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剖學上,兩只眼睛的左半部投射出去是右視野,右視野到左腦;兩只眼睛的右半部投射出去是左視野,左視野到右腦。并非右眼到左腦,左眼到右腦。所以叫孩子遮蓋一只眼去啟發另一邊腦完全是無稽之談。但是直到現在還有人叫孩子用左手寫字、蓋住右眼來啟發右腦,完全不了解大腦是個合作無間的腦,只要中間的橋胼胝體沒有被剪斷,信息的交換就是快速無礙的。
盡管研究證據歷歷在目,坊間卻仍然充斥著右腦開發、潛能開發的謬論。想想看,孩子右手寫字就已經寫得不好看了,還叫他用左手寫;兩只眼睛都近視看不清了,還叫他蓋住一只眼看黑板,真是折磨孩子。左手只能鍛煉左手,無法鍛煉右腦。很多人被告知,人的大腦只利用了10%,其他的90%有待開發。在科學上,到底有沒有“只用到10%的大腦,還有90%的潛能可以開發”這回事呢?
有人追蹤到這句話的來源,原來這是一句來自20世紀初美國世界博覽會上一個攤位的廣告詞,并非科學實證。于是大家以訛傳訛,就像滾雪球一樣,騙得父母成天馬不停蹄地接送孩子到各種培訓班,以為這是為了孩子好,卻沒有人停下來問一下:“這種說法的證據在哪里?”
現在要反駁這個謬論非常簡單,因為腦造影的研究與技術已經發展到可以直接看到這個人在思考、記憶、說話、聽音樂時大腦的工作情形了。實驗發現,盲人在摸讀盲文點字時,他的視覺皮質被觸覺召喚過去用了。如果把正常人的眼睛蒙住5天,他的視覺皮質就會開始改變,去做聽覺、觸覺方面的事。所以,大腦怎么可能放任其余90%不做事呢?
人的大腦重約三磅,占我們體重的2%,卻用到我們身體20%的能源。當它用到十倍的能量時,它是不可能只有10%在工作,而聽任其余的90%閑著沒事干的。大腦的神經是“用進廢退”的,常用的區塊也會因此而增大,長久不用的地方會被挪作他用。美國心理學家丹倪斯頓曾經撰文批評這個謬論,他說:“凡那些告訴你大腦只用了10%的人,他們才是只用到自己大腦的10%!”
一個自然的腦,其先天的設定是不是一成不變的呢?人的大腦是環境和基因交互作用的產物,我們不是只受基因的指揮,F在的家長們十分熱衷一些開發、早教之類的宣傳和活動,產生一種普遍的共識:學習上的事越早越好。尤其看到別人家的孩子已“領先”一步了,生怕自己的孩子起跑晚了輸掉人生,對不住孩子,所以趨之若鶩。
其實,在神經學上沒有“輸在起跑線上”這回事,實驗已找到終身學習的神經機制。有一個重要的生物教條,就是大腦的神經元死了后不會再生,不像皮膚的細胞會不停地代謝。但是,在20世紀70年代末期,研究鳥類的比較心理學家發現,公鳥唱歌的神經元在秋天生育季節結束后就萎縮了,但到第二年的春天又會長出新的神經元來。人類是從鳥類演化而來的,如果鳥是如此,那么,人的神經元有再生的可能嗎?
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但是因為這個假設跟神經學的祖師爺卡哈的教條相違背,所以很多年沒有人敢去想。后來,麻省理工學院的教授看到成年老鼠大腦中有干細胞,老鼠是哺乳類,跟人類的關系又更近了一層;但是,還是沒有人敢公開質疑卡哈的教條,這些話只敢在聚會時私下耳語。直到20世紀90年代,科學家在猴子的大腦中看到了神經再生后,才開始公開討論。
瑞典醫生艾瑞克森在鼻咽癌的病人大腦中,看到掌管記憶的海馬齒狀回神經細胞在顯微鏡底下發亮,表示是病人在注射了放射性的水BrdU(這是一種蛋白質,如果要長新的神經元需要用到它)之后才生出的,顯示人類大腦中也有神經細胞再生,原來的教條這才被推翻。
雖然目前并不知道人類大腦的海馬回每天有多少新細胞誕生,但是從對成年老鼠的實驗中知道,每天有5000~10000個新細胞出生。所以我們不必擔心“老狗不能學新把戲”,我們終身都可以學習。很重要的一點是,假如這只成年老鼠努力學習新的東西,那么它大腦中新生神經元的壽命就比較長,存留的細胞就越多。所以,越是要求思考的作業,越能產生新細胞;大腦中保留的新神經元越多,他的學習成績也就越好。
美國最近有一個實驗,請大學生到實驗室來學雜技團的拋球。先掃描一次大腦,然后讓他們練習到能同時拋接三個球,并達到持續一分鐘不落地才可以停止,這時再掃描一次大腦;受試者回去休息三個月,不碰觸球,再回到實驗室來掃描一次大腦。當實驗者把三張不同時期的大腦圖擺在一起作比較時,很明顯地看出:第二張圖的頂葉掌管空間運動的地方有些特別活化,血流量增多,區域變大;持續三個月不練習,那個地方又縮小了。因為這些大學生已經超越了青春期,所以這個實驗很清楚地指出:人類大腦可以因外在環境的需求而改變內在工作的分配,就像一個成功的企業,它內部的機動性很大,會隨時因市場需求而調配人力。
現在看來,過去以為大腦過了青春期就定型、不可改變的觀念是錯的。大腦的可塑性是終身的,人終其一生不停地因新的經驗而不停地重塑他的大腦。所以家長真的不要讓孩子在起跑線上爭先后,人生好似馬拉松,起跑早晚都可能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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