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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叔

編輯: 路逍遙 關鍵詞: 傷感故事 來源: 記憶方法網

又是一年梨花開,不見樹下守花人。

最近一次回到生養我的村莊,總覺得少了什么。心里空落落的,卻也說不出緣由。直到那日與祖母一同去采那梨花好釀祖母好飲的梨花釀經過村口時才猛地想起,原來缺的是以前一直坐在村口的九叔。

我回頭詢問祖母:“阿嬤,九叔呢?”

祖母沒有回答,向我擺擺手示意我不要問。

說來也怪,這村子里面大大小小男女老少都叫這老頭九叔,也沒有區分,但凡別人叫他他就會笑笑,唯獨我不同。我叫他九叔的時候,他會即刻斂去臉上的笑意,換上難看的臉色。久而久之,我見了他也就視若無睹了。

我十七歲到外面讀書,二十歲回家時就看到他坐在村口的那的棵年月已久的老樹下,那棵春天一到便會開滿梨花的老樹。他呆地望著遠處,渾濁的眼里混著一兩條跳動的血絲。斑駁的臉在破舊的頭巾下就像是一個年月已久的銹鎖,由于衣服的扣子對錯了孔而顯得下擺一長一短,抬起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面并用雙手扶著,黝黑發亮的手臂因為風塵堆積而變得灰暗。

我漸漸走近,見他竟是盯著我的,嘴角稍稍向上提起,那模樣似乎是在等我走近。

“九叔。”

當我正要開口喊這老爺子時,祖母代我喊出了這兩個字。這村子有個習俗,黃昏以后不準喊孩子的名字,只得喊個人來代替,而大多的人喊的都是“九叔”二字。

回到家中便向祖母問起九叔何故一直坐在村口,可是在等什么人?

她瞪了我一眼便叫我絕口不提了。之后聽人提起,自我出去他就一直坐在那兒了,三年。

不久前回來覺得心中空空的便是這個原因了。

回到屋子里,祖母放下手中的東西便過來拉住我。

“好閨女,九叔走了,去年的事兒了。”

我心下想著,必是老去了,這也不足為怪。豈料祖母又說了一句:“被人活活打死了。”

這就讓我驚著了。好好的一個人,平日里也沒有什么仇家,雖說神志并不很清楚卻也不致做出傻事好讓人下手,怎地巴巴的就讓人給打死了。

祖母拿出一個木匣子,嘩地倒出了許多信件與一只漂亮的紅玉鐲。

“九叔年輕的時候是個教書先生,人長得可英俊,經常穿著端正,站得筆挺筆挺地。家境也是好的,父親是地主,母親也是端莊美麗的小姐出身,一生就生下了九個兒子,九叔就是最小的那個了。”祖母細細道來。

九叔年輕時原是與一美麗女子相戀的,那女子清麗得很,溫文爾雅,溫柔大方,家里也是個書香世家,便也喜歡這教書先生。

眼見著兩人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了,偏偏又趕上了解放了。九叔家是地主家庭,大大一頂“走資派”的帽子扣上了便也逃不了了。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女子又被她母親許給了別人,九叔一氣之下便癲了。

一家上下大大小小十幾口人都被槍斃了,就剩下九叔一個癲子躲過一劫;氐酱謇飦淼臅r候,已經神志不清了。

那女子也是命苦的,被爹媽給逼著嫁給了別人,就這么看著心愛的人兒在眼前卻不能接近,也叫人同情。只在父母親不知情時將些私房錢塞給九叔,望他能東山再起。誰料他一個潦倒便是一輩子,沒再清醒過。

去年隔壁村莊一大戶人家娶媳婦兒經過我們村,九叔就在村口坐著。春風把新娘的紅頭巾吹走了,九叔看了一眼新娘,硬拉著人家的新娘說是他的媳婦兒。

那是個大戶人家,哪能讓他這么鬧,仗著人多,就這么活活地把他給打死了。

九叔孤苦無依,村里也沒人愿意出頭,平日里也不見九叔鬧個什么事,人們都說這是天意,老天爺要帶走九叔,就這么讓他白白地去了。

“好閨女,當年我母親逼我嫁給你爺爺的時候,我也沒想到,九叔就這么一撅不振,這么癲到最后了。他臨走的時候我也沒能看他一眼,他這么苦了一輩子都是為了我啊,好孩子,是我負了他……”

祖母哭泣著在我的無限驚異下說出了這故事。我拿起桌上的信件一封一封看著,許久才平靜下來。

村口的梨花久久地飛著,屋里的梨花香飄著,九叔在梨樹下等了一輩子,也沒能等到采花人,終于被這一襲紅紗給帶走了。

也許九叔,是沒有癲的吧。他只是換了一種方式,在梨樹下守了永恒。

(原創作者:蘇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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