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家墻上的那幅畫,不知不覺的沉醉在對過去的回憶中,“這畫上的花真是太鮮艷,太好看了,一團一團的,開得那么旺盛,真像老伴兒在以前老房子的后園子種的那些爭奇斗艷的花朵,真是萬紫千紅啊,要是老伴兒還活著該多好啊。”老人忍不住把手放在畫上摸了摸。
忽然間,老人感到腦袋一陣眩暈,一道白光在他眼前閃現,身子也變的輕飄起來,等老人醒過神兒來的時候,發現眼前是一簇簇艷麗奪目的鮮花,在柔潤的清風下微微地晃動著,“這不就是我們以前住過的老房子的后花園嗎,我怎么會到這里來了呢?”老人驚異的看著眼前的茅草屋,這是草屋的后身,老人透過草屋上那破舊的小木窗向里面望去,“咦,這不是我那個兩個兒子大胖二胖嗎?”
他看見兩個十多歲的小男孩正盤腿坐在又長又大的火炕上,各自擺弄著他們手中用甜桿做的小胡琴,刺耳的子嘎子嘎的聲音不絕于耳,很快這種聲音被孩子的啼哭聲替代了,原來是那個個頭小一點的男孩把自己的“小胡琴”弄壞了,便嗚嗚的哭了起來,那個大一點的男孩見狀急忙把自己手中的“胡琴”遞了過去:“別哭了,弟弟,玩我這個吧。”哭聲停止了,弟弟接過哥哥手中的“胡琴”繼續玩弄起來,“看看我這倆兒子小時候多友好,可是人長大了就變了樣了,唉!”老人搖了搖頭沿著一條紅磚鋪成的小路繼續向前走著。
不知不覺就已繞到了茅草屋的前身,“看我種的菜長勢多好”老人望著眼前位居院子右側的那片寬敞、泛著無限生機的綠色菜地,內心如同吹進了溫煦的春風變得暖意融融,“可是現在歲數大了,想干也干不動了”,有些黯然神傷的老人把目光移到了院子的左側,他依稀看到一個中年婦女背對著他,只見她一頭短發, 身著蘭花白底的小布褂和深藍色棉布褲,手中拿著鐵盆子,正在彎著腰往一個長槽子里倒飼料,十幾只大白鵝一邊歡叫著一邊挪動著肥胖的身體朝這個長槽子圍了過去,老人的眼睛有些濕潤了。
“那不是我的老伴嗎,”他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使出全身的力氣大喊道:“老伴啊,是你嗎?”,沒等那個女人回過頭來,老人的身子一輕,又是一道白光把他送回了現實,老人迷迷糊糊看著眼前的畫,心里想到:“剛才該不會是做夢吧,真是上了年紀了,站著都能睡著”,他感覺站得有點累了,便坐在靠在墻角的沙發上休息。
一個四十多歲身材微胖的男人帶著一臉的陰郁從屋外走了進來,“爹,歇著呢”,“哦,大胖來了”,老人面無表情的應和著,大胖一屁股坐在了沙發對面的火炕上悶聲悶氣的對老人說:“爹,這房子你到底什么時候給我啊?當初俺娘讓我和二胖幫著你們蓋房子的的時候就對我說過,蓋的這個房子一共有四間屋,其中會有我兩間,可是真等房子蓋好了,俺娘又不提給我這兩間房子的事了,而是把它租了出去,現在俺娘不在了,你得給句公道話,把租出去的那兩間房子給我吧!”
“你娘事先答應給你兩間屋,那是早早晚晚會給你的,說句良心話,你要真是個孝順子,你娘興許早就把房子給你了,我和娘辛辛苦苦把你和二胖拉扯大了,可我們老兩口卻沒有什么養老保障,你娘尋思著租出去兩間房讓我們平時好有點經濟來源,如果當初你媽把房子給你了,你一家都搬過來,你那刻薄的媳婦會養我們老嗎?”老人反問著大胖,大胖想都沒想的回答老人說:“那不還有二胖呢嗎,你們都給他兩間房了,他還不養活你?”
“二胖?二胖有錢還不夠賭的呢,”老人感覺胸中一陣陣的憋悶,忍不住嘆了口氣:“唉,你娘已經去世好幾年了,我也是個快入土的人了,你現在又不是沒房子住,能不能別老到我這鬧騰要房子的事了,讓我清靜清靜多活幾天行嗎?”老人的語氣里帶著懇求,大胖尋思了一下提出了條件:“要不你現在就寫個遺囑給我,在遺囑上說明這房產里有兩間是給我的,我就保證不來鬧騰你了”,“現在不行,二胖也想讓我立遺囑給他,他想這四間房子都要,我沒答應,現在寫遺囑還不到時候,到時候我就寫給你了,行嗎?”老人感覺有些疲憊,把身體向沙發背靠了過去,“你真是沒用,跟你好說好商量都不行,那如果你突然就沒了,我找誰要遺囑去啊,只要這房子你一天不給我,我就一天和你沒完,”大胖說完走出房間后狠狠關上了房門,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大胖仍舊陰沉著臉揚長而去。
老人忽然感覺一陣頭暈,他忍不住又再看墻上那幅開滿鮮花的畫,似乎又回到了在畫中的場景中,那個正在喂鵝的女人聽到老人的呼喊后回過頭來望著老人,對他親切的微笑著,他也用笑容回應著那個女人:“老伴,我來找你了”,老人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就這樣沉浸在和他老伴相聚的美夢中再也沒有醒來。
老人的離開給大胖二胖留下了無盡的遺憾,因為老人走的太突然,沒給他們留下任何的遺囑,他們爭房子的斗爭還在繼續著,為了物質上的利益爭得無休無止,不知他們是否還記得他們是親兄弟,是否還記得他們的父母為了他們的幸福傾盡了一生的所有,也許他們記得,也僅僅只是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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