寒商議。因為一切在那句話前都顯得蒼白無力，我扯下鳳冠，擦去臉上的脂粉，無悅己者，再打扮又有什么用。

恢復一身素衣的樣子，月夜在御花園擺弄著夜來香，眼中只有這些花草，忘記左丘寒，忘記國家的興亡，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在照料最喜歡的花草。

“原來皇后還喜歡這些花花草草。”一襲白衣的月魄不知何實時站在了身后。

我嚇了一跳，剪刀掉在了地上，轉頭看他，月光下他恍若謫仙。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沖他笑“月王怎么會在這里？”

月魄淡然回視“晚上睡不著，就出來走走。”

他拾起剪刀遞給我，輕笑“讓皇后受驚了。”

“謝謝！”在這樣的月夜里，他不是什么帝王，也是平凡人吧！

他有一瞬間的愣怔，隨后唇角勾出妖嬈的笑“皇后比紫姬美得多。”

我苦澀的搖頭“蘭泣謝過月王夸獎了。”他到底是帝王，而不是平凡人，我亦不是普通女子。

“不知月王怎樣才肯放過紫姬？”我倏的開口。

他似沒料到我會這么問，詫異的反問：“為什么不讓本帝帶她走，看的出來，左丘寒愛的是她不是你……”

他走了你該高興不是嗎？我明白他為說完的話。用笑容掩去悲傷“正因為他愛紫姬，所以我才會想留下紫姬��！”

“你在為左丘寒傷心！”疑問的話卻是肯定的語氣

我愣了愣，不再言語。

他定定的注視，然后望向明亮的月“只要你和本帝走，本帝就放過紫姬。”

我沉默，而我不知道的是，左丘寒在假山的另一邊，將這一切聽的清清楚楚。

No4

左丘寒的一道圣旨，讓我從最尊貴的皇后，變成了他的義妹。

呵呵！我慘淡的笑了。我原本，是想放手的，我會放棄后位換回紫姬。而左丘寒卻更早了一步，只是早了一步，卻足夠傷的我體無完膚。

左丘寒將我送給月魄，我可以看得到他眼中跳動的喜悅的光芒，他拉著我的手，欣喜的叫我的名字，蘭泣。

我把目光投向左丘寒，他的眼中有著愧色，有著復雜，還有一些別的東西，臉上雖然有著疲憊，卻依舊不減他俊朗的風采。當初就是這樣看著他，然后愛上了，現在，都結束了嗎？

轉頭看月魄，他的目光讓我莫名的心安，就像在告訴我，一切有他在。

月魄要帶我回月國了，左丘寒辦了送行宴，宴上紫姬為我們彈了送行的曲子。

月魄看向我，輕聲問：“不知道泣兒會些什么呢？”

我有些驕傲的笑了“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布陣兵法，我都會！”因為要站在那個人的身邊，所以我拼命的學習這些。

“那泣兒也跳一支落霞舞可好，上次紫姬的落霞舞讓本帝大開眼界呢！”月魄眸中閃著光華，溫潤美好。

我確是會跳落霞舞，并且自認為絕不輸于紫姬，那個人卻不肯給我機會�，F在，就讓這一支落霞舞，留給他最后一個記憶吧，也告訴他，我蘭泣并不輸于紫姬！

身著一襲橘紅色的紗衣，輕輕舞動，長長的絲紗在我的手中飛舞，好似有著生命，月魄合著節拍擊掌，猶如神祗落入了凡塵。

我笑了，笑的妖嬈，笑的凄美，落霞落霞，美好就如同落霞一般短暫易逝，世間美好，又有幾人能得的到！

一舞結束，我看到左丘寒握緊了拳頭。

No5

而月魄眼中是我讀不懂得愛意。

我退回月魄的身邊，因為我已經不屬于左丘國了。

臨行前，左丘寒叫了我過去，這是我們第一次這樣平靜的對視，他的眼中沒有了冷意，有的只是復雜、愧疚、懊惱，還有一絲情愫。

“為什么不告訴朕你舞跳得這么好？”他問，眼底是惱怒的。

我側目一笑，云淡風輕“皇兄不曾給過蘭泣機會不是嗎？”

“不準叫朕皇兄！”他語氣生硬。

我詫異的看著他，不是沒有恨的，我真的有些恨他的絕情，“是皇兄下旨認蘭泣做義妹的，蘭泣不敢不從。”

他有些頹然的看著我，然后一把將我抱進懷里，“蘭泣，朕愛上你了，不想你走了，你留下來，好不好？”

“身為一國之君，豈可出爾反爾！”我推開他，“還是皇上想要紫姬去月國？”

他無言，我心中又是一陣酸澀，他交給我一包毒藥，讓我給月魄用毒，告訴我，只要我毒死月魄，他便帶兵攻破月國，帶我回來。

不需要過多的話語，我便信了。那包毒藥我沒有拿，因為我有更好的毒藥，是我無意間發現的，遇蘭便會化作劇毒，我將之取名為蘭泣，以我之名。

No6

我和月魄到達了月國，月國的平民列隊歡迎。我詫異的看他，他依舊一臉和煦的和平民百姓打招呼。

一個小男孩跌倒在我們面前，我們同時伸手將小男孩扶了起來，無需言語，仿佛我們本身本身便有一種默契。

回到王宮，他為我遣散后宮，對我極盡寵愛，就算我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想方設法的為我摘下來。

