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校服真難看,藍底白條,背上印著長長的校名。我和她的自行車也破,生銹的鈴鐺、車輪隨著腳蹬子的起伏吱吱嘎嘎亂響,我們就這樣歪背著書包,頂著一頭亂發,結伴飛奔向破舊的書店,租金兩塊就搬回一摞臟兮兮的書,白天上課偷看,晚上趴被窩里看,第二天交換讀書心得,具體討論題目如下:令狐沖到底愛誰?黃蓉和趙敏誰更聰明?楊過和張無忌誰武功高?雖然騎著難看的車子啃著臟書而且神經兮兮,但少女懷春,我們照樣有暗戀的人,分別是《灌籃高手》里三井壽和仙道彰。
年紀漸長,人就容易懷舊。記憶總是固執地定格在那段歲月里,不愿抽離。那時候,市中心公園的湖水還很清,騎車路上也不會被尾氣熏倒,三聯版的《金庸全集》還很便宜,前程尚沒有眉目,高考也很遙遠。一切不早不晚,剛剛好。
今時,重新走上那條上下學必經的小路,我試圖踩對我們曾經的足跡。地面已被磚鋪得整整齊齊,還安置了干凈的長椅。只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是不變的,還和以前一樣。
那個湖叫映月湖,他們都這么叫。不過按咱們的老規矩還是叫它“小鏡湖”吧——阿朱和喬峰去過的地方。小鏡湖已非當年你我見到的模樣了,湖邊有不結實的石椅,坍塌了;湖里有許多長著紅色花朵般尾巴的金魚——那種你稱作“煙花”的魚。
那些書店已了無蹤跡,但我仍能記起你抱著一摞臟書在門口傻笑的樣子,意象里有吱吱嘎嘎的車輪,藍底白條的寬大校服,以及,未知的明天。
今夕何夕,青草離離。
未曾想過時光會走到這樣一個時代。街上再難找到二八款生銹的自行車,實體書店難以生存紛紛倒閉,誰還會租一摞臟兮兮的“寶貝”回家?沒人關心令狐沖鐘情誰,沒人牢記三井壽和仙道彰凈身高是多少,三聯版《金庸全集》成了絕唱,市面上再也買不到……
親愛的你,還記得嗎?四只手虔誠地捧著那本《在北大等你》,然后心愿許得無限大……
夢醒人間看微雨。當我們走出桃源,才發現,四海浮冰。這是多么冰冷淋漓的跌宕起伏,原來人世,曲折有致。
但我仍看得見你年少時的眼角眉梢,聽得見你哼唱《凡人歌》時的調子,聞得到書頁里黏稠的氣味,心里思忖著明日醒來聽到你在窗外喊我的名字,清亮活潑。
然而,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還是寄來了。我們提著行李邁上不同的火車,奔向相反的方向。時光經年,直到找不到書頁里那種悠然的青草香……
時間煮雨
作詞/郭敬明落落
風吹雨成花
時間追不上白馬
你年少掌心的夢話
依然緊握著嗎
那一年盛夏
心愿許得無限大
我們手拉手也成舟
劃過悲傷河流
你曾說過不分離
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現在我想問問你
是否只是童言無忌
天真歲月不忍欺
青春荒唐我不負你
大雪求你別抹去
我們在一起的痕跡
今夕何夕
青草離離
明月夜送君千里
等來年秋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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