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討厭無休止爭吵的家,我多想它可以結束,我的心里對情感開始扭曲,并把罪責歸咎于我爸,今晚我再次體會到了那種感覺,致使我翻來覆去難以入睡,看看表凌晨一點,心里的傷感和恨意無限蔓延。
16歲的時候我便盼望爸媽可以分開生活,每每就會覺得自己有自虐傾向,等到天亮的時候便把這種變態的想法壓下去,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是多么不容易!以為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情況會有所改變,卻遠遠沒想到愈演愈烈,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中長大是很難在保持一顆童心的,所以我比同齡孩子成熟許多,這也多虧了家里對我的“鍛煉”。
真正開始分析對與錯是從高二那年,我用眼睛用心去感受爭吵的發源地,去感受爸媽每個人的感受,到20歲我心都疼了,為了那個委屈了自己一輩子的女人,為了那個守護我守護這個家而竭盡全力的女人。我記不得他們打了多少次吵了多少次,只是每一次我都會繼續著我的想法,何必在一起呢?媽媽說要是沒有你怎么著都行,你長大了有個親爸以后好說婆家,再說了離婚,你爸不會離的,除非你把房產全分給他。媽這么長時間都堅持過來了不差這兩年,等你結了婚,不在乎怎么著了。每每聽到我都萬分難過。
自記事以來,爸爸只會喝酒打架,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上初中的時候,我放假在家看電視,聽到屋外有聲響,卻不見人,起身到院里瞧瞧,就看見爸爸拿了一把刀向門外沖,細瞅他的腦袋正在向下滴著血,滴到背上再到地上,我嚇壞了緊跟出去,截住爸爸,爸爸對著我喊:“我一定得砍死他,你給我滾一邊去,”我一聽更不能讓路了,爸爸見我不讓急了,一把便把我推倒在地上,我趕緊起身攔了一遍又一遍還勸著爸爸,你喝醉了先回去吧,他被酒精摧毀了理智,不管不顧把我又推搡在了地上,再起身爸爸早沖出去了,我哭著喊人想把鄰居喊出來幫幫我,沒有人,我真的不知所措了,街上的一個熟人正好路過我家門前,我上前央求他去找爸爸,把他拉回來,再晚會有什么后果呢,那天我真的明白了擔驚受怕是什么感覺。這只是爸爸壯舉中我經受的一個而已,警察來家里傳喚的時候還有媽媽在,那時候我記得媽媽生病了。
忘記哪一年了,爸媽吵架,媽媽可能被徹底的激怒了拿起刀狠狠地扎向了爸爸的胸膛,傷口卻不深,我埋怨媽媽下手太狠了,所有人都埋怨媽媽,過后媽媽依舊不松口,真想扎死他為什么車就不撞死他!語氣是那么的忿恨,以后的爭吵也伴隨著死亡的等等字眼繼續著,我在旁邊干著急,無能為力。
現在我也開始恨了,恨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每天稱不上花天酒地,卻在外面隨意請客吃飯,用他得話來說這叫做鋪路,別人家的孩子回家他花錢為人家接風,別人家的老婆過生日他開車送人家買禮物,別人想喝酒了他便大方的擺一桌,十次有九次都是他出錢,據我所知他身邊的朋友都有著很深厚的家底,可從不隨便消費,而爸爸就不同了,酒場上總是宣告他有多少房產,很了不起嗎?人家幾千萬的都不擺闊你不過有個房子而已。
媽媽常常勸他少請點客,把錢花到有用的地方,爸爸也總會說那是我朋友你管不著,是不能說,那為什么拿著別人的勞動成果當成自己炫耀的資本呢,房子是媽媽辛苦掙錢置辦的,我和妹妹的生活費家里的開銷幾乎是媽媽出的,而你除了那輛車一無所有不是嗎?要說還有什么便是那些家具是他買來的,吵架的時候他總會說家具是自己貢獻的,所以我才知道,原來他也為這個家出了一份力。簡直哭笑不得,要問一個女人為甚么有能力去掙來這些錢,我只有三個字來形容“被逼的”如果不是嫁了一個沒本事的男人,有那個女人愿意拋頭露面孤立無援的去這樣不顧一切的奮斗,沒有辦法了,如果沒有媽媽憑著那股韌勁去勞苦我不能想象我的生活會是什么樣子,媽媽是白手起家的,幾乎做過所有的零工,搬磚這些都是小意思了,?了三千元租了一個攤位賣服裝到開辦超市,三年一步步的辛苦歷程不是我用只言片語能表達的,我想媽媽的心肯定很累。
為什么爸爸就不能成熟起來,請客就能為自己打下天下了,需要腦子吧,我常常認為他得朋友都是拿他當猴耍,我都認為不應該不能理解的事情,他卻樂亦至極,分不清家里近還是外面親,掙錢寧愿請一些不相干的人都不給媽媽一分錢,媽媽資金周轉不開的時候,他還是一個鐵公雞,總覺得給了媽媽就不清不楚的,白給了,我想他是忘了媽媽是他的妻子了,是一個陪他一生到老的人。
