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為止,在華人導演中,絕少有人像李安那樣同時摘取奧斯卡最佳導演、最佳外語片和柏林金熊獎、威尼斯金獅獎,三年之內兩次獲得金獅獎;后又贏得亞太電影節、金馬獎和全美各大藝術電影節及歐洲幾乎所有國家重要的電影節的獎項……如果要把李安獲獎的名單念下來,起碼需要10分鐘。
李安曾不經意說過一句話:“我總是認真做著那些在別人看來很笨的小事情。”說這話時,正值他執導的電影《色·戒》在內地剛上映不久!渡·戒》是根據著名作家張愛玲的短篇小說改編而成,講述了20世紀40年代上海幾個大學生欲暗殺漢奸最終失敗的故事。在決定拍攝《色·戒》時,李安坦言:“張愛玲耗費了25年才完成的這部僅萬余字的作品,本身就是一個很奇特的故事,要改編成電影難度可想而知。我一度產生了放棄的念頭,但為了搶救那段灰飛煙滅的歷史,探究張愛玲的隱秘心曲,我還是硬著頭皮上了,并下決心要最大限度還原那個時代的生活質感。”為達到這一目的,李安做了大量在別人看來沒有多少智慧含量的工作。
臺灣著名作家龍應臺與他有過一段對話。龍應臺問他:“電影里的電車是按當年的尺寸建造的嗎?”
李安說:“所有的尺寸都是真的,包括三輪車的牌照和牌照上面的號碼。”
“電影里老上海的街景是如何拍出來的?”
“我的研究團隊下了很大的功夫,而上海制片廠也大手筆地重現了上海老街。”
“建筑材料呢?”
“也是真的。”
李安的回答已經讓龍應臺覺得不可思議了,但她還是追問了一句:“可是,街上兩排法國梧桐也是真的嗎?”
“一棵一棵種下去的。”
李安提醒龍應臺:“如果再看《色·戒》的影片,注意看易先生辦公室里的那張桌子。民國時代的桌子,我找了很久,因為大陸已經沒有這樣的東西了。桌上所有的物件,包括一只杯子,都是我費了很大功夫才找到的。”
“你有沒有注意到易先生辦公桌后側有一尊很大的雕像?”李安突然問龍應臺。
“?沒有。”
“是鐘馗。搞特務的都會放個鐘馗在辦公室里。”李安告訴龍應臺,“易先生進出的門禁森嚴的后巷,就是當年76號特務頭子之一李士群的住宅后巷。”
龍應臺感慨道:“為什么我們在看某些所謂的大片時總是那么失望,有時還會忍俊不禁,這并不是在笑導演沒有表達出偉大的內容和深刻的思想,而是笑導演在很多本不應該忽略的細節處出了洋相,而李安卻正好相反,總是在別人最容易忽略的細節上下狠功夫。”
李安嚴肅地說:“一個年代的人說的話、穿的衣服、吃的東西,都是有講究的,如果你以莊嚴的形式重現一段歷史,你就得在這段歷史上花很多笨功夫,這樣才能重現那段歷史的基本面貌,恢復那一時期的生活質感,尤其作為一個電影人,這是最應具備的基本常識,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就不配在這個圈子里混。”
不要小看細節的意義,那一座座巍然矗立的大廈,都是靠著一個個細節建筑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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