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描寫人物外貌,可用漫畫的筆法。契訶夫的《套中人》在刻畫別里科夫的外貌時,就是這樣漫畫化的:
他(指別里科夫)所以出名,是因為他即使在頂晴朗的天氣也穿上雨鞋,帶著雨傘,而且一定穿著暖和的棉大衣。他的雨傘總是用套子包好,表也總是用一個灰色的鹿皮套子包好;遇到他拿出小折刀削鉛筆,就連那小折刀也是裝在一個小套子里的。他的臉也好像蒙著一個套子,因為他老是把它藏在豎起的衣領里面。他戴黑眼鏡,穿羊毛衫,用棉花堵上眼朵眼;他一坐上馬車,總要馬車夫支起車篷。總之,在這人身上可以看出一種經常的、難忍難熬的心意,總想用一層殼把自己包起來,仿佛要為自己制造一個套子,好隔絕人世,不受外境影響,F實生活刺激他,驚嚇他,老是鬧得他六神不安。也許為了替自己的膽怯、自己對現實的憎惡辯護吧,他老是歌頌過去,歌頌那些從沒存在過的東西;實際上他所教的古代語言,對他來說,也就是雨鞋和雨傘,使他借此躲避了現實生活。
同樣,魯迅先生在《阿Q下傳》中,描寫阿Q的外貌時,也用了漫畫的筆法,那是寫阿Q頭上的癩瘡疤:
阿Q“先前闊”,見識高,而且“真能做”,本來幾乎是一個“完人”了,但可惜他體質上還有一些缺點。最惱人的是在他頭皮上,頗有幾處不知起于何時的癩瘡疤。這雖然也在他身上,而看阿Q的意思,倒也似乎以為不足貴的,因為他諱說“癩”以及一切近于“賴”的音,后來推而廣之,“光”也諱,“亮”也諱再后來,連“燈”“燭”都諱了。一犯諱,不問有心與無心,阿Q便全疤通紅的發起怒來,估量了對手,口訥的他便罵,氣力小的他便打;然而不知怎么一回事,總還是阿Q吃虧的時候多。于是他漸漸的變換了方針,大抵改為怒目而視了。
這兩段文字,都是寫人物外貌。他們在描寫的手法上有一個共同點:都沒有全面地去寫人物的眼睛、鼻子、嘴巴,而是抓住人物外形的某一特征,用漫畫筆法,帶有一點夸張式地去勾勒。第一個例子是抓住別里科夫的“套子”特征:他晴天要穿雨鞋、帶雨傘,身上的物品都要裝進套子,他的臉上也好像蒙上一個套子……;第二個例子抓住阿Q頭上的幾處癩疤,寫他不準人家揭他的癩瘡疤。經過作者漫畫式的勾勒,惟妙惟肖地把這兩個人物放到讀者面前。倘若把上面兩段文字畫下來,就是兩幅絕妙的漫畫。盡管在作品中,這兩個人物在這時還是和讀者初次見面,但他們的可笑的外表,一下子就深深地刻印到人們的心上。對他們的性格特征:一個是思想僵化的畸形人,一個是精神勝利法的可憐蟲,也獲得了具體的感受。
運用漫畫筆法描寫人物外貌,往往在“點”上用力,漫畫夸張的地方,正是人物外貌中最能反映其性格特征的關鍵部位。它不全面鋪開,而是選準一點,把鏡頭對準它著力描寫,好比把一個物件放到顯微鏡上讓人們觀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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