如今的我步入了社會,開始接觸形形色色的人,更加開始覺得闖出一番天地有多不容易,如果有時間我希望自己能夠找到一個無人的空間喘口氣,可是我卻時時刻刻不能安心,早上爸爸打來電話說姥姥住院了,你媽又把她接來家了,你看著她在家住一天我一天不回去,我沉默以對。為了這件事爸爸沒少和媽媽拌嘴打架,一天晚上媽媽打電話向我訴苦,電話里說你爸爸不是人,說著哭了起來,媽媽從來都不像我訴苦的,這次一定嚴重了,第二天一早我就坐車回家了,回家看到媽媽,臉上一塊塊烏青的,姥姥在旁邊說,你爸拿電棒電的你媽坐地上都起不來了,一個老人一個不再年輕的女人默默的抹著眼淚,我的心頓時如刀絞一般疼,我哭著摸著媽媽的臉問媽媽還疼嗎,媽媽說你回來了不疼了,我決堤了。
姥姥只有一個胳膊,姥爺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走的早,有一兒兩女,兒子是個妻管嚴,兒媳整天對姥姥罵罵咧咧的,大女兒呢重子重孫一大堆,自己都自顧不暇,只有到我家還能落個清靜,每年冬夏都會犯哮喘心臟病,我家住城里無論冬夏媽媽都會把姥姥接來,在我家開著空調養著病就不在犯了,媽媽每天都會督促姥姥的一日三餐,燉些湯給姥姥調理身子,晚上回家陪姥姥說會話,姥姥過的還算滋潤,媽媽總是說不管姥姥有多少孩子,我就當只有我一個,誰不養我也養,就這么一個娘了,還不能伺候到實了。然后就告訴我咱家沒有兒子以后就靠你養了,你還推脫給誰呢,老人能有什么要求呢,一碗飯的事還想怎么簡單呢。我也不小了懂得自己去悟一些事情,這次姥姥生病了,媽媽把姥姥接到城里來治病,讓姨白天幫忙看著點不讓她付醫藥費了,姨卻說你愿意領著看不看能怎么著,我聽完都氣的心里直哆嗦,媽媽更是心涼半截。舅舅說付一半的醫藥費,媽媽說什么也不要,知道他這要付了醫藥費回家指不定怎么開戰呢。
于是我明白媽媽說的為什么當姥姥只有自己這一個孩子了,有不爭氣的兄弟你能吃了他們還是怎么著,老人該怎么養怎么養。奶奶呢重男輕女慣了,只顧著嬸子家的弟弟,從嬸子嫁入到我家就沒分開過生活,可是我家呢,一結婚就分開住了,聽媽媽講我快要出生的時候還去下地干活呢,我有些懷疑,直到一次談起閑話鄰居講起那時候還幫媽媽干過農活?時候我才驚嘆,媽媽這二十年來怎么過來的?自從知道這些以后,我想盡力減輕媽媽的負擔。她也不欠誰的。爸爸幾乎每次打電話都是抱怨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我的耐心漸漸要被消耗殆盡,說什么你姥姥這是有兒子沒兒子……只顧數落這些不想想自己以后也要步同樣的路子,講又講不聽,做對比說奶奶總是為嬸子家顧及一切開銷,不往這方面說,我想我是沒有能力去改變他內心的想法,我有時候在想怎么會有這樣一個父親,沒有一點男子漢的大度,沒有一點值得我尊敬的地方,每次打電話都大聲叫嚷,讓在外工作的我連口都不敢開,家丑不可外揚不是嗎。
農村都實行家里只有女兒的話就招個女婿,留個根,我想這些應該都是建立在孩子幸福的基礎上的,我跟媽媽說我不想招女婿我有自己的路想走,我什么樣的都見,家里招的外面嫁的,哪個合適選哪個行嗎,媽媽說你幸福就行,我想爸爸在這方面應該支持才對,卻不想再一次落空,每次見招進家里的女婿不是歪瓜裂棗就是品行不端,我說不行爸爸就火了,你指著挑什么樣的,這個不行那個不行,覺得自己有什么資本,我問爸爸外面那么多朋友就沒有一個給我介紹的?
爸爸不說話,回到房間我的淚就不爭氣的流下來,我恨嫁嗎,在外上班追求者比比皆是,但是我想找一個離家近方便照顧家人,爸爸呢,只要留家里說個傻子恐怕他也愿意,我問媽媽爸爸總說老了不用我養,問什么非要我留家呢,媽媽說你爸就想留個根怕絕后,我怒極反笑了,怕絕后就拿我一生的幸福做賭注了。究竟是什么樣的心才能自私到如此地步?
感受的越多我就越要精挑細選了,像爸爸一樣不交一分錢的男子,打罵妻子的男子,此生只為自己著想的男子,我是要敬而遠之的。
這些事憋在心里太久,我覺得自己要不能呼吸了,現在的我表面叫著爸爸,心里卻對爸爸這兩個字的含義沒了概念,每當在外有什么難處和傷心事我都想像別人一樣和自己的家人商量訴說,我是我卻找不到要說的人,爸爸呢幾乎不帶考慮的直接閃過,媽媽呢我很想撒個嬌求個安慰,可是不行呢,媽媽夠累了,我不能增加負擔,報喜不報憂這才是應該做的。
不過我是真的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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