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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土地

編輯: 路逍遙 關鍵詞: 傷感故事 來源: 記憶方法網

當早起的微風拂過滄桑的面容,流落的人兒啊,你可曾聽到遠方、遠方那不曾被愛過的土地悲慟的哀嚎!我逃離了,是慶幸、是迷惘、是劫后余生、是歡喜落寞、是沉痛無比還是該長嘆無語?

1989年開春,十里八村小有名氣的王全喜接到某個關系不錯的上級領導的通知。說現在國家大力發展中原血漿制品業,希望他好好配合,利用手頭所有的資源趕快發動群眾賣血,這可是幫助大家致富的好機會啊,抽一次血能給村民五十元錢!

八九年,五十元錢是什么概念,是普通農民一家人一個月所有的花銷費用,聽到這個消息的幾乎所有村民立馬精神抖擻眼睛泛光的擼起袖管。

第二天王全喜開著他那輛方圓十幾里僅有的東風牌卡車,到某個上級領導那里買了一套抽血設備,這個領導一再向他保證血漿的回收沒有一點問題。所謂的抽血設備就是幾個簡單的抽血針管,一大批抽血袋還有一臺血漿離心機和血型檢測儀,最后領導還給他安排了一個抽血指導護士,說是教他如何抽血并且幫他到指定地點回收血漿的。

這下王全喜高興壞了,按照領導的說法他每抽一個人的血能賺三十元錢的差價,這可是暴利行業!于是回到家后,劉全喜充分發揮他的人際關系和組織威望,把賣血這個事說成利國利民千秋大業的好事。于是世界上最引人矚目的血災就這樣悄悄的和王全喜的血站一起走入了中原大地。

在王全喜的賣血站,所謂的血漿采血,就是把賣血人的血液按照血型抽出。為了節省成本,把好幾個同樣血型的人的血液袋放在一起后,統一用離心機分離出血漿,離心機高速運轉很容易造成各個血袋的破損和血液混合。

所有醫用工具幾乎都是共用,血漿提取后把剩余的血液部分按照血袋標識逐一的回輸到賣血人的身體里。因為只抽出了血漿,賣血人的身體恢復的很快,所以再次賣血的時間就會很短。據我所知,有人一個星期就賣了七回血,不論疾病,僅僅是這樣大量的玩命的賣血,也許只有中國人才能干的出來吧!

就后事之秋而論,現在我們都明白了這種抽血方法,哪怕只有一個賣血的人感染了血液疾病,其他同時賣血的人幾乎不能幸免。但在當時的中原地帶,沒有任何先進的通訊工具,沒有任何先進的知識傳播媒介,即便有人發現了問題的嚴重性,智慧的聲音也會很快的被壓制,荒唐的事就這樣的荒唐下去。

據國家刊物記載,最早發現這種采血方法傳染艾滋病的時間是1994年,周口地區防疫站的王淑平發現血漿獻血者中HIV感染者。但此時在我的故鄉悲戚的土地上蔡縣,根本沒有人知道HIV為何物,更別說科學采血了。

這時的王全喜已經是腰纏萬貫的土財主,有時他還會即興的表現一下他已經熟練掌握的陳舊危險的采血方法,完全不在意指導護士的一點良心意見,從不戴手套且毫不在乎的在各種容器間倒換各種已經采集好的血漿,粗枝大葉經常不小心的他時不時就會把采集好的血漿弄的自己滿手都是。每年冬天王全喜的手指頭上都會有一些裂口,這是他從小就有的毛病,也從未被他重視過。

1995年,也許所有的無知必定要付出沉重的代價,也許上天給人類開了又一個不小的玩笑,也許全中國人民口中那些個骯臟的干著所有城市最卑賤活計的河南人應該就這樣吧!很多科學的統計顯示80%到90%中原HIV感染者發生在這一年,至于他們怎么統計的我相信科學總有它的道理,雖然在我的邏輯里這應該是感染時間很不確定的一種疾病。

這時的王全喜已經被金錢托的高高在上像一個神一樣存在的人,農民們對他幾乎是畢恭畢敬的,因為他讓很多家庭只要胳膊一伸一蜷就吃上了牛羊肉吃上了鹵蛋喝上了啤酒,更有甚者還有人偶爾能喝得起宋河梁液。這時的王全喜以及村民都沉浸在一種不知名的狂熱興奮當中,如果你不賣血就會被瞧不起,因為宣傳說了賣血利國利民利自己、有益于自身的血液循環增強造血功能、還能增強免疫力?墒撬麄兌疾恢,他們任何人馬上也許就再也高興不起來了。

96年暑假,我小學畢業,那時我隨父母住在父親教學的學校里,由于當時教師的家境普遍不是很寬裕,所以我們家是沒有電視的。百無聊賴的我就跑到鄰居家看電視,記得是很多人一起看的,電視上播出了大家注意等等醒目的字眼。然后很多熟悉的畫面映入眼簾,因為播的就是我故鄉很多真實的生活場景,播音員說這個地區發生了艾滋病的流行,最后解釋了這個疾病的發病原理傳播途徑還有不能治愈等等。當時一個教生物的老師大叫一聲不好了,十歲的我其實并不能理解這句話的含義,反倒是因為他的那句近乎尖叫的話讓我記住了艾滋病這個名詞記住了那則新聞,可是對新聞并不感興趣的我慢慢的起身走回了家。

此時王全喜的血站已經不開了,很多人并不知道為什么,因為大家覺得這是一件好事,為什么不干了呢?我到現在都不能理解的是,96年有關部門和當地的少數人就知道這個疾病在我們故鄉流行,可是直到1999年,有關部門才采取措施開始普查開始關注開始治療開始安撫開始切斷傳播途徑。整整三年,三年時間又有多少生命因為無知即將離去,而有關部門關注的原因不是科學的檢測發現了艾滋病的流行,而是99年大量村民毫無理由的沒法治療的相繼死亡。

王全喜,2000年開春,千禧年剛過就被檢測出為感染HIV。誰也不知道他那冬天布滿裂口的手,哪次倒換采集好的血漿時,又弄的自己滿手血腥,弄得自己感染世紀絕癥!和他一起采血的指導護士反倒是沒有感染,她那些具有保護意識的醫學常識幫助了她?墒遣痪煤笕藗儼l現她在自己的家中吃安眠藥自殺了,沒有留下任何遺言,也許是一個干凈的靈魂也許是一個墮落的靈魂的救贖,我們無法知道,因為她已經離去。

后記:年我又回到我的故鄉,看到滿目蒼涼的村莊里的村民,我悲痛的禁不住的對天狂嘯。由于政府積極的防御和治療,這個疾病在人們心中的陰霾已經退去了不少。但是我想那些無法表達的傷痛,那些對離去親人們的哀思,那些獨自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艾滋孤兒,這些悲痛總是有原因的,希望國家在將來的檔案解密時,能告訴人們這些事情究竟是怎樣產生的。不可能幾年間那么大量的血站產生,雖然后來定義為非法,可對非法的東西你怎么在當時宣傳的那么激烈和美好,這肯定有巨大的利益鏈條在里面。

中原人民需要一個理由,上蔡人民需要一個理由,?牛趙村的村民需要一個理由;一個有良知的青年人我需要理由!


本文來自:逍遙右腦記憶 /shanggan/88153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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