我，亦將所學的，毫無保留的告訴他，不止為了他對我的信任，也為了這里安樂的百姓。

No7

我在月國這樣安樂的生活了兩年，因為平易近人，這讓我被大多數月民愛戴。

原來，我也可以這樣快樂的生活。

我想，我已經愛上這個國度了，然，左丘寒飛鴿傳書，兩年的時間，他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只等攻進月城。

我，可以下手了。心是難受的，我一直小心翼翼的包裹自己的心，不對月魄產生情感，為什么此刻這般難受。

當我親手給他奉上毒酒的時候，他依然對我溫柔的笑，眼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無奈，讓我的心一陣一陣的抽痛。

“不要喝！”我伸手打開了他送到嘴邊的杯子。他卻抓起酒壺將酒灌進嘴里，酒液順著嘴角滑向脖頸，透著心殤的弧度。

“不要喝啊~”我扯過他手里的酒壺，將桌上的酒全部掃落在地。

月魄眼中有一抹笑意，帶著憂傷，亦帶著解脫“泣兒，不想我死了嗎？”

“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那是毒酒，為什么還要喝！”我瘋了一樣沖月魄嘶吼。

月魄臉上勾起一抹無奈的笑，“因為我愛你啊~”嘴角溢出血跡，“所以你要我的命，我也給你！”

看到這樣的月魄，從來不知哭為何物的我淚流成河。

“我不值~我不值……太醫！太醫~~”撕心裂肺，痛徹心扉，一直在壓抑對月魄的愛，而今卻發現隨著壓抑，愛越積越厚，對他的愛已經不知不覺烙入骨髓。

“泣兒，我的時間不多了，左丘攻進月國，讓他善待我的子民可好？”月魄每說一句話，嘴角都溢出大量的鮮血，染紅他月白色的長袍。

我點頭，又搖頭，抱著他的身體不知所錯“你不可以死的，你死了月國怎么辦？”我哭喊，卻無法做什么，蘭泣是我制作的，我比任何人都了解，曾試過百種方法都無法制出解藥，從未感覺如此絕望！

“泣兒，今生我把生命給你，來生，你只愛我一個好不好？”月魄笑的如天上的星辰，閃爍著美好。

我的淚水滴在他的臉上，聲音干澀“我今生就只愛你一個，你不死好不好？”

月魄抬手觸及我的臉頰，“泣兒為我哭了，我好高興，可我舍不得泣兒哭，不要哭了好嗎？”

我抓住他的手，“不要說話了，你不會有事的。”這種話連我自己都不相信，卻是我現在唯一的支撐。

月魄的手墜了下去。

眼睛合上了，隨之落下了一痕清淚。

他的唇角一如既往的掛著笑意，唯一變化的，是漸漸冷卻的身體。

我緊緊的抓住他的手，將臉貼在他的臉頰上，一遍一遍的呼喚他。你是騙我的對不對，那樣智勇雙全的你怎么會不知道這是毒酒，你在裝睡對不對，睡夠了就起來教訓我好不好？

No8

月王駕崩，月國兵敗如山倒，左丘寒率左丘將領長驅直入到達月國王宮。

我抱著月魄的骨灰木然的看著他，聲音嘶啞，

“你來啦！”

“蘭泣，和我回去吧，我來接你了”他的笑中張揚著神采，在失去以后才發覺那有多重要，天知道他有多不習慣！

“請你善待月國子民。”我站起身，木然的從他身邊走過。

“蘭泣，我來接你了，和我回宮吧！”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朕，如此，還不能表達自己的心意嗎？看到這樣如失去了魂魄的人，他心如刀絞。

“我不會回去了”我看向懷中的月魄，唇角帶上柔和的笑意，“我要一直陪著月魄。”

左丘寒眸中是深深的懊惱和痛苦，也許他一開始就錯了。

“你愛上月魄了。”

“你早該想到的”我木然的立著“請你善待月國子民，這是我的第一個請求，也是最后一個。”

他靜靜的看著我，冗長的沉默，最后他嘆息一聲“我答應你，你隨我回去可好？”

“我要陪月魄。”我固執的搖頭，抱緊月魄。

No9

左丘寒放我離開了。

最后他告訴我，他是真的愛上我了，所以允許我做我想做的一切，如果早發現他對我的愛，他是怎樣都不會以我換紫姬的。

我看著他，心中不起波瀾。

他告訴我，一旦我陪月魄一起去死，他就屠戮月國子民為我陪葬。

我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月國子民，是月魄最后的牽掛，他怎么可以傷害月國子民……怎么可以……

他只是定定的看我，“我不想你死！”

我沉默，抱著月魄到月慈庵削發為尼，銅鏡中的人青絲如瀑，眼神空洞，臉上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這還是我么？我抱緊月魄，月魄不會嫌棄我的對吧！

我要……一直守在你身邊。月魄~

有些愛，愛的太沉，愛的太苦。步向繁華時，莫忘了回頭看一看。

本文來自：逍遙右腦記憶 /shanggan/745008.html

相關閱讀：烏鴉傳說
再別，故鄉
永遠的傷痛
歲月篇?偽裝的軌跡
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