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景表心緒
茅盾在一九二七年以后,曾寫下一組抒情散文,記錄了作者“迂回再進”的心靈歷程。這種苦悶而迷茫的心境,在《霧》中有明白的表露。下面是載于一九二九年《小說月報》第二十卷第二號上《霧》的片斷:
現在那照例的晨霧把什么都遮沒了;就是稍遠的電線桿也躲得毫無影蹤。
漸漸地,太陽光從濃霧中鉆出來了。那也是可憐的太陽呢!光是那樣的淡弱。隨后它也躲開,讓白茫茫的濃霧吞噬了一切,包圍了大地。
我詛咒這抹殺一切的霧!
我自然也討厭寒風和冰雪。但和霧比較起來,我是寧愿后者呵!寒風和冰雪的天氣能夠殺人,但也刺激人們活動起來奮斗。霧,霧呀,只使你苦悶;使你頹唐闌珊,象陷在爛泥淖中,滿心想掙扎,可是無從著力呢!
客觀存在景象,一經納入筆端表露出來,便不可能不融進作者個人的感情色彩,成為“人化的自然”。當然,這些文字難于離開客觀事物,確是它們的反映,然而作者在體察和表現當中,自己的思想感情早已起作用了。就說《霧》中這種茫茫境界,和其他的早期散文一樣,是反映了茅盾當時沉重的思想情緒的:“滿心想掙扎,可是無從著力”,使人感受到作者內心世界的暗影。
阿英在評價《霧》等作品時說過,它們“正像征了一個時代的苦悶”,這種苦悶是與大革命失敗后的社會現實緊密關聯的,并不純屬作者個人心潮的微波細瀾。當時有部分人,深感白色恐怖的壓迫,渴望著新的生路,但是一時又為某些現象所迷惑,感到周身是茫茫一片,難于辨清繼續奮斗的方向,于是產生了煩悶與悲傷的情緒。這股情緒,受到了社會或自然景象所激發,便借著形象曲折地吐露出來了。
我們再細讀《霧》中的這段文字,作者疾呼著:“我詛咒這抹殺一切的霧!”寧愿去和“刺激人們活動起來奮斗”的風雪拚搏,廝殺一場!可見在悵惘當中,也包含著對黑暗勢力決不妥協的感情因素,渴望追求光明的未來。這對今天的讀者仍然有所啟示的。同時,我們也可體會到正是這種情緒的時代感和積極意義,使這篇作品具有較高的文學價值。這樣看來,借景畢竟還只是手段,關鍵還在表達怎么樣的心情。這是我們在學習寫作時必須注意的。
本文來自:逍遙右腦記憶 /zuowen/xiezuo/1773